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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

作者:莫比乌斯光环 | 分类:军事 | 字数:6.1千字

第189章 火腿肠与蚂蟥箐

书名: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 作者:莫比乌斯光环 字数:0 更新时间:07-30 04:38

两名帮工打扮的人提前半刻钟出发,他俩探路、放哨、向导一身多责,任务是探查道路塌陷、匪患隐患,还要打探下一站打尖休息的地方。探路人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此以聪明、能干、可靠的年轻小伙为最佳人选。探路人也是扛旗人,扛着旗帜,背着号角。三角形旗面的大黄旗,上面由汉文、彝文、法文三种文字贴制而成的“者黑嫫”字样,简洁且大气。号角为牛角制作,声音宏亮,用来给后面商队发信号,有平安信号,当然也有危险信号,都是提前约定和训练好的。

马帮的名声大,一般的小股土匪和强盗,不会行凶抢劫,但凡遇到大股的山贼和土匪,探路人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担当和事佬,摆平前面的恶人路障,贼人见了旗帜就知道是哪家商队。贼人不收银票,只收银元,探路人须把提前准备好的银元放在预约好的地方。因为按规矩留下了买路钱,贼人便收钱让道。

女马锅头高呼出发号令,骡马铃铛齐响,者黑嫫的另外两名帮工和王月生的队伍赶着骡马队,沿红河河谷蜿蜒前行,尘土飞扬中逐渐消失在丛林古道间。至于马帮的4名护卫则持火枪、长刀断后,防范尾随袭击,同时留意骡马脱队情况。

第一天的目的地是30里外的坝洒驿站。从河口镇出来,人马要在弯弯曲曲的河流上涉渡三个地方,人称红河三道溪。第一溪是浅滩,宽十丈,水深于人及膝,于马及腹。河底很多卵石硌马蹄,加上水滑,所以骡马卸下驮载的货物,空身过河,由人肩扛货箱过河。马脚子们很有经验,在给货物打包时就考虑到了,每件货物都限重在30斤以内。首先在河两岸各立壮汉锚定岸基,中间各人与这两位以棕绳串联腰际,组成人链。至于骡马,则是投白卵石为路标,后续骡马踏石而行。过到一半时,法国水文船突经,浪涌翻三人,船上法军士兵大笑而去。

第二溪是急流,宽五丈,暗流如蟒,中段漩涡隐现。马队采用上千年来流传下来的诀窍,首先是藤索横江,在两岸巨树系三股野藤,骡马衔索而渡;还有驮架压舱,在货箱下绑河卵石增重,防倾覆;最后是逆流切角,斜45度切水流,借力抵对岸。期间藤索骤断,两马卷入漩涡。马脚子普大用景颇刀插岩缝,徒手拽缰绳半刻钟,虎口撕裂终于救回。在第二溪又遇见了刚才那支法军伪装的法国水文测量队,所有过河的都要缴纳“过河捐”,每驮5文,用越南铜钱记账。王月生出国前没听说法国人这么跋扈啊,把税都从越南收到云南来了,感觉大清国真是江河日下。

第三溪是沼泽,表面缓流,底藏腐泥,深可没顶。探路人用三丈竹竿触底,泥软过膝即标红布示警。其余人找到前人渡河时留下的门板,搭在驮架上组成临时栈道,每板承重限两骡。人空腹、马卸铃,屏息速过忌停留。探路骡误陷泥潭,泥没至颈。众马脚子以货绳套角,号子震天拉拽,骡哀鸣如泣,终脱困然肺伤咯血。腐沼毒气(甲烷)致三马脚子昏厥,急灌童子尿催吐,剃发敷艾灸方醒。

中午时分,队伍到达蚂蟥箐密林。进林子前,大家先休整进食。马帮人按照祖传方法,在取水处悬挂铜铃驱赶可能污染水源的蛇虫,取水后用芭蕉叶撇去浮沫,投入草木灰吸附杂质,准备像以往一样耗时2小时、烧水3刻钟后饮用。然而,王月生的队长递过来几个法军水壶,里面装的也是水。这边马帮小头目诧异,因为行路在外,为了降低风险、减少误会,大家彼此不交换饮食。待看向头目,却见者黑嫫正饶有兴趣地蹲在商队领头的那个汉家子身边,看着他把浑浊的坑里的水倒进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筒子里,过了十息后,扯开筒底蒙着的怪布,浑浊的河水竟像被山神吮过似的,从布眼里淌出来就成了透亮水线,落进一个居然原先是叠做一团现在被打开的小水桶里,汉家子手中投出的白药片落水即化,翻起一串鬼火般的蓝泡。

汉家商队的伙计们把桶里变得清澈的水灌进水壶按人分发,这个水壶是整个流程中小头目唯一看得懂的东西。有的人已将壶中水一饮而尽,却没有出现小头目想象的腹痛哀嚎或者七窍流血的场景。喝水的人没有七窍流血腹痛哀嚎,但王月生却感到要鼻血横流、腹胀难忍。者黑嫫丰满的身子有意无意的摩擦、身上不知名的草木花香囊和成熟女人的体香,都令他有些手足无措,神不守舍,好几次操作失误。

每人都分到了清洁的饮用水后,马帮人已然用盐炒麸皮喂了马,有些马脚子还把自己水壶中的水先喂给了自己心爱的马匹,然后掏出包谷粑和腐乳准备进食。却见汉人商队的小头目又给每人发了一块香喷喷的饼子,以及一根红油油、软绵绵的棍子,然后向一众马脚子示范,把棍子一头的一个硬硬的金属环怎么一拧,就将整个棍子的外皮完整地剥了下来,顿时肉香扑鼻。还拿出了一个陶罐,里面是油汪汪的豆豉和辣椒。整个队伍都欢呼起来,生物的本能让大家不用教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当然,那个小头目烦人得很,非要每人吃完那根肉棒后把外面那个红色的皮全都交还给他。

另一边,者黑嫫一边大快朵颐,嘴里塞得满满,一边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王月生,呜咽不清地说,“你的大肉棒真好吃”。

王月生听得一头黑线,道“大姐,别这么说,这叫火腿肠”。

“你这个人讨厌得很。谁是大姐?我才20岁。而且你们汉人就是狡猾,总骗我们彝家人”。

“我怎么骗你了?”

“火腿我也吃过,肠我也吃过,长得都不是这个样子”。

这个王月生还真没法反驳。

“呜呜,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忌讳!”

“我弱小无助、老实巴交、可怜兮兮的,怎么就犯了忌讳?”

可能是者黑嫫的汉文妨碍了她的表达,或者当时的人们还没有学会怎么骂一个糟老头子卖萌,者黑嫫只能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不复之前的妩媚,反而有种肃杀,“马锅头,马锅头,这马帮锅里的东西都只能一个人出头分配。你懂彝文,却不懂马帮的规矩?”

王月生放下手中的食物,向女人拱手道,“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这边有些忌讳,不能现在交割这些东西。但是我保证,以后每次吃饭前,都先把东西给首领,你没见过的我会告诉你怎么用,然后你来分配”。

旁边的女人愣了一下,再瞥过来的眼神已充满了戏谑,说“你这个人怪好咧,女人说你你也不恼,人家又不是真的要你的东西。要你的东西有多大用,人家想要你这个人呢”。说完,不待王月生反应,抹了抹嘴,拍了拍双手,站起来向自己的马走去。又要出发了。

众人要进的蚂蟥箐,是一种位于滇藏线或云南、贵州交界区域的深山峡谷中,亚热带湿润气候下形成的独特的生物圈现象。这里的地形以陡峭山体、密布溪流和茂密植被为特征,箐内多见陡坡、腐殖层深厚的原始林地。部分区域因长期雨水冲刷形成沟壑纵横的微地貌,为蚂蟥等生物提供了隐蔽的生存环境。

这里普遍年均降水量 1500-2000毫米,湿度常年80%以上,多雾且日照时间短,形成高温高湿的环境,适合蚂蟥等喜湿生物繁衍。箐内溪流纵横,水源丰富,溪水浑浊度高且流速缓慢。周边土壤多呈酸性红黄壤,有机质含量高,促进了微生物和植物群落多样性。植被上层以云南松、栎类、桦木为主,形成高大乔木层。中层则灌木丛密集,常见荆条、山杨等耐阴植物。地表腐殖层厚达30厘米,覆盖枯枝落叶,为蚂蟥提供了栖息地。因箐内潮湿环境, 旱蚂蟥、水蚂蟥分布广泛,尤其在溪流旁,腐叶层密集,林间蚂蟥密度每平方米超50条,混有血吸虫、毒隐翅虫。

进林前由马脚子撒草木灰画圈,唱《驱山魈调》:“树精莫缠脚,血虫莫近身”。全员用烟油混合苦蒿汁涂抹脚踝、脖颈,马匹马尾系红布条,骡马腹部绑苦艾草束,马尾涂松脂防蚂蟥钻入肛门。人腿则裹浸醋粗布。

林间已闷如蒸笼。者黑嫫啐掉嚼烂的槟榔渣,仰头望了望遮天蔽日的榕树冠——那些气根像吊死鬼的肠子般垂落,叶隙漏下的光斑泛着病恹恹的青黄色。众人解下腰间浸透苦艾汁的粗布,挨个蒙住骡马口鼻,牲口喷着白沫的喘息声顿时闷在布里。

先头组以头骡开路,母骡戴铜铃,每10分钟摇铃清道,惊退蛇虫。2名马脚子持长柄砍刀轮换劈藤,刀身裹盐巴防锈。首匹骡子刚踏入树影,驮铃便诡异地静了音。潮湿的腐叶堆突然活了,千百条旱蚂蟥弓起黑褐色的脊背,如同被惊动的蛇群。它们从蕨类叶片背面弹射而出,在空中划出黏腻的弧线,精准黏上温热的皮毛与汗津津的脖颈。

三岁口的枣红骡突然发狂般尥蹶子,腹下吊着几十条吸饱血的蚂蟥,像挂满摇晃的紫葡萄。旁边的马脚子扑上去用火折燎虫,却烧着了苦艾草束,青烟混着焦糊味在林间炸开。

另一马脚子的绑腿已被血浸透,他抄起竹夹撕扯脚踝的蚂蟥,理智此时还在提醒他不要用手拔,否则蚂蟥的口器会残留在自己的身体里。虫体断裂时溅出的黑血在苔藓上滋滋作响。者黑嫫吼着祖传口诀:“一夹二盐三火攻”,盐袋子在人群间飞速传递,伤口撒盐的嘶嘶声此起彼伏。

出林清点时,八匹骡马合计失血两木盆。最惨的白额骡眼睑上还叮着三条蚂蟥,马锅头用烧红的匕首连皮带肉剜下,骡子疼得啃断了半截舌头。五个马脚子裤管里抖出二十三只蚂蟥,最重的一个因失血过多昏死在腐叶堆里。者黑嫫摸出祖传的牛角吸罐,从他脊背上拔下七盏黑紫的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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