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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机收菜,摆烂也能成大佬

作者:海海的迷子丫 | 分类:玄幻 | 字数:106.7万字

第318章 墓前风冷

书名:挂机收菜,摆烂也能成大佬 作者:海海的迷子丫 字数:0 更新时间:07-27 04:43

三日后。大地獭坊市后山。

一座新坟挨着一座旧坟,黄土犹湿。

山风呜咽着穿过林间,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墓碑上。

旧人已逝,新人未添。

栗心治终究没能等到萧尘林的最后一面。

丹田破碎,又兼年岁已高,油尽灯枯,在萧尘林于溶洞血战、众人于坊市废墟中焦急搜寻时,那点微弱的生命之火,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熄灭。

萧尘林亲手掘土,将他葬在了父亲萧不凡的墓旁。

萧尘林给萧不凡重新立了一座石碑,两座朴素的石碑并立,沉默地承受着山风。

这两个人,是这修仙界里,为数不多曾真切地给予过他温暖的人。

如今,都不在了。

那份温暖,仿佛也随着坟茔上的新土,一同被深埋。

沈倾月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裙,伫立在萧尘林身侧稍后一步的地方。

她看着萧尘林挺直却难掩萧索的背影,看着他凝望着墓碑的沉默侧脸,山风拂动他的发梢,露出颈侧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焦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萧尘林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有些沙哑,目光依旧落在墓碑上。

沈倾月轻轻吸了口气,“苏凝雪传讯给我,”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她说你给她发了些…奇怪的讯息后便再无回应,怕你出事。金丹盛会之后,碧波阁寻遍了天之眼坊市附近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一无所获。后来,楠灵月提起,苏凝雪也证实,你是出身大地獭坊市的灵农…”

她顿了顿,看向萧尘林:“苏凝雪语气很急,说你像是留了遗言。我觉得事情严重,便去求了孙长老。你献上的星源灵果,在金丹盛会上为碧波阁、也为碧波仙门挣足了脸面,孙长老念及此情,又听闻可能有变,便同意带人前来以备不测。万幸…赶上了。”

她回想起溶洞中那毁天灭地的景象,那如山岳般的恐怖魔藤,心有余悸,“只是没想到,你竟独自面对了…那种东西。那究竟是什么?我从未见过如此邪异、强大的‘灵植’。”

萧尘林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苦笑:“这次…多亏沈阁主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孙长老和诸位同门。”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沈倾月轻轻摇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瓶,瓶身温润,隐隐透出丹药的灵光。

“对了,上次金丹盛会,叶坊主赠予我一瓶筑基丹,共五枚。本想寻你商量如何分配,但当时情急,为求孙长老尽快出手,我…自作主张,许了他两枚作为酬劳。还有两枚···我和楠灵月用了。”

她将玉瓶递向萧尘林,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不过我想,以你如今的境界,大概也不需要此物了。但此丹终究是因你献方之功所得,我拿着,名不正言不顺。剩下的这一枚,你收好。”

萧尘林的目光终于从墓碑上移开,落在沈倾月手中的玉瓶上。

他没有接,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必了。丹药于我,此刻并无大用。沈阁主为救我,动用了仙门长老的人情,两枚筑基丹,是应得之酬。剩下这枚,阁主留着,或赏赐有功弟子,或换取所需,皆可。”

沈倾月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太多她无法解读的东西。

她握着玉瓶的手紧了紧,最终轻叹一声,收了起来。

她望着萧尘林,目光复杂,带着探究,也带着一丝莫名的距离感:“萧供奉…说实话,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那青雷枭,是你的灵宠吧?听闻是赤岩领地的天空霸主,凶戾异常,竟也被你收服…还有你这一身修为境界,短短时日,竟已让我望尘莫及…”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感慨,“萧尘林啊萧尘林,你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萧尘林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栗心治的墓碑。

许多事,沈倾月并不知道。

那个在碧波阁时有些木讷、有些执拗的老供奉,那个为他倾尽所有、甚至不惜豁出性命去争一颗筑基丹的栗心治,那个笨拙地试图靠近他、最终融化了他心中坚冰的“徒弟”…这些过往,此刻沉重得让他不愿提起,也无法向旁人言说。

沈倾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旁边那座新坟,轻声问道:“这便是…栗心治的墓?”

萧尘林点了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依旧沉默。

沈倾月看着墓碑,眼中也掠过一丝惋惜:“唉…没想到上次碧波阁一别,竟成永诀。栗供奉他…其实当日辞去供奉之位,也并非全错。若他当时没有离开…”

她话说到一半,又自嘲地摇了摇头,“罢了,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

她的目光又落在旁边那座更旧一些的墓上,问道:“那这位是…?”

“家父。”萧尘林的声音很轻,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沈倾月微微一怔,随即整了整衣衫,神色肃穆地对着那座旧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山风吹动她的裙摆,姿态端庄而郑重。

鞠完躬,她直起身,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萧尘林身旁,一同望着眼前的两座坟茔。

山林寂静,唯有风声呜咽,卷过新翻的黄土,卷过石碑,也卷过两个沉默伫立的人影。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在坟前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那萦绕的沉重与寒意。

萧尘林的目光在父亲和栗心治的墓碑之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他站得笔直,但那份深沉的孤寂与失去的痛楚,如同无形的寒气,弥漫在寂静的山坡上。

沈倾月感受着这份沉重的静默,心中亦是百味杂陈。

她看着萧尘林轮廓分明的侧脸,那上面有战斗留下的伤痕,有疲惫,还有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近乎虚无的沉寂。

良久,萧尘林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仿佛被山风揉碎:“他走前…痛苦吗?”

他没有指名,但沈倾月立刻明白他问的是栗心治。

沈倾月轻轻摇头:“孙长老用灵力护住他心脉时探查过,丹田破碎,灵力逸散…应是油尽灯枯,昏迷中去的。并无太多痛苦。”

她顿了顿,补充道,“他最后似乎一直在喃喃着什么,声音太轻,听不真切,只隐约像是…‘师尊’、‘丹’…几个字。”

“师尊…丹…”萧尘林低声重复了一遍,心脏又酸又痛。

那枚由栗心治用命换来的筑基丹,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乾坤袋的最深处。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波澜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

“也好…无痛而去,也好。”他像是在对沈倾月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沈倾月看着他紧抿的唇线,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与他…在碧波阁时,似乎并不算亲近。他离阁后,你们…?”

萧尘林沉默了片刻。

山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他…是个执拗的人。”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认死理。他认定了…我是他师尊。”

他省略了太多的细节,那些笨拙的关心,不顾一切的付出,以及那颗沉甸甸的、沾着血的筑基丹。

这些,是他与栗心治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牵绊,如今也成了他独自背负的枷锁。

“师尊?”沈倾月有些惊讶,随即恍然,“难怪…他离阁时那般决绝,却又似乎藏着愧疚。原来如此。”

她看着栗心治的墓碑,轻叹道,“他这一生,困于瓶颈,蹉跎岁月,所求不过一丝破境延寿之机。最后能认定你,追随你,大概…也是他晚年心中一份难得的慰藉吧。”

慰藉吗?萧尘林心中苦笑。

这份慰藉的代价,太过沉重。

“沈阁主,”萧尘林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大地獭坊市经此一劫,已成废墟。碧波阁接下来有何打算?”

沈倾月也收敛了情绪,正色道:“孙长老已上报仙门。此地邪藤虽除,但死气侵蚀地脉,短期内已不适合重建坊市,更不宜凡人居住。仙门会派人来彻底净化地脉,至于重建与否,需从长计议。幸存的修士和凡人,碧波阁会协助安置到附近其他安全的聚集点。天之眼坊市那边,叶坊主也会拨出资源赈济。”

她看向萧尘林:“你呢?此地事了,可要随我们返回天之眼坊市?碧波阁供奉之位,永远为你留着。或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两座墓碑,“你想在此地…多留些时日?”

萧尘林的目光再次落回父亲的墓碑上,又缓缓移到栗心治的新坟。

“我会留下。”他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待此间事了,地脉净化,我想…重修一下父亲的墓。

还有…为他守满七日。”这个“他”,指的是栗心治。

沈倾月理解地点点头:“也好。此地虽荒凉,却也清净。若有需要,随时传讯于我,或楠灵月。”她没有再多劝。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声高亢而清越的鹰唳。

一道青影如电,撕开云层,俯冲而下!正是青雷枭!

它巨大的翅膀卷起强劲的气流,稳稳地降落在离萧尘林不远的一块巨大山岩上。

锐利的鹰眼先是警惕地扫过沈倾月,随即落在萧尘林身上,眼神中带着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它翎羽间沾染着些许未曾清理干净的黑褐色血痂,显然溶洞一战,它也消耗巨大,甚至负了伤。

青雷枭歪了歪头,发出一声低低的、近乎呜咽般的鸣叫,像是在询问主人的状况。

萧尘林看着它,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柔和。

他抬起手,青雷枭立刻会意,振翅飞落,巨大的身躯轻盈地落在他身侧,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臂,带起一阵微凉的触感。

沈倾月看着这一幕,人与凶禽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与信任,让她心中再次升起感慨。这萧尘林,当真深不可测。

“它…伤得不重吧?”沈倾月问道。

“无碍,皮外伤,休养些时日便好。”萧尘林抚摸着青雷枭颈侧光滑冰凉的翎羽,青雷枭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沈倾月知道,是时候告辞了。

“如此,我便先行一步。阁中事务繁杂,孙长老他们也在坊市废墟那边主持大局。”

她对着萧尘林,也对着那两座墓碑,再次微微颔首,“萧供奉,保重。”

“沈阁主慢走。”萧尘林微微拱手。

沈倾月不再多言,祭出一柄蓝色飞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山下已成废墟的大地獭坊市方向飞去。

山巅之上,只剩下萧尘林一人,一枭,以及两座沉默的坟茔。

青雷枭似乎感受到了主人低沉的情绪,安静地伏在他脚边,不再鸣叫。

萧尘林缓缓走到栗心治的墓碑前,蹲下身,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新刻的名字。

粗糙的石质触感传来,带着山间的凉意。

“心治…”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这个名字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带着某种沉甸甸的情感从他口中吐出。

没有回应。

只有山风呜咽,如同挽歌。

他静静地蹲在那里,像一尊凝固的石像。

青雷枭也安静地守护在一旁,巨大的身躯投下阴影。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也将这一人一枭两座坟茔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山风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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