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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民富商苏半城

作者:竹晴园 | 分类:都市 | 字数:33.5万字

第90集:市场回暖与危机

书名:大民富商苏半城 作者:竹晴园 字数:0 更新时间:07-29 04:39

烽烟余烬处,商海暗潮生——苏家产业浮沉录

第一章 残阳如血照陉关

民国九年的初夏,太行山脉的风终于吹散了持续数月的硝烟味。自去年直皖战争爆发以来,正太铁路沿线的井陉矿区便一直笼罩在战火阴影下,运煤的火车时常在半途被溃兵拦截,矿井口的绞车架上蒙着厚厚的尘土,连带着石家庄城里的汇通天下票号分号,柜台上的算盘珠子都沾着一层焦虑的灰。

苏承宗站在井陉新矿的井口平台上,望着下方正在检修轨道的工人。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斑驳的铁轨上,像一道凝固的伤疤。三天前,最后一支过境的败兵在接受了北洋政府的改编后开赴太原,矿区周边的团练武装也终于撤去了井口的沙袋工事。此刻,卷扬机重新发出低沉的轰鸣,运煤的矿车沿着斜坡缓缓上行,车斗里的乌金在余晖下闪着湿润的光。

“大少爷,首车煤过磅了,成色比战前还好。”管事老周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黝黑的脸上堆着笑,“天津来的电报,启新洋灰厂要订三千吨块煤,价格比去年同期涨了两成。”

苏承宗点点头,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松弛。他今年三十有二,留着整齐的背头,一身藏青色哔叽长衫熨帖笔挺,与周遭煤尘弥漫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自五年前从英国留学归来接手家族生意,他便一直在父亲苏世昌定下的规矩与西方管理理念间寻找平衡。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他顶着族中长辈的压力,坚持留下技术骨干,用有限的资金维护矿井设备,如今总算等来了转机。

“告诉账房,启新的单子接下,用新矿的‘五号槽’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正在重建的铁路桥,“另外,让铁路配件厂的王师傅过来一趟,正太铁路总局刚派人来,说修复东段线路需要五千套鱼尾板,这可是块大肥肉。”

老周应声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矿场里回荡。苏承宗转身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石家庄的方向,苏家的根基所在。苏家自晚清起便在直隶经商,靠票号起家,后又涉足煤矿与铁路实业,到苏世昌这一代已是晋冀一带赫赫有名的实业家族。去年战争爆发时,苏世昌因忧思过度中风卧床,整个苏家产业便落在了苏承宗肩上。这一年来,他像走钢丝般维系着煤矿、铁路配件厂和汇通票号的运转,如今总算看到了曙光。

第二章 票号银流汇通海

石家庄南大街的汇通天下票号总号,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候。高大的柜台后,账房先生们拨弄算盘的声音如同急雨,学徒们捧着账本穿梭于各间厢房,空气中弥漫着墨汁与老檀木的混合气味。大掌柜陈敬之戴着老花镜,正在核对一叠来自天津分号的汇票,见苏承宗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承宗少爷,您可来了。”陈敬之指着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书,“这是刚到的电报,山西祁县的乔家票号想跟咱们做联运,还有上海的汇丰银行托人带信,说愿以六厘的利息拆借现款。”

苏承宗拿起一封电报,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码子。战争期间,各地银根紧缩,票号业务几乎停摆,如今市场回暖,资金流动的需求如同久旱逢甘霖。汇通票号凭借苏家几代积累的信誉,迅速成为南北商贸的资金枢纽。

“乔家的联运可以谈,但条款要卡死,咱们不能吃亏。”苏承宗将电报放下,“汇丰的借款先不急着答应,看看下个月的头寸再说。煤矿和铁路配件厂的回款这几天就该到了,先把之前贷给山西商号的款子收回来一部分。”

陈敬之连连称是,又压低声音道:“少爷,我听说天津那边新开了几家‘银行’,跟咱们票号抢生意呢。他们放款快,还搞什么‘活期存款’,利息给得比咱们高。”

苏承宗眉头微蹙。他在英国时曾研究过现代银行业务,知道这种基于股份制的金融机构与传统票号的区别。但他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知道了,”他沉吟道,“你派人去天津仔细打听,把他们的章程、利率都弄清楚。汇通屹立百年,靠的是信誉和稳健,不能自乱阵脚。”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抬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走进来,箱子上印着“井陉矿务局”的字样。“大少爷,头批煤款到了,现银三千五百块。”领头的工人擦着汗说道。

苏承宗看着白花花的银元被搬进金库,心中稍定。这些资金不仅能缓解企业的流动性压力,更能为下一步扩张提供支持。他计划用这笔钱更新煤矿的通风设备,同时在铁路配件厂引进几台新式车床。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柜台前排队兑换银票的商人时,一丝隐忧却悄然爬上心头——那些商人中,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谈吐间带着南方口音,讨论着“股份公司”和“市场调研”这些新词。

第三章 新兴势力初露芒

真正让苏承宗感到不安的,是一周后在天津北洋商场的偶遇。他去那里考察新式百货公司的运营模式,却在一家名为“大昌机械”的商铺前停住了脚步。橱窗里陈列着精巧的车床模型和设计图纸,玻璃上贴着“承接铁路配件定制,七日交货”的广告,旁边还挂着几张与京奉铁路、津浦铁路签约的大幅照片。

“苏先生?真是稀客。”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从店里走出来,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我是大昌机械的经理,姓李,李铭。久仰苏家产业的大名。”

苏承宗握了握手,对方手掌干燥有力,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锐气。“李经理客气了,我只是随便看看。”他打量着这家装修现代的店铺,墙上挂着的组织结构图和生产流程图让他感到陌生。

“苏先生若是对铁路配件感兴趣,不妨进去坐坐。”李铭侧身相让,“我们刚接了津浦铁路济南段的订单,需要五千套改良型鱼尾板,用的是德国进口的锰钢。”

苏承宗心中一震。正太铁路总局的五千套鱼尾板订单,他原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改良型?”他不动声色地问,“不知贵公司的鱼尾板有何特别之处?”

李铭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苏先生请看,”他指着橱窗里的模型,“我们的鱼尾板采用了弧面设计,契合度比传统平板高百分之三十,还在关键部位增加了加强筋,使用寿命延长一倍。而且,我们用的是流水线生产,成本比传统作坊低两成。”

苏承宗仔细看着模型,指尖轻轻划过那些陌生的设计线条。他想起自家铁路配件厂还是沿用几十年前的老模具,靠工匠手工打磨,生产周期长,废品率也高。李铭所说的“流水线”和“成本控制”,正是他在英国课本上读到过的科学管理法。

“听说苏先生的工厂还在用熟铁锻造?”李铭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现在业界都在用 bessemer 转炉钢了,强度更高,价格还便宜。”

离开大昌机械时,苏承宗的心情变得沉重。他原本以为战争结束,凭借苏家的根基和人脉,市场自然会回到老路。却没想到,一群受过新式教育、掌握先进技术和管理方法的年轻人,已经在悄然改变游戏规则。他们不再依赖关系网,而是靠产品创新和效率竞争,这种打法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第四章 管理革新与传统桎梏

回到石家庄,苏承宗立刻召集铁路配件厂的王师傅和几位老工匠开会。他将在天津看到的模型草图摊在桌上,详细描述了大昌机械的设计和生产方式。

“少爷,这弧面设计不好做啊,”王师傅皱着眉头,“咱们的锻模都是平的,要改模具得重新开炉,费时费力。再说那锰钢,咱没试过,万一锻造不好,废品率更高。”

一位老工匠也跟着摇头:“是啊少爷,咱苏家的鱼尾板在正太铁路用了十几年,从没出过问题,干嘛要改呢?那些新来的毛头小子懂什么,说不定就是花架子。”

苏承宗揉了揉眉心。他预料到会有阻力。苏家的产业能传承至今,靠的是经验和规矩,但这些经验也成了束缚创新的枷锁。“时代变了,”他沉声道,“大昌机械已经拿下了津浦铁路的订单,他们的价格比我们低,质量比我们好,交货还快。如果我们不改变,下次正太铁路的订单也保不住。”

“可少爷,”王师傅依然坚持,“改模具要钱,买新钢材要钱,还要培训工人,这得花多少本钱?万一搞砸了,老掌柜那边……”

提到父亲,苏承宗的语气软了下来。苏世昌虽卧病在床,但在族中仍有绝对权威,老派的管事们也大多站在传统工艺一边。他知道,推行改革不能操之过急。

“这样,”他想了想说,“先拨两千块大洋,成立一个试制小组,就用边角料试试锰钢锻造,模具的事我再想想办法。王师傅,你带几个人去天津,就说去‘取经’,看看他们的流水线到底怎么回事。”

会议结束后,苏承宗独自来到汇通票号的密室。这里保存着苏家几代人的账本和信件,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气息。他翻出父亲十年前写的一封家书,里面提到“祖宗家业,守成为上,革新需慎”。如今看来,保守或许才是最大的风险。

他走到窗边,望着票号大院里来来往往的学徒。这些年轻人聪明伶俐,却只能按部就班地学习记账和汇兑,对外面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而大昌机械的李铭,却能将留洋所学与实业结合,迅速打开局面。这不仅仅是技术的差距,更是思维方式和管理理念的鸿沟。

第五章 国际风云起苍黄

就在苏承宗为国内新兴企业头疼之际,一封来自上海分号的加急电报又将他的忧虑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电报称,英国政府近期可能调整对华钢铁关税,同时,日本在东北的钢铁企业正在大规模扩产,预计秋季后将有大量低价钢材涌入中国市场。

“英国佬这是看咱们民族工业有点起色,又想卡脖子了。”陈敬之看着电报,脸色凝重,“咱们煤矿用的钢丝绳、铁路配件用的钢材,有三成是从英国进口的,关税一涨,成本又得上去。”

苏承宗走到墙上挂着的世界地图前,指尖划过英伦三岛和东瀛列岛。他在英国时就知道,国际贸易从来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背后总有政治力量的博弈。一战后,列强卷土重来,中国民族工业面临的外部环境愈发严峻。

“日本钢材的事更麻烦,”他沉声分析,“他们在东北有铁矿,又有廉价劳动力,成本比我们低得多。一旦他们低价倾销,国内钢厂首当其冲,接下来就是我们这些依赖钢材的下游企业。”

他想起去年在汉口见过的一位汉阳铁厂的经理,对方曾苦笑着说:“我们辛辛苦苦炼出一吨钢,成本比日本进口的还高,拿什么跟人家竞争?”如今,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要落下来了。

更让他担忧的是出口业务。苏家的焦煤有一部分通过天津港运往东南亚,供当地的橡胶厂和电厂使用。如果国际政治局势紧张,海运航线受阻,或者目标国实施贸易保护,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刻吩咐陈敬之:“给南洋的分号发电,让他们密切关注当地政局和关税变化,同时寻找新的买家,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处理完电报,苏承宗感到一阵疲惫。内有新兴企业的虎视眈眈,外有国际市场的风云变幻,苏家产业就像一艘行驶在暗礁密布海域的旧船,看似度过了最凶险的风浪,却不知前方还有多少暗流。

第六章 承宗夜话谋新局

夜深了,苏承宗坐在书房里,桌上摊着几张图纸和账本。窗外,石家庄的夜市还在喧嚣,但他的心思却飘得很远。他想起在英国留学时,导师曾说:“工业文明的本质,是持续的创新与效率的提升,任何固步自封的传统,最终都会被时代抛弃。”

这时,管家轻轻敲门进来:“少爷,老掌柜醒了,说想跟您聊聊。”

苏承宗心中一暖,连忙起身来到父亲的卧房。苏世昌半靠在床头,气色比前几天好了些,见到儿子,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光亮。

“承宗,”老人的声音有些虚弱,“我听说了,天津来了些新厂子,跟咱们抢生意?”

苏承宗点点头,将大昌机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苏世昌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洋行抢生意。那时候咱们靠什么?靠信誉,靠交情,靠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可现在……”他顿了顿,咳嗽了几声,“我知道,时代不一样了。你在英国学的那些东西,或许真能派上用场。”

父亲的理解让苏承宗感到意外,也有些激动。“爹,我想在配件厂搞试点,引进新式车床,推行计件工资,还要送几个年轻工匠去上海的技工学校学习。”他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票号那边,我也想试试吸收一些股份制的做法,扩大资本金,同时建立风险准备金。”

苏世昌看着儿子,眼神复杂。他知道,儿子走的路,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但他也明白,固守旧业只有死路一条。“好,”老人最终点了点头,“你放手去做吧,不过记住,苏家的根不能丢,信誉比什么都重要。”

得到父亲的支持,苏承宗感到肩上的担子轻了一些,但也更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他回到书房,提笔写下几行字:“革新非破而后立,乃融旧于新。需以技术为骨,管理为肉,资本为血,方得生生不息。”

尾声 暗潮之上见晨光

黎明时分,苏承宗再次来到井陉矿场。卷扬机的轰鸣比昨日更加响亮,一列列装满煤炭的火车正准备开往石家庄。远处,铁路配件厂的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那是王师傅带着人在改造模具。

他知道,前方的路依然充满挑战。新兴企业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国际市场的不确定性也将长期存在。但他不再像最初那样焦虑。父亲的理解,团队的支持,以及对未来趋势的认知,让他有了更清晰的方向。

汇通票号的晨光中,陈敬之送来一份新的电报,是南洋分号发来的,说找到了新的焦煤买家,价格比预期的还好。苏承宗看完电报,抬眼望向东方,晨曦正穿透云层,将太行山的轮廓染成金色。

商海如战场,烽烟虽暂歇,暗潮却永不停息。对于苏家产业而言,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苏承宗知道,唯有主动拥抱变化,在传统与革新之间找到平衡,才能让这艘百年老店在时代的浪潮中,继续驶向未知的远方。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煤尘的味道似乎也不再那么呛人,反而带着一丝新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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