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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民富商苏半城

作者:竹晴园 | 分类:都市 | 字数:33.5万字

第225集:盐引上的水印

书名:大民富商苏半城 作者:竹晴园 字数:0 更新时间:07-29 04:39

太原府衙的烛火晃得厉害,苏半城将那方沾血的盐引铺在案上,指尖悬在纸面三指高处,不敢轻易触碰。胡七的尸身已送去验房,可这盐引上的水渍却比尸身的伤口更让人不安——暗红的血渍晕染间,那朵云纹水印正随着烛火明暗,显出几分诡异的流动感。

“先生,隆昌号的账册都搬来了。”陈三抱着个沉甸甸的木箱进来,袖口沾着些雪沫,“刘巡检说,隆昌号的掌柜听闻胡七死了,当场就晕了过去,现在还躺在后堂哼哼呢。”

苏半城没抬头,只是从笔筒里抽出支银簪,轻轻挑起盐引的边角。这盐引的纸质比寻常官盐引略厚,边缘带着极细的竹纤维——是晋南特有的桑皮纸。更奇怪的是水印,官造盐引的云纹该是五朵连枝,可这张上却藏着第六朵小云,像片被风刮歪的叶子,躲在主纹的褶皱里。

“去把赵玉贞的嫁妆匣取来。”他忽然开口。

陈三一愣:“那匣子不是在库房锁着吗?您说过轻易不能动。”

“现在就去。”苏半城的目光没离开盐引,“记得戴手套,别碰里面的锦缎。”

片刻后,描金漆匣被放在案上。苏半城掀开匣盖,一股陈年的檀香混着樟脑味漫出来。匣底垫着的红绸上,静静躺着半张盐引,正是前几日从赵玉贞嫁妆里找到的那半张。他用银簪挑起这半张,与胡七身上的那张拼在一起,接口处的撕裂痕严丝合缝,连血渍的形状都能对上。

更惊人的是水印。两张盐引拼合后,那第六朵小云忽然变成了完整的月牙形,月牙中间还藏着个极小的“晋”字。

“这不是官盐引。”陈三倒吸口凉气,“官造的水印哪有这么多花样?”

苏半城没说话,转身从隆昌号的账册里抽出道光二十五年的总账。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在“三月初六”那栏停住——当日支银三千两,用途写着“采买桑皮纸”,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云纹记号。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父亲书房里的那箱旧纸,也是这种带着竹纤维的桑皮纸,只是当时年纪小,没留意上面是否有水印。

“去验房问问,胡七的指甲缝里有没有纸浆。”他合上账册,“再让仵作看看,他手腕的勒痕是不是新伤。”

陈三刚走,门外传来靴底叩地的声响。谭宗浚披着件玄色斗篷进来,肩头落着层薄雪,手里还攥着本蓝布封皮的账册——是常老三的那本。

“你要的东西。”他把账册拍在案上,目光扫过盐引,“胡七死在杀虎口,手里却攥着盐引,这事儿怕是和二十年前的旧案脱不了干系。”

苏半城将拼好的盐引推过去:“你看这水印。”

谭宗浚凑近了些,忽然“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银镜,借着烛光照在水印上。镜中反射出的光影里,那月牙形水印竟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串反写的数字。

“是道光二十三年的批文编号。”谭宗浚的声音沉了下去,“那年我父亲管过盐运司,就是这年冬天,库房失火烧了半批盐引,当时报的是天灾,现在看来……”

“是人祸。”苏半城接过银镜,镜面映出自己眼下的青黑,“蒙古王府的密信里提到‘隆昌号账房有异’,胡七既是隆昌号的人,必然知道盐引的底细。他怀里的账本沾着盐粒,说明他常去盐仓,那些账本里一定记着什么。”

正说着,陈三匆匆回来,手里拿着张纸条:“仵作说胡七的指甲缝里有松香,手腕的勒痕是旧伤,像是常年戴着什么东西磨出来的。还有,库房的老衙役认出这桑皮纸,说是二十年前盐运司专用的纸,后来因为太贵,换成了普通草纸。”

松香?苏半城忽然想起杀虎口密道的洞口,当时闻到过淡淡的松油味。他翻到隆昌号账册的最后几页,果然在空白处看到几行用松烟墨写的小字,墨迹发灰,像是写了又被水洇过——“初三,黑风口交盐,二十引,水印同前”。

“黑风口。”谭宗浚的手指在账册上敲了敲,“第208集找到的箭簇,箭头有蒙古王府的火漆。现在看来,他们不只是走私盐引,怕是和蒙古那边还有交易。”

苏半城忽然抓起盐引,对着烛光反复翻看。桑皮纸的纤维在光照下像团乱麻,可在那“晋”字水印的位置,纤维却排列得异常整齐,像是被人用细针挑过。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方刻着云纹的砚台,砚底的凹槽形状,竟和这水印的月牙形一模一样。

“去取父亲的砚台来。”他对陈三说,“就是放在紫檀木盒里的那方。”

砚台拿来时,盒底还沾着些墨渍。苏半城将砚台倒扣在盐引上,凹槽恰好罩住月牙水印。他轻轻转动砚台,忽然听到细微的“咔”声,像是纸页里夹着什么硬物。揭开砚台,盐引的夹层里掉出片极薄的竹篾,篾片上用朱砂写着个“常”字。

“常家?”谭宗浚皱眉,“常老三不是早被关起来了吗?”

“关起来的未必是真的常老三。”苏半城捏起竹篾,朱砂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光晕,“你还记得第222集提到的黑布下的痣吗?牢里的那个常老三,左耳后是光滑的,可我查到的旧档案里,常老三左耳后该有颗朱砂痣。”

陈三突然“啊”了一声:“刚才去隆昌号搬账册时,看到他们掌柜的左耳后,好像就有颗痣!当时还觉得奇怪,那么大的老板,怎么亲自守着库房?”

苏半城猛地站起身,烛火被带起的风晃得险些熄灭。他抓起盐引就往外走,披风扫过案几,带倒了盛着墨的砚台,墨汁在账册上晕开,恰好遮住了“黑风口”三个字。

“去隆昌号。”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急切,“现在就去,晚了怕是人就跑了。”

夜风寒得像刀,苏半城攥着盐引的手却在冒汗。竹篾上的“常”字硌着掌心,像是要刻进肉里。他忽然想起胡七僵硬的手指,当时以为是临死前的挣扎,现在才明白,那是在比画月牙的形状——是在指认水印里的秘密。

隆昌号的后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苏半城推开门,正撞见个穿着锦袍的男人往墙上的砖缝里塞什么东西。那人回头时,左耳后的朱砂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手里还攥着叠桑皮纸,纸上的云纹水印,和胡七身上的那张一模一样。

“苏先生?”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手里的纸散落一地,“您...您怎么来了?”

苏半城捡起张纸,水印里的第六朵小云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他忽然注意到男人手腕上的勒痕,和胡七的一模一样,只是更浅些,像是刚取下常年戴着的镯子。

“胡七是你杀的吧?”苏半城的声音很稳,“他发现了你用旧盐引造假,还想私吞和蒙古王府的交易款,对吗?”

男人的脸瞬间白了,瘫坐在地上。散落的桑皮纸被风吹得乱飞,其中一张贴在灯笼上,烛火透过纸页,把那月牙水印映在墙上,像个悬在半空的冷笑。

苏半城弯腰捡起那张纸,忽然发现灯笼的光晕里,水印的纹路在墙上拼成了个完整的地址——杀虎口西二十里,破庙。他想起蒙古王府密信里的最后一句:“月圆之夜,盐引归处”,今夜正是十五,月亮圆得像面镜子,悬在杀虎口的方向。

“备马。”他转身对陈三说,“去杀虎口。”

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朝着苏半城就刺过来。谭宗浚早有防备,一脚将人踹倒在地,匕首“当啷”落地,在地上转了几圈,停在散落的盐引旁,刀尖挑着的纸页上,第六朵小云正对着月亮,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苏半城捡起匕首,刀柄上刻着个极小的“隆”字。他忽然明白,隆昌号根本不是普通的商号,而是二十年前那场盐引案的余孽,用旧纸旧水印伪造盐引,一边勾结蒙古王府走私,一边用假盐引套取官盐,胡七不过是他们手里的棋子,最后成了灭口的牺牲品。

“把他带回衙役。”苏半城将盐引仔细折好,“搜他的身,尤其是手腕,看看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衙役上前捆人的时候,苏半城注意到男人的袖口掉出片碎玉,玉色白得像雪,上面有道细微的裂痕。他想起第229集提到的羊脂玉裂痕,心里忽然一紧——那玉是父亲的旧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男人手里?

夜风卷着雪沫子灌进门,吹得灯笼剧烈摇晃。墙上的水印影子忽明忽暗,像个正在眨眼的眼睛。苏半城望着杀虎口的方向,那里的月色正浓,仿佛有无数秘密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等着被盐引上的水印,一点点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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