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扫描下载”搜猫阅读”客户端
扫码手机阅读

大民富商苏半城

作者:竹晴园 | 分类:都市 | 字数:33.5万字

第227集:隆昌号的地窖

书名:大民富商苏半城 作者:竹晴园 字数:0 更新时间:07-29 04:39

光绪十七年,深秋的太原城被一层薄雾裹着,晨霜落在隆昌号当铺的青石板上,结出细如发丝的冰花。苏半城拢了拢夹袄领口,望着当铺门楣上那块褪了色的金字招牌,指节在袖管里微微发紧。

三天前,常家老三在狱中咬断了舌根,死前只含糊吐出三个字:“隆昌号”。这三个字像根针,刺破了苏半城心里那层薄冰——他爹苏明远二十年前离奇失踪的案子,终于有了新的线头。

“苏爷,您里头请。”当铺掌柜刘秃子弓着腰,头皮在油灯下泛着油光。他是个精明人,见苏半城穿着寻常,却敢在卯时就来敲隆昌号的门,手里那枚成色极佳的羊脂玉佩定不一般。

苏半城没应声,眼尾扫过柜台后墙上挂着的当票存根。最上面一张泛黄的纸角露出“光绪元年”的字样,墨迹被虫蛀得发虚,像极了他这些年追查线索时的心境。

“这块玉,当五十两。”他把玉佩放在柜台上,玉面映出刘秃子瞬间亮起来的眼睛。

“好说,好说。”刘秃子掂量着玉佩,指尖在玉身一处极细微的裂痕上顿了顿,“苏爷看着面生,是外地来的?”

“做茶叶生意的,路过太原。”苏半城盯着他的手,那双手骨节粗大,虎口处有层老茧,不像常年拨算盘的,倒像握过锄头或是别的什么重家伙。

刘秃子开了当票,笔尖在纸上拖出长长的墨痕。苏半城接过当票时,故意让指尖擦过对方的手背,触感粗糙,还带着点未干的泥屑。他心里咯噔一下——昨夜刚下过雨,当铺掌柜的手怎么会沾着干泥?

“听说隆昌号有年头了?”苏半城慢悠悠地折着当票,眼角余光瞥见柜台下的青砖缝里,嵌着半片枯叶。这叶子边缘焦黑,不像是街上落的,倒像是从什么潮湿的地方带出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营生,”刘秃子把玉佩锁进木匣,“少说也有五十年了。”

“那地窖想必也深吧?”苏半城忽然笑了,“我前阵子在南方,见着有家当铺的地窖能通到街对面,藏东西方便得很。”

刘秃子的脸僵了一瞬,随即又堆起笑:“苏爷真会说笑,咱们这小地方,地窖就用来存些旧当品,哪敢搞那些名堂。”他抬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瞒您说,这就到上工时候了,小的还得清点货——”

“急什么。”苏半城从怀里摸出个银角子,在指间转着,“我听说,二十年前,有人在你这当过一本账册?蓝布封皮,边角缺了块。”

银角子“当啷”落在柜台上,刘秃子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两道疤——那是道旧伤,从眉骨一直划到下颌,像是被什么利器豁开的。

“没、没印象了。”刘秃子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到了什么硬物,发出闷响。苏半城眯起眼,那位置应该是个地窖入口。

“是吗?”苏半城忽然提高了声音,“可我听说,那本账册上,记着隆昌号和蒙古王府的盐引交易呢。”

刘秃子的脸唰地白了。他猛地扯开柜台下的暗锁,苏半城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从侧门扑了出来。他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却见那人手里握着柄短刀,刀身映出刘秃子扭曲的脸:“给我杀了他!”

苏半城抄起身边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来人脸上。趁对方吃痛的空档,他一把揪住刘秃子的衣领,将人往柜台里搡。刘秃子的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怀里掉出个油布包。

布包散开,滚出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还有半块玉佩——那玉佩的裂痕,竟和苏半城当掉的那块严丝合缝。

“这是我爹的东西!”苏半城的声音发颤。二十年前,他爹就是戴着这枚双鱼玉佩出门的,从此再没回来。

刘秃子捂着后脑勺,眼神涣散:“不是我……是谭宗浚……他让我守着地窖……”

“地窖里有什么?”苏半城掐住他的脖子。

“盐引……账本……还有……”刘秃子忽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他来了……”

苏半城心里一沉,转头看见那被算盘砸中的汉子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手里举着个火把,正往地窖口扔。火苗舔着地上的煤油,瞬间窜起半人高的火墙,浓烟顺着地窖口往里灌,发出“噼啪”的声响。

“想烧了证据?”苏半城冷笑一声,抄起墙角的扁担,劈头盖脸朝汉子打去。汉子惨叫着倒地,火把滚到苏半城脚边,他一脚踩灭,弯腰去看刘秃子,却发现人已经没气了——嘴角的黑血里,混着点杏仁味。

是鹤顶红。

火墙很快被苏半城泼灭的茶水浇熄,地窖口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像只张开的嘴。他找来盏油灯,深吸一口气,顺着潮湿的石阶往下走。

地窖比想象中深,石阶上长满了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盐巴的腥气,还有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走到底,是条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堆着些蒙着白布的木箱,布上落满了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

苏半城掀开最近的一口箱子,里面果然码着整整齐齐的盐引,每张引票上都盖着蒙古王府的朱印,日期却是二十年前的。他拿起最上面一张,右下角有个模糊的指印,像是用血按上去的——和他爹账本上的那个血指印,一模一样。

甬道尽头有扇木门,锁是铜制的,上面刻着“隆”字。苏半城用刀柄砸了三下,锁“咔哒”开了。门后是间小石室,正中央摆着张木桌,桌上放着盏油灯,灯芯还冒着青烟,显然不久前有人来过。

桌角压着本账册,蓝布封皮,边角缺了一块——正是他要找的那本。苏半城翻开,里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是他爹的笔迹。前面记着些寻常的生意往来,翻到最后几页,墨迹忽然变得潦草:

“十月初三,谭宗浚与蒙古王府密会,盐引掺假,以次充好。”

“十月初五,吾撞破其计,谭以重金封口,拒之。”

“十月初七,隆昌号地窖,见二十年前旧盐引,竟与父当年所失之物同。”

“十月初九,刘秃子持刀威胁……”

最后一行字只写了一半,笔尖的墨在纸上晕开个黑团,旁边溅着几滴暗红的血。苏半城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他娘抱着他,说爹去隆昌号对账,就再也没回来。

石室的角落里堆着些杂物,有件褪色的长衫,袖口绣着“苏”字。苏半城捡起来,指尖触到衣袋里的硬物,掏出来一看,是枚玉佩,和他当掉的那块能拼成完整的双鱼——原来他爹当年把玉佩一分为二,留了半块在身边。

就在这时,石室的墙忽然“轰隆”一声响,苏半城猛地回头,只见右侧的砖墙移开了道缝,外面传来马蹄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沙哑的嗓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是谭宗浚。

“刘秃子那边得手了?”谭宗浚的声音带着喘息,“地窖里的东西都烧干净了?”

“放心吧谭老爷,”另一个声音说,“火折子扔进去了,连那本账册都化成灰了。”

苏半城迅速吹灭油灯,躲到木箱后面。砖墙被完全推开,几道火把的光晃了进来,照亮了谭宗浚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他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手里都提着刀。

“搜仔细点,”谭宗浚往石室里走,靴底踩在地上的石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别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苏半城握紧了手里的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谭宗浚走到桌前,拿起那本账册——原来他们还没发现账册还在。谭宗浚翻了几页,忽然“咦”了一声,火把凑近了,照亮了他脸上的惊愕:“怎么还在?”

就在这时,苏半城从木箱后跳出来,举着账册大喊:“谭宗浚!你勾结蒙古王府,贩卖假盐引,害死我爹,今天我要你偿命!”

谭宗浚脸色骤变,挥手道:“抓住他!”

两个家丁扑了上来,苏半城侧身躲过,将账册塞进怀里,转身就往甬道跑。火把的光在身后追着他,脚步声震得石阶发颤。他知道不能从原路出去,眼角瞥见甬道中段有个岔口,里面黑得像墨,他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岔路比主甬道窄,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渗着水,滴在他的颈窝里,冰凉刺骨。跑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忽然透出微光。苏半城放慢脚步,悄悄探头一看,竟是太原城的后街,离隆昌号足有半里地。

他刚要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谭宗浚的声音在岔口处响起:“他跑不远,往左边追!”

苏半城咬咬牙,翻过后街的矮墙,落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院子里堆着些柴火,他躲在后面,听见墙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松了口气。怀里的账册被汗水浸湿,字迹却依然清晰——那是他爹用命换来的真相。

天边泛起鱼肚白,隆昌号的方向传来救火的铜锣声。苏半城望着那片火光,握紧了手里的双鱼玉佩。二十年前的债,是时候清算了。

他转身走出院子,晨光落在他的肩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太原城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挑着担子的小贩、赶着马车的商人、晨起扫街的杂役……半城的烟火气里,藏着多少秘密,又将揭开多少真相?苏半城不知道,但他知道,从踏入隆昌号地窖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