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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劫血墨山河

作者:十万蝉声 | 分类:军事 | 字数:0

第252章 江南祥瑞:水乡的祥瑞骗局(7)

书名:乌纱劫血墨山河 作者:十万蝉声 字数:0 更新时间:07-17 08:16

嘉禾泣血

(一)稻海藏腥

齐鲁的秋来得烈,金黄的稻浪翻滚在平原上,风过处“沙沙”作响,像无数人在低声絮语。谢明砚牵着匹老马,走在田埂上,粗布长衫被稻芒扫得发毛,腰间的龙纹令牌被汗水浸得发烫,贴着肋骨,像块烙在肉里的烙铁。

“前面就是‘嘉禾坛’。”林羽的声音压得极低,他换了身靛蓝短褂,腕间的铁链缠了层稻草,链环与稻穗摩擦发出“窸窣”轻响。他指着远处那座突兀的土坛,坛顶插着根丈高的木杆,杆上悬着株稻穗,穗粒饱满得异常,每粒稻谷上都隐约有个“丰”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莲禾跟在后面,怀里紧紧抱着那片焦黑的荷叶,指尖反复摩挲着叶面上模糊的“莲”字。越靠近嘉禾坛,她的呼吸越急促——周御史的密信上说,张诚抓的十二个属木童女,就关在坛边的粮仓里,明日秋分,就要用她们的血“祭穗”。

田埂旁蹲着个拾稻穗的老妪,佝偻的背像块弯着的弓,手里的竹篮里只捡了寥寥数穗,稻壳上沾着些暗红的斑点。“后生是来看嘉禾的?”老妪抬起头,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泥,“这稻子邪性得很,夜里会发光,浇了水的地方,草都不长。”她突然往稻田深处瞥了眼,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前几日,我那小孙女去拾稻穗,再也没回来,只在坛边找到她的红头绳……”

谢明砚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稻田深处的水渠泛着暗绿,水面漂着些细碎的布片,是孩童衣角的料子。他蹲下身,指尖插进渠边的泥里,泥土带着股甜腥气,搓开来看,里面混着些金黄的粉末——是碾碎的稻壳,还沾着点暗红的渣,与秦地的血石脂粉末触感相似,只是颜色更浅,带着股稻谷的清香,更难察觉。

“是‘稻脂’。”林羽也捏了把泥,放在鼻尖闻了闻,“用血石脂混着糯米粉磨的,能让稻谷上的字不褪色,还带着稻香,掩住血腥味。”他想起江南的迷迭子、秦地的血石脂,心头猛地一沉——张诚的手法越来越隐蔽,连掩盖血腥的法子都透着算计。

三人顺着水渠往粮仓摸,稻穗在两侧合拢,像道密不透风的墙。莲禾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时,是半截红头绳,绳头系着个小小的木刻稻穗,刻痕深得几乎把木头刻穿——是老妪孙女的物件,想必是被拖拽时挣断的。

“她们在粮仓。”莲禾的声音发颤,指着前方那座青砖仓房,仓门紧闭,门缝里透出微光,还飘出股熟悉的甜香,是江南莲池的迷迭子味,混着稻谷的清香,更显诡异。

(二)仓房秘辛

月色爬上嘉禾坛顶时,谢明砚三人摸到粮仓后墙。墙根的排水口只容半人爬行,谢明砚率先钻进去,青砖上的霉斑蹭了满脸,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直咳嗽——不是稻谷的香,是血混着稻脂的味,浓得化不开。

粮仓里的景象撞进眼底,谢明砚的胃猛地一缩。

十二根木柱立在仓中央,每根柱上都绑着个穿绿布裙的童女,最小的不过五岁,最大的也才十一,都被堵住嘴,眼里淌着泪,却死死咬着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像群被缚的幼鹿。

柱旁堆着些陶罐,罐口飘着层金黄的浮沫,几个穿灰衣的仆役正用木勺舀着罐里的液体,往童女的指尖滴——那液体泛着油光,滴在地上的稻谷上,“丰”字瞬间变得鲜红,像活过来的血虫。

“李典史,这‘稻脂’调得正好。”个瘦脸仆役谄媚地笑,指着最左边那柱上的童女,“这娃属木,八字纯阴,血里带‘青气’,浇在嘉禾上,‘丰’字能保三个月不褪。”

被称作李典史的汉子穿着件青色官袍,左额有块月牙形的疤,正用狼毫笔在本账册上记录,字迹娟秀却透着狠劲:“九月初七,取阿青指血三钱,试浇嘉禾第三穗;九月初九,取阿禾腕血五钱,补‘丰’字褪色处……”每笔记录旁都画着株稻穗,穗粒数量正好对应童女的年龄,与莲、石兄弟的莲花标记如出一辙。

谢明砚的指尖攥得发白——这李典史,定是张诚安插的又一颗棋子,莲、石、李三家,怕是都沾着孩童的血。

莲禾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最右边那柱上的童女。那女孩的绿布裙上绣着朵小小的稻花,是莲禾认得的花样——是裂石峪获救的孩童说的,她表姐阿稻,属木,半个月前被抓来的。

阿稻也看见了莲禾,眼里突然迸出光,拼命扭动着身子,木柱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指尖指向仓角的草堆。谢明砚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草堆里露出个小小的布包,包角绣着个“稻”字,想必是童女们偷偷藏的信物。

“动手!”谢明砚低喝一声,短刀出鞘带起阵风,劈断最前面那仆役的手腕。林羽的铁链同时甩出,缠住李典史的腰,猛地往柱上撞,账册“哗啦”散了一地,页脚的稻穗标记在月光下闪,像给这血仓插了串催命符。

(三)坛顶对峙

仓里的骚动惊动了外面的守卫,脚步声“咚咚”涌来,火把的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群跳跃的鬼火。

“林羽!带孩子从密道走!”谢明砚挥刀砍断阿稻身上的绳索,掌心的旧伤被木刺扎破,血滴在女孩的绿布裙上,与绣着的稻花融在一起,“坛后有地道,通后山竹林!”

林羽已经解开六个童女的锁链,闻言立刻背起最小的那个,冲莲禾喊道:“走!”莲禾却不肯,她攥着阿稻的手,往仓角的草堆跑——那里果然有个地窖入口,是童女们趁仆役送饭时,用碎瓷片偷偷挖的,边缘还沾着些带血的稻壳。

李典史被铁链勒得喘不过气,突然怪笑起来:“你们跑不掉的!张公公的人就在坛外!这嘉禾是要献给万寿节的,谁也坏不了!”他的手往怀里摸,谢明砚眼疾手快,短刀劈落他手里的东西——是枚稻穗形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与莲、石兄弟的莲花标记同源,只是把花瓣换成了稻粒,“我是莲厉的表侄!你们杀了我叔,我要你们偿命!”

谢明砚的刀势猛地一沉。他看着那些被救出的童女钻进地窖,阿稻最后一个下去,临走前塞给他块小小的木牌,牌上刻着个“丰”字,是她弟弟用稻杆给她刻的,说“带着能吃饱饭”。

守卫已经冲进粮仓,长矛“唰”地指过来,矛尖的铁光映着满地的血稻,像要把这仓里的腥气都挑破。谢明砚拽起林羽往坛顶冲,李典史的呼喊声在身后炸开:“烧了粮仓!别让童女跑了!”

嘉禾坛顶的木杆在风里摇晃,那株“祥瑞”稻穗在火光中泛着金红,每粒稻谷上的“丰”字都像在淌血。谢明砚踩着坛壁的土阶往上爬,脚下的泥土松得像筛子,混着些细碎的骨头渣——是之前被用来“试浇”的童女遗骸,被碾碎了拌在土里,当成嘉禾的肥料。

“抓住他们!”坛下传来张诚亲信太监的尖嗓,火把的光将坛顶照得如同白昼。谢明砚猛地将那株嘉禾拽下来,稻穗摔在坛顶的石板上,“咔嚓”裂开,里面滚出些暗红的絮状物,是童女的头发,被稻脂粘成了一团。

“这就是你们的‘丰饶’?”谢明砚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举起半截稻穗,“用十二对童女的血喂出来的,也配叫‘嘉禾’?”

李典史的表侄(那太监)突然甩出毒针,针尾的稻穗纹在火光里闪:“放肆!敢污蔑圣物,我让你们给嘉禾当肥料!”

林羽的铁链呼啸而来,缠住毒针的尾绳,猛地往回拽。太监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毒针划伤手腕,瞬间肿起个紫黑色的包,惨叫着滚下坛去。

(四)穗落真相

火在粮仓里烧了半夜,天快亮时才被一场秋雨浇灭。谢明砚站在坛顶,看着被烧焦的稻壳在雨中打着旋,像无数只黑色的蝶。地窖里的童女都被救了出来,阿稻抱着弟弟刻的“丰”字木牌,哭得浑身发抖:“他们说……用我们的血浇完嘉禾,就把我们扔进碾米机,磨成粉,拌在稻种里,说明年的收成会更好……”

谢明砚的指尖抚过那本散落的账册,“嘉禾账”上的字迹被雨水晕开,“阿青血三钱”几个字混着稻脂,在纸上凝成暗红的团,像颗未熟的血稻。他想起江南的瑞莲、秦地的神碑,突然明白张诚的真正目的——不是简单伪造祥瑞,是要用孩童的血肉,铺就一条从地方到宫廷的“献媚链”,每个环节都浸着血,每个参与者都踩着骨。

雨停时,周御史的人马终于赶到。为首的都指挥使捧着份密折,脸色凝重:“谢先生,京里急报——张诚在万寿节献礼里,藏了颗‘百子丹’,说是用百个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炼的,要献给陛下‘延年’。”

谢明砚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摸出怀里的龙纹令牌,雨水冲刷着上面的血迹,露出冰冷的龙鳞——鳞甲间,嵌着江南的莲瓣、秦地的石屑、齐鲁的稻芒,还有无数孩童未干的泪。

“回京城。”谢明砚的声音迎着风,带着股不容错辨的决绝。林羽背起受伤的阿稻,莲禾攥着那片焦黑的荷叶,紧紧跟在后面。获救的童女们排着队,小小的身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像株株刚被雨水浇过的幼苗,虽显孱弱,却透着股不肯折的韧劲。

路过嘉禾坛时,谢明砚捡起那株被劈开的“祥瑞”稻穗,穗粒里的头发丝在风中飘,像根无形的线,一头牵着地方的莲、石、李,一头连着京城的张诚,中间串着无数个阿莲、石芽、阿稻的名字。

“万寿节……”莲禾突然开口,声音还有些发颤,却异常清亮,“我们能赶上吗?”她指的是阻止张诚献“百子丹”,谢明砚看着她眼里的光,像看到了江南池底的银锁、秦地碑缝的乳牙、齐鲁稻壳里的木牌——那些被碾碎的希望,此刻都在这双眼睛里重新燃了起来。

“能。”谢明砚的目光投向北方,那里的天际线隐约可见城墙的轮廓。他将账册和稻穗玉佩塞进都指挥使手里,“呈给……呈给最该看的人。”他没说自己是谁,却在翻身上马时,挺直了脊梁——那脊梁上,压着万里江山的重量,更压着无数孩童对“丰饶”的天真期盼。

马蹄踏过湿漉漉的稻田,溅起的泥水混着稻脂,在地上拖出条暗红的痕。谢明砚知道,这趟追证的终点快到了,万寿节的宫墙内,藏着张诚最后的阴谋,也藏着所有孩童能否真正安稳的答案。

但他不怕。手里的短刀虽钝,却沾过三地的血;怀里的令牌虽冷,却贴着无数孩童的体温。从江南的莲池到秦地的裂石,从齐鲁的稻海到京城的宫墙,这一路的血与泪,都将在万寿节前,化作最锋利的刀,劈开那些藏在“祥瑞”背后的黑暗。

晨光刺破云层,照在翻涌的稻浪上,金灿灿的,终于有了几分真正“丰饶”的模样。谢明砚勒住缰绳,回头望了眼那些跟在后面的小小身影,突然觉得,所谓的“嘉禾”,从不是那株染血的稻穗,是孩子们眼里的光,是老妪竹篮里的拾穗,是敢对黑暗说“不”的勇气。

路还长,但光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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