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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劫血墨山河

作者:十万蝉声 | 分类:军事 | 字数:50.3万字

第2章 虫群破仓

书名:乌纱劫血墨山河 作者:十万蝉声 字数:4.0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16

【丑时·夜雾中的虫语密道】

慈恩寺的晨钟撞碎夜雾时,我跟着小四钻进粮仓后的槐树林。春夜的雾气混着腐草味,像极了母亲棺木开启时的气息,潮湿而沉重,仿佛能拧出血来。破窑的农奴们背着陶罐,陶罐用浸过艾草的麻布包裹,里面的蚀契虫群发出细碎的响动,宛如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啃食夜色,又像是被闷在罐中的亡灵在低语。张石柱走在最前面,他的铁尺刃口还沾着昨夜谢府侍卫的血,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如同他胸前\"田\"字烙痕的倒影,那道烙痕深可见骨,是李员外去年用烧红的铁尺亲手刻下的。

\"谢大人,\"盲眼老妇的甲虫拐杖在青石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那是铁尺会的暗语\"慎行\"。她的灰布围裙下露出半截裙角,上面绣着褪色的莲花,与母亲陪嫁的罗裙纹样一致,莲花瓣边缘有细密的针脚,像是用头发绣成的。\"粮仓地基下的虫洞是景和三年挖的,\"她的声音低沉,带着陈年的沙哑,\"当时令尊带着我们用了三个月,才打通到谢府密档库,他总是说,虫子比人更会打洞,也更懂得沉默。\"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的老茧划过我腕间的脉搏,如同枯叶擦过石壁,\"记住,子时三刻的虫鸣是蚀契虫的婚飞信号,那时它们会啃穿一切阻碍,但也会失去控制,就像被激怒的百姓。\"

粮仓外墙爬满野蔷薇,粉色的花朵下藏着无数虫洞,每个洞口都插着铁尺会的断尺标记——半片甲虫翅膀,翅膀上的荧光已经微弱,却依然固执地亮着。我摸出母亲的银锁,锁面映出粮仓匾额上的\"天下粮仓\"四字,\"天\"字的捺笔缺了一角,像极了父亲断笔的残痕,那支断笔此刻正藏在我衣襟内,笔杆上的\"理刑\"二字硌着心口。张石柱挥起铁尺砍断藤蔓,铁锈与蔷薇汁液混合,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的青烟里带着铁锈的腥和蔷薇的甜,露出墙内的青砖,每块砖上都有虫蛀的\"谢\"字,宛如无数只眼睛盯着我们,瞳孔里爬满蚀契虫。

【寅时·地基里的亡者之书】

粮仓内的腐肉味浓得化不开,像团有形的雾,堵在喉咙里,混杂着霉变的稻谷味,让人胃里翻涌。我踩着摇摇晃晃的木梯下到地基,火把照亮的瞬间,手中的火把差点跌落——脚下是层层叠叠的白骨,至少有三百具,每具骸骨的后颈都有\"田\"字烙痕,骨骼间填满虫蛀的稻壳,腐草从眼窝和胯骨间钻出,开着惨白的小花,花瓣上凝着露水,像极了死者未干的眼泪。

\"景和三年冬至,\"张石柱用铁尺挑起具童骨,腿骨处刻着\"劫粮贼\"三字,刀法粗犷,笔画间还有挣扎的痕迹,\"谢府说我们抢了官粮,其实是他们把好粮换成了虫蛀空壳,再把我们活埋在这里,用我们的骨头做地基,上面盖满虫蛀的空粮袋,让皇帝以为固安县年年大熟。\"他指向墙角的石槽,里面堆着破碎的铁尺,每把铁尺上都刻着不同的字号,\"这是铁尺会初代兄弟的兵器,被谢府熔了铸丈量旗,每面丈量旗要剥三张人皮,旗杆里灌的是农奴的骨髓。\"

盲眼老妇跪在一具女性骸骨前,她的手指抚过骸骨腕间的银镯,镯子内侧刻着\"忍\"字,与母亲的银锁纹样分毫不差,银镯边缘有明显的咬痕,像是被人用牙齿啃出来的。\"她叫春桃,\"老妇的声音颤抖,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响动,\"是令尊的文书,当年替他挡了谢府的毒箭,被剥皮挂在社树上,心脏还被剜出来喂了谢府的狗。\"她从骸骨怀里掏出个虫蛀的布包,里面是半片铁尺,尺头刻着\"均\"字,铁尺边缘还沾着干枯的血渍,\"这是令尊给她的信物,她到死都攥在手里。\"

突地,地基深处传来\"咔嗒\"声,像是铁器刮擦石壁,在死寂的粮仓里格外刺耳。小四立刻熄灭火把,我贴着潮湿的墙壁挪动,掌心沾满青苔,滑腻得像腐肉。前方传来低低的咒骂,是天狼部的语言,夹杂着铁器碰撞的声响。借着火把余烬,我看见个黑影正在墙角挖掘,他穿着谢府侍卫的服饰,腰间却挂着天狼部的狼首皮囊,袖口露出的皮肤刻着狼头刺青,刺青周围有新近的刀伤,还在渗血。

\"铁矿图......谢府的铁矿......\"那奸细喃喃自语,手中的铁铲扬起阵阵粉尘,粉尘里有细小的虫蛹在蠕动。张石柱刚要冲上去,盲眼老妇突然拉住他,从怀里掏出个虫茧,里面爬出的萤火虫停在纤细的铲子上,尾部荧光组成\"陷阱\"二字。果然,奸细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露出更深的密道,里面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还有婴儿微弱的啼哭。

【卯时·人乳粮仓的秘密】

子时三刻,粮仓顶部的虫洞终于贯通。张石柱点燃信号弹,绿色的烟火升上夜空,宛如一颗坠落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照亮了粮仓顶部的虫群。无数蚀契虫从虫洞涌入,它们的甲壳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一场黑色的雨,落在堆积如山的粮袋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如同万蚁噬木。

我躲在粮仓后,看着虫群啃穿麻袋的瞬间,里面掉出的不是粮食,而是晒干的人肠,肠衣上还缠着草绳——那是农奴用来捆扎野菜的,草绳上还打着小花编的蝴蝶结。\"这是'肉脯',\"张石柱咬着牙,铁尺在掌心刻出深深的血痕,\"谢府把乙等奴的肠子晒干,充作军粮卖给边军,每斤能换五两白银,他们叫这'边军喜肠',说是吃了能打仗。\"

盲眼老妇突然指向粮仓中央的鎏金粮囤,囤顶的莲花旗被虫群啃得七零八落,\"均田富民\"四字变成\"君田食民\",\"君\"字的笔画被啃得残缺不全,像是被饿鬼撕咬过。粮囤打开时,一股浓烈的酸腐味扑面而来,几乎将人掀翻,里面装的是腌制的人乳块,每块乳块都刻着农奴编号,我认出\"乙-47\"是张嫂的编号,她的乳房被割下后,还被刻上了谢府的莲花标记,乳块周围泡着暗红色的液体,那是防止腐烂的人血。

\"他们用甲等奴的乳汁养颜,\"老妇的甲虫拐杖敲着粮囤,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敲在空心的骨头上,\"用乙等奴的乳房制脯,丙等奴的骨头做箭杆,丁等奴的脑子喂虫......\"她的话音未落,突然剧烈抽搐,一只蚀契虫从她袖口爬出,啃穿了她的喉咙,她的嘴角溢出黑血,混着虫蛹,\"真诏......在......\"她的手指向粮囤底部,那里有个暗格,渗出微弱的荧光,像是深海里的磷光鱼。

我扑过去打开暗格,里面躺着卷虫蛀的密档,封皮上的\"谢府铁矿私占录\"是父亲的笔迹,力透纸背,落款日期正是他入狱前三天。密档里夹着张泛黄的纸,纸角染着暗红,是母亲的字迹:\"墨卿,谢太师是你生父,而我是他圈养的血奴。铁尺会的暗号藏在......\"字迹到此为止,纸页边缘有啮齿类动物的咬痕,像是被老鼠啃去了关键信息。密档里掉出张母亲的画像,她穿着谢府丫鬟的服饰,腕间戴着那枚刻着\"忍\"字的银镯,身后站着年轻时的谢太师,手里拿着铁尺,面带微笑,宛如地狱里的判官。

粮仓大门突然被撞开,火把的光芒中,王富仁带着谢府私兵冲了进来,他的脸上有三道抓痕,鲜血直流,显然刚从虫群中突围,他的翡翠扳指碎了一半,露出里面藏着的铁矿图碎片,碎片上用天狼部的文字标着\"铁矿脉\"。\"沈砚秋,你果然在这!\"他的声音里带着疯狂,\"你母亲临死前,可是喊着你的名字,求我放过你呢!她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说你是无辜的......\"

我浑身血液凝固,耳边响起母亲临终前的呢喃,那不是幻觉,是她被虐杀时的呼救。张石柱怒吼着冲向王富仁,他的铁尺带着风声,像道黑色的闪电,与王富仁的翡翠扳指相撞,迸出的火星点燃了地上的虫茧,无数萤火虫腾空而起,在粮仓内组成巨大的断尺标志,宛如铁尺会的亡灵在夜空显形,每个萤火虫的尾部都亮着,像是无数盏小小的灯笼,照亮了王富仁惊恐的脸。

【辰时·黎明前的崩塌】

蚀契虫群啃穿了粮仓地基,支撑柱发出\"咯吱咯吱\"的断裂声,像是巨人的骨骼在作响。王富仁的士兵们惊恐逃窜,却被虫群堵住去路,虫子爬进他们的盔甲缝隙,啃食他们的皮肉,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扯掉头盔,露出被虫群覆盖的脸,虫子从他们的眼睛、鼻子里钻进去,又从耳朵里爬出来。我抓起父亲的密档,跟着小四往出口跑,却见盲眼老妇的尸体被虫群托起,缓缓升向粮仓顶部的破洞,她的灰布围裙滑落,露出藏在里面的铁尺会徽章,徽章上的断尺图案在火光中闪烁,她的甲虫拐杖掉在我脚边,杖头的甲虫眼睛突然睁开,露出里面藏着的铁尺会密语:\"真诏在天狼部大营。\"

谢府三公子突然出现在破洞处,他的人骨朝珠散落一地,每颗珠子都滚向不同的方向,蚀契虫从他的鼻孔、嘴巴钻出,啃食着他的内脏,他的肚子已经被啃穿,肠子拖在地上,却依然笑着,\"谢明砚,\"他的声音含混不清,虫群在他喉咙里蠕动,形成诡异的颤音,\"你以为拿到密档就能翻盘?天狼部的二十万铁骑......已经过了雁门关......他们的箭杆,可是用你们铁尺会的骨头做的!\"他的身体轰然倒地,露出背后的天狼部狼首军旗,军旗上绣着\"血饮大康\"四个大字。

粮仓支柱终于断裂,砖石崩塌的巨响中,我看见地基里的农奴骸骨在火光中泛着磷光,他们的断指整齐地指向慈恩寺方向,仿佛在指引最后的希望。小四一把拉住我,躲过掉落的横梁,我们在虫群的掩护下冲出粮仓,身后传来王富仁的惨叫,他被虫群淹没,只露出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扳指滚到我脚边,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刻着的\"天狼-谢\"字样,那是谢府与外族勾结的铁证。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乱葬岗,我打开父亲的密档,里面掉出张母亲的头发,用细草绳扎着,草绳上还沾着泥土。画像背面是父亲的字迹:\"明砚,铁尺会的尺,是用谢家的血淬的刃。你母亲用生命守住了真诏的下落,而你,要用人血让铁尺生锈。\"小四看着画像,眼神复杂,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别说了,\"我握紧铁尺,尺头缺口映着朝阳,仿佛父亲的断笔正在滴血,\"去天狼部大营,既然谢府要拿百姓的骨头换铁,那我们就用他们的血,给铁尺开刃。就像父亲说的,虫子能啃穿谎言,我们就能啃穿这吃人的世道。\"

远处,天狼部的狼嚎与粮仓的崩塌声交织,惊起一群寒鸦。它们掠过血色的天空,翅膀上沾着粮仓的灰烬,宛如王朝即将覆灭的预兆。而我们,站在这废墟之上,手中的铁尺虽钝,却已染上了第一批腐败者的血,在黎明的晨光中,闪着微弱却坚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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