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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劫血墨山河

作者:十万蝉声 | 分类:军事 | 字数:18.4万字

第260章 麒麟现世·石麟泣血(5)

书名:乌纱劫血墨山河 作者:十万蝉声 字数:0 更新时间:07-17 08:16

青铜麟祭

(一)铜麟诡锈

弘治三十一年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京城太庙的青铜香炉里飘着紫檀香,混着青铜的腥气,在丹墀上腾起薄雾。

太庙偏殿的高台上,摆着尊丈高的青铜麒麟,通体青黑,鳞爪间铸着“承天应命”四字,字缝里泛着种奇异的暗绿,像铜锈裹了毒,摸上去却带着股黏腻的湿,不像古铜该有的干爽。

“谢先生,这是礼部侍郎王麟献的‘镇庙铜麟’。”林羽的铁链缠在腰后,外面罩着件太常寺的青袍,链环被香火熏得发乌,“说是从周王陵出土的‘镇国重器’,要在春耕祭典上启用,保五谷丰登。可这五日,太庙周边属土的孩童已失踪八个,都是负责洒扫的小祀生。”

谢明砚的指尖抚过铜麟的“应”字。那暗绿太过均匀,铜纹却在字边缘突兀地断裂,像被强酸腐蚀后又填补的,指甲刮过字尾,沾了点暗绿的粉末,凑近闻,有股腥甜气,混着青铜的锈味,像秦地血石脂拌着铜绿、胆矾熬的——比京城的“金麟脂”更阴毒,竟用古铜的斑驳掩了血的腥气。

莲禾缩在偏殿的梁柱后,小手攥着块从麟瑞阁捡的金麟碎粒,指腹被铜锈染得发绿。她的袄子里揣着块“莲”字木牌(已被香火熏得发黑),木牌边缘蹭过梁柱的彩绘,却死死盯着铜麟脚边的漆盒——里面堆着些孩童的铜饰,有长命锁、小铜铃,都是失踪孩子的物件,被王麟说成是“铜麟显灵,孩童自愿献祀”。

“这字不对劲。”莲禾的声音压得像殿角的风,呵出的气在青铜台边凝成霜,“我听老玉匠说,古铜的锈是顺着纹路走的,哪会专往字缝里钻?而且这绿……像我在淮水见过的龟甲锈,是血混着铜屑烂了的颜色,只是多了层青铜的腥气。”

殿外传来个老祀官的呜咽:“铜娃啊……你就来太庙擦个铜器,怎么就没回来……爷给你打的铜铲,还在香案下呢……”他怀里抱着把小小的铜铲,铲柄上刻着个“铜”字,是失踪孩童铜娃的记号。

林羽往偏殿后堂瞥了眼,里面的兵器架上摆着块青铜令牌,刻着只麒麟,与赵麟的金麟、柳麟的玉麟纹路同源,只是令牌的眉骨处,铸着颗绿豆大的铜痣——是王麟与莲家、张诚余党勾连的暗记。“王麟原是莲家的铜匠,靠给张诚铸伪印发家,最擅‘血铜合炼’之术。”他压低声音,“今早我在太庙后院的铜炉旁,看见件孩童的夹袄,衣角沾着暗绿的膏状东西,烧着后有血石脂的焦味,混着铜锈的腥气。”

(二)祭房秘炼

三更的太庙,只有铜铃的“叮咚”声和夜露滴落的轻响。

谢明砚三人借着香火的影,往偏殿后的“熔铜房”摸去。走廊的金砖上蒙着层薄灰,却在第七块砖处有新鲜的划痕,林羽的铁链缠上廊柱,猛地一拽,砖下露出道仅容半人的暗梯,梯壁沾着些暗绿的粉末,与铜麟字缝里的锈色如出一辙。

熔铜房的门虚掩着,谢明砚扒着门缝往里瞧,喉头猛地发紧——

十几个陶缸靠墙而立,缸口盖着麻布,掀开的缝隙里,浮着层暗绿的浮沫,几个穿皂衣的铜匠正用麻刷蘸着缸里的液体,往块新铸的青铜麟身上刷。原本青黄的铜面,被刷过的地方瞬间显出“承天”二字,暗绿的纹路顺着铜纹蔓延,像活过来的毒藤。

房中央的铜砧上,绑着个穿青布袄的男孩,约莫十岁,手腕被铜链锁着,血顺着链环往下滴,滴在个铜盆里,盆里的液体泛着暗绿,被铜匠用铜勺舀着,往“青铜麟”的眼眶里填,那双眼瞬间亮得像两颗绿磷珠。

“王侍郎说了,这娃属土,血里带‘土气’(从小在太庙长大,身上沾着祭土)。”个豁嘴铜匠举着铜凿,在男孩面前晃了晃,“用你的血混着‘铜麟脂’(血石脂拌铜绿、胆矾熬的),字缝里的锈能‘百年不脱’,保咱们在祭典上压过百官,执掌礼部!”

男孩突然剧烈挣扎,铜链在砧上“哐当”作响。“你们是乱臣!”他的声音被麻布堵着,含糊却尖利,“我看见你们把前几个孩子的骨头砸碎,拌在铜水里,说这样铜麟才‘通灵’!我师兄就是这么被你们害死的!”

豁嘴铜匠的脸沉了沉,猛地拽起男孩的头发,把他的手往铜盆按:“小杂种再多嘴,就把你扔进熔铜炉,让铜汁混着骨头渣,跟你那多嘴的师兄作伴去!”

男孩的哭声突然拔高,不是因为疼,是因为看见盆底的阴影——那是个小小的铜制龙纹佩,是他师兄用月钱给买的,前日还挂在他腰间,被王麟的人抢走时掰断了龙角。

(三)锤裂铜身

“动手!”谢明砚低喝一声,像只夜猫般窜进熔铜房,短刀劈断绑着男孩的铜链时,豁嘴铜匠的铜凿正好砸过来。他侧身躲过,刀风扫过铜盆,“哗啦”一声,满盆的暗绿液体泼了铜匠一身,那些混着血的铜麟脂粘在他脸上,像敷了层铜锈膏。

林羽的铁链同时甩出,缠住另外两个铜匠的脚踝,猛地往陶缸拽,两人“扑通”摔在地上,撞翻了陶缸,铜麟脂溅得满地都是,在油灯下泛着油亮的光,像无数条扭动的绿蛇。

谢明砚抱起吓傻的男孩(正是太庙的小祀生铜娃),往房外冲,却被从里间出来的王麟堵住了路。他穿着件绣铜麟纹的绯袍,左眉骨的黑痣与赵麟、莲厉如出一辙,手里把玩着个巴掌大的铜麒麟,麟眼的暗绿与“青铜麟”的如出一辙。“又是你这搅事的!咱家的‘祭天麟’,轮得到你管?”

“用孩童的骨血铸铜麟,也配叫‘承天应命’?”谢明砚将铜娃护在身后,冷声道。他认出那铜麒麟的纹路,与赵麟的金麟、柳麟的玉麟同源,只是把鳞甲换成了铜片,边缘铸着个极小的“莲”字——莲家与乱党的血网,竟织到了太庙的祭器上。

王麟的脸涨成青紫,从靴筒抽出柄铜柄匕首就刺过来:“敢坏我祭典,让你变成太庙的‘镇石麟’!”匕尖带着铜的腥气,谢明砚瞥见匕首鞘上的“莲记”二字,与盐运司的铜锁、苏州的玉鞘如出一辙。

缠斗中,谢明砚撞翻了房角的铜箱,里面滚出本账册,页脚画着小小的铜麟,腹甲纹路数量对应失踪孩童的年龄,最小的那个才五岁,旁注着“骨殖细,宜合铜”。

“往太庙地道跑!”谢明砚拽着铜娃往房后冲,林羽的铁链缠住王麟的腰,猛地往铜砧上撞。王麟猝不及防,撞得头晕眼花,怀里的账册散了一地,被风吹进熔铜炉,纸页上的“青铜麟”三字在火光里蜷曲,像无数个哭泣的脸。

铜娃突然指着墙角的暗门:“师兄的工具在那!他藏了王麟的账册……”谢明砚跟着他推开暗门,里面堆着六具孩童的骸骨,最上面那具的指骨被铜锈裹得发绿,混在堆铜屑里——是被调进“铜麟脂”前的“料”。

(四)麟碎祭终

天快亮时,太庙的晨钟敲响,惊飞了檐角的寒鸦。

谢明砚将账册递给周御史派来的都察院御史,册上记着十三个属土孩童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小铜麟,鳞甲数量与年龄对应,像串浸血的铜珠。

“王麟招了,他是莲厉的堂弟,张诚的门生,原想借春耕祭典用青铜麟煽动百官,复辟旧党。”林羽用铁链捆着王麟的余党,链环上的铜麟脂在晨光里泛着暗绿,“太常寺的老祀官带着役夫去地道救人了,说要把混在铜屑里的骨渣都筛出来,好好埋在太庙后的柏树下,陪着历代忠魂。”

铜娃抱着师兄的铜龙佩,跟着老祀官往殿外走,小小的身影在丹墀上踩出浅痕,像株刚冒头的春草。他突然回头,把那把刻着“铜”字的铜铲塞进谢明砚手里:“先生,这是师兄给我的,他说铜是地里的骨,不该沾着人的血。”

谢明砚摩挲着铜铲的冰凉铲面,指尖的温度仿佛能焐热青铜里的寒意。他望着偏殿里被砸碎的“青铜麟”,碎铜上的暗绿被晨露冲净,露出青铜原本的青黑,像无数个终于卸下伪装的灵魂。

莲禾蹲在太庙的柏树下,把那块熏黑的“莲”字木牌埋进铜屑堆里,旁边摆着铜娃的铜龙佩、金书的银书坠。“姐姐,师兄,你们看,晨钟叫醒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被太庙的风送得很远,“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用我们的血铸麒麟了。”

皇宫的方向,传来銮铃轻响——谢明砚已下旨,将莲家余党、张诚旧部悉数问斩,焚毁所有伪造的麒麟器物,在各地建“童子祠”,供奉失踪孩童的牌位。

谢明砚的目光投向远方的田野,那里已有农人扶犁春耕,田埂上跑着追蝴蝶的孩子,纸鸢上画着无纹的白麟,是莲禾教他们画的,说“这样的麒麟,才配守着田埂”。

林羽解开铁链,链环在晨光里撞出清越的响,像在为这趟跨越数省、染透血与泪的麒麟追查,敲起最后的安魂曲。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太庙的柏树林,只有那把铜铲被谢明砚攥在手里,铲尖的铜锈里还沾着骨渣,像颗终于落定的泪。太庙的柏叶在风里轻响,仿佛在低声吟唱:所有以血伪造的祥瑞,终会被阳光晒透;所有被辜负的孩童,终会被春风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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