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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民富商苏半城

作者:竹晴园 | 分类:都市 | 字数:33.5万字

第200集:土地庙的月光

书名:大民富商苏半城 作者:竹晴园 字数:3.5千字 更新时间:07-29 04:39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车轮碾过带露的青草,溅起细碎的水花。赵玉贞将账册仔细裹进油布,又把铁皮盒塞进苏承宗怀里:“贴身放好,这是扳倒谭宗浚余党的关键。”她指尖划过盒底的刻字,“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当年刻这字的人,心里是装着百姓的。”

苏承宗按住怀中的铁盒,只觉那冰凉的金属竟透出些微暖意。“你外祖父的笔迹,为何会出现在谭宗浚的账册上?”他想起赵玉贞方才的话,眉头又锁起来,“难道他当年的‘病死’,并非意外?”

赵玉贞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树影,声音里带着难掩的颤抖:“我外祖父一生清廉,当年负责核对山西赈灾粮时,总说账目有蹊跷。他曾给我娘写信,说谭宗浚的粮仓进出数对不上,有几笔‘损耗’大得反常。没过多久,就传来他暴病身亡的消息,我娘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可没凭没据,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她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现在看来,他是发现了谭宗浚贪墨的实据,才被灭口的。”

苏承宗的心沉得更厉害。父亲临终前的呓语、协同庆的算珠、蒙面人的疤、梅字章、外祖父的笔迹……这些碎片在他脑中飞速拼凑,渐渐显露出一张网——一张由贪腐、灭口、坚守织成的大网,而他们正站在网的中心。

“那瘸腿账房,到底是谁?”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困惑,“若他是父亲安排的眼线,为何要蒙面追杀我们?那枚算珠,难道是故意掉的?”

赵玉贞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注意到他左眉的疤了吗?我小时候听外祖父说过,谭宗浚当年有个贴身随从,左眉有道月牙疤,因为识字会算账,很得重用。后来贪墨案爆发,那随从就失踪了,有人说他卷了银子跑了,也有人说被谭宗浚灭口了……”

“瘸腿账房的疤,正是月牙形。”苏承宗接口道,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难道他不是父亲的眼线,而是谭宗浚的旧部?可他为何要把账册交给我?”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车夫惊呼一声:“路被截了!”

苏承宗掀帘望去,只见前方官道中央横着棵断树,十几个黑衣人手握长刀,正堵在路那头。为首的人戴着斗笠,腰间悬着枚铜铃,风吹过,铃音刺耳——那是蒙古王府护卫的标记。

“是王府的人。”赵玉贞脸色骤变,“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苏承宗迅速摸出短刀:“巡抚的信上说王府兵变,想必是谭宗浚的余党勾结了王府,要抢回账册灭口。”他推开车门,对赵玉贞道,“你从车后翻下去,往左边的林子跑,我引开他们。”

赵玉贞却按住他的手,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瓷瓶:“这是我外祖父留下的迷药,撒出去能让人昏迷片刻。你驾车冲过去,我来对付他们。”她眼中闪着决绝的光,“账册不能丢,我外祖父和你父亲的冤屈,都在这上面了。”

马蹄声急促起来,黑衣人已冲了过来。苏承宗咬牙扬鞭,马车如离弦之箭般撞向断树。赵玉贞看准时机,猛地拔开瓷瓶塞子,将粉末撒向人群。惨叫声此起彼伏,几个黑衣人捂着脸倒在地上,斗笠滚落,露出张张狰狞的脸。

混乱中,苏承宗瞥见为首那人的脖颈——有块青黑色的胎记,像片枯叶。他心头一震,这胎记,他在协同庆的账房见过!去年冬天,瘸腿账房烤火时不慎扯开衣领,他曾瞥见过一模一样的印记。

“他果然是协同庆的人!”苏承宗低喝一声,却更糊涂了,“可他为何要帮我们拿到账册,又让王府的人来抢?”

赵玉贞已跳下车,正与两个没中迷药的黑衣人缠斗。她身手利落,显然练过,可终究是女子,渐渐落了下风。苏承宗急得正要下车帮忙,却见斜刺里冲出匹黑马,马上人挥刀砍倒两个黑衣人,动作快如闪电。

“是巡抚的亲卫!”赵玉贞认出那人腰间的梅花玉佩,松了口气。

亲卫统领翻身下马,拱手道:“属下奉巡抚之命,在此接应。前面就是行辕地界,王爷的人不敢擅闯。”他目光扫过地上的黑衣人道,“这些人是王府的死士,看来谭宗浚的余党已和王府勾结,我们得尽快赶路。”

重新上路时,苏承宗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脑中反复回放着瘸腿账房的脸。那枚缺角的铜钱、左眉的疤、脖颈的胎记、故意掉落的算珠……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猛地坐直:“我明白了!他不是要杀我们,是要逼我们走!”

赵玉贞不解:“逼我们走?”

“土地庙的后墙是他故意留的破绽,那枚算珠是引我们怀疑协同庆,追杀是为了让我们不敢停留,只能立刻去找巡抚。”苏承宗语速极快,“他知道王府的人会来抢账册,故意演这出戏,既让我们带着证据脱身,又能让王府的动作暴露在巡抚眼皮底下——好一招一石二鸟!”

他想起那瘸腿账房擦烛台时的笑容,想起那句“二十年不算白躲”,突然眼眶发热。原来这人一直游走在暗处,用最险的方式守护着真相,既要避开谭宗浚的耳目,又要设法将证据送到可靠之人手中。父亲临终的呓语,恐怕也是他暗中传递的消息。

“那他现在……”赵玉贞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既然敢留在土地庙,就一定有脱身之法。”苏承宗握紧她的手,“像他这样的人,懂得怎么在刀尖上活下来。”

马车驶入巡抚行辕时,晨光已铺满庭院。巡抚周世昌亲自在门口等候,见他们到来,快步迎上前:“账册带来了?”

赵玉贞将油布包递过去,周世昌翻开账册,看到朱砂批注和梅字章时,脸色渐渐凝重:“果然是谭宗浚的手笔。当年他借着赈灾之名,将半数粮草转运至蒙古王府,勾结藩王囤积居奇,害得山西百姓流离失所……我追查此事多年,总算有了实据。”

他指着最后一页的笔迹:“这是梅大人的字,当年他就是因为查到这里,被谭宗浚下毒害死的。我女儿的母亲,正是梅大人的侄女,这也是我必须查清此事的原因。”

苏承宗这才明白,巡抚为何会冒险相助——原来他与梅家也有渊源。

周世昌将账册交给幕僚,又对苏承宗道:“昨晚王府兵变,已被我派兵镇压。带头的是王府长史,审讯时他招了,说谭宗浚虽死,却留下遗嘱,让他联合账房里的旧部夺回账册,再以粮草要挟藩王反清。”

“账房里的旧部?”苏承宗追问。

“就是协同庆那个瘸腿账房。”周世昌叹了口气,“长史说,他们约定昨夜在土地庙汇合,由瘸腿账房引出你,夺账册后灭口。可到了时辰,瘸腿账房却没来,只留了封信,说账册已被巡抚的人取走,让他们速逃。”

苏承宗与赵玉贞对视一眼,果然猜得没错。那瘸腿账房是故意骗走王府的人,为他们争取时间。

“那他现在在哪?”赵玉贞急问。

“据眼线回报,他今早出现在晋祠,说是要给圣母殿的佛像添灯油。”周世昌道,“我已派人暗中保护,等处理完王府的事,就去接他来行辕。”

三日后,太原城的秋雨淅淅沥沥。苏承宗再次来到晋祠时,瘸腿账房正在圣母殿外扫落叶。他动作迟缓,左腿明显不便,可扫得格外认真,连青砖缝里的碎叶都要用手指抠出来。

“老人家。”苏承宗走上前,递过一壶热茶。

账房抬起头,左眉的疤在雨雾中淡了些,手里还攥着那枚缺角的铜钱。“苏掌柜来了。”他接过茶,喝了一口,“巡抚大人说,谭宗浚的案子结了,贪墨的粮草追回来不少,够过冬了。”

“当年为何要留在协同庆?”苏承宗问。

账房放下茶壶,望着圣母殿的匾额,缓缓道:“我本是个孤儿,谭宗浚救过我的命,我曾以为他是好人。直到看见他克扣赈灾粮,看着百姓饿死在路边,才知自己错得离谱。你父亲找到我时,说愿意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帮他收集证据,还梅大人和那些饿死的百姓一个公道。”

他摩挲着铜钱上的缺口:“这枚钱是当年一个灾民临死前攥在手里的,他说等来年有了收成,要给孩子买块糖。我留着它,就是想记住自己欠了多少人命。”

“父亲临终的话,是你传的?”

“是。”账房点头,“他病重时,我扮成郎中去看过。他说苏掌柜年轻,怕你应付不来,让我多照拂。土地庙的密道、山洞的马车,都是他当年和我一起准备的。”

苏承宗想起父亲,眼眶又热了。原来父亲从未停止过追查真相,那些看似无意的安排,都是留给儿子的退路和武器。

雨停时,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圣母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账房站起身,对苏承宗道:“巡抚大人让我去行辕当差,整理各地粮仓的账目。”他笑起来,小虎牙依旧清晰,“总算能做些正经事了。”

苏承宗望着他蹒跚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父亲为何说土地庙的月光最干净。它不似日光那般炽烈,却总能穿透黑暗,照亮那些藏在角落的坚守——无论是账册上的朱砂批注,还是人心底的善恶抉择。

当晚,他又去了土地庙。断墙已被修缮,工匠们正在铺新地砖。赵玉贞蹲在墙角,手里拿着块新刻的腰牌,上面是“守土”二字。“巡抚说,这腰牌留给往后守护此地的人。”她将腰牌递给苏承宗,“你说,埋在这里好吗?”

苏承宗接过腰牌,冰凉的玉石触感温润。他蹲下身,亲手将腰牌埋进土里,再铺上崭新的青砖。月光爬上墙头,照在砖缝间,像一层薄薄的银霜。

远处的戏台又开唱了,还是那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苏承宗牵着赵玉贞的手,慢慢走出土地庙。风吹过树梢,带来泥土的清香,他仿佛看见父亲和梅大人站在月光里,笑着朝他点头。

有些债,终究要还;有些坚守,终究会被看见。就像这土地庙的月光,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总会准时爬上断墙,照亮该照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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