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乏力，骨头酥松，头昏眼黑·····
“别逼我自己动手找，我的规矩你明白，到时候，你们可一个都落不下了。”
“嘶·····”
张楚环顾一周。
见张楚吃的习惯，满是黑黝黝皱纹的王老汉脸上，也狠狠松了口气。
好像，看不见了。
“砰砰砰！”
“小铁牛，你敢。”
走过去随手拿起来一个，咬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别藏着掖着了。”
“运气那么好？”
骨头缝都在呻吟。
但眼神间，略有戾气。
“小郎君，醒啦？”
虎子嘴唇都在哆嗦，看得出来他挺怕这群人的：“没·······没了，全都吃完了。”
王老汉热切的邀请着张楚。
“我要死了，我看不见了，我没力气了， 我要死了，他们死之前都是这样的。”
“味道还不错啊。”张楚笑道。
铁牛振臂一呼，很是神气的喊道。
见到同伴都冲上来了，铁牛胆子也大了，直接朝着张楚的背包抓去。
“小郎君，真的是多谢谢你了。”
昨夜的土豆，可管不了今天的胃。
简单用木头制的桌子上，几乎一尘不染，油灯闪烁，旁边还有一个破碗，碗里则是有半碗水。
王老汉见张楚露出疲累之色，赶紧帮着拿起来了旁边的背包：“小郎君，时间也不早了，来，我带你去你房间。”
铁牛走了进来，先是脸色凝重的警告了下，紧接着，便笑眯眯的走到了桌子前：“艾叶饼？”
“老丈，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张楚跟上：“能歇息一夜，遮个风就好。”
一个土豆吃完，张楚揉了揉肚子。
两孩子脸色苍白，豆大的泪水已经呲溜呲溜的落下来了。
甚至，双手疯狂的在自己眼前晃动。
从床上跳下来，取出来一点盐，洒到了昨天没有喝的水里。
“拿出来吧。”
“你敢找我爹，小心我把你的脑袋掀开。”
虎子和妞妞急忙去搀扶。
习惯了黑夜，确实感觉月光比现代要明亮的多。
旁边的床榻上，整洁的覆盖着一层稻草。
这是缺盐到了极致的表现。
“老丈，你们也吃。”
院门直接被暴力跺开了。
王老汉大叫，赶紧冲上来护着张楚。
刚才王老汉点燃的时候，能看出来他脸上的肉疼。
“早上，虎子和妞妞出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了些艾叶。”
点燃了家里的唯一一盏油灯。
“妞妞，虎子，吃。”
“来来来，快吃饭吧。”
“滚开。”铁牛狠狠地推了下冲过来的王老汉。
张楚皱眉，这就是大唐的泼皮么。
“以后都没有了。”
给杯子盖上盖子，便吹灭了油灯。
房间很破，但，很干净。
妞妞和虎子乖巧的坐在院子里，望着张楚，虽说脏兮兮的，但眼睛颇为明亮，脸上还有欣喜。
显然，这个叫铁牛的年轻人，是这群人的头。
张楚大马金刀的坐下了。
妞妞和虎子两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缩了缩脑袋，躲到了王老汉身后。
月光从窗户射进来，明晃晃的，张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现在他们这些百姓家里，哪里还有什么余粮，就跟是撞天婚一样，找到什么吃什么。
稻草上面则是有一层麻布。
“那等会我找到，可全都是我的了。”
“你说出来，就让你加入我们。”
记得小时候村头的月光，也是那么的明亮。
铁牛笑眯眯的诱惑道。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爷爷！”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小郎君，你让老汉我说什么好。”
“爷爷，你站起来啊爷爷。”
“不过咱们这里穷，没法给你置办一床褥子，还请担待啊。”
尽管，这艾叶饼，在他看来完全比不了张楚的土豆。
可王老汉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做不到。
可能是昨天运动太狠，也或许是床板太过于坚硬，亦或者两者皆有。
“今天虎子他们兄妹能遇见小郎君您，总算能睡个踏实觉了。”
“时间，不早了。”
王老汉还都来不及站起来开门。
他小声道。
瞬间就感觉饱腹了不少。
王老汉步伐踉跄，直接摔倒了地上。
王老汉赶紧提醒道。
铁牛说着，还打量了下张楚，目光，一直在张楚旁边的背包上晃荡。
张楚颔首：“晓得。”
·········
王老汉推开了西边房间的房门。
正吃着，突然，院门被敲响了。
“我打了几张饼子，今天，能吃饱饭了。”
虎子和妞妞大哭着嘶喊。
“虎子！”王老汉呵斥。
“小郎君，你早些休息吧。”
“别光看我。”
“铁牛，那东西昨天都吃完了。”
三人见此，也都笑着纷纷抱起了饼子。
从床上坐起来，就算是体魄不错的张楚，也感到了酸痛。
起码晚上睡觉，不会因为饿肚子而睡不着了。
张楚用力的舒展了下胳膊。
“你······”王老汉大急，但，这个时候了他没有办法。
王老汉躺在地上大叫，已经顾不上虎子和妞妞了。
噼里啪啦！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四五个小孩子带着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把门给堵得严严实实。
“你们这是干什么？”王老汉眼神也有些闪躲，显然他是认识这些人的：“铁牛，你们不去找东西吃，踹我家门？小心我去找你爹说。”
张楚伸了个懒腰，轻轻一笑：“不算什么。”
王老汉脸色一变。
一个个消瘦无比，跟杆棒差不多。
“搜。”
“我叫你爹收拾你。”
如果再不摄入盐分，王老汉撑不过今天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郎君，你多吃些。”王老汉说着又递给张楚一个。
昨天的经历，着实让张楚疲累至极。
背着背包，推开了房门。
但并没有喝，而是小心的取出来过滤网和杯子，如此过滤了几遍后。
“爷爷，是早上找艾叶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的。”虎子咬着嘴唇，害怕的说道。
把杯子放进背包，这杯子是张楚准备的烧杯，在荒野求生中很实用。
“是嘛？”
紧接着！
一口饮尽！
张楚也不客气。
昏暗的黑夜，多少有了丝丝光明。
紧跟着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不仅是他，跟着他的那些人也都笑了出来。
“你们回去吧。”
呼啦！
尽管艾叶还有些割嗓子，但能吃饱，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瞬间，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酸爽无比，同时也过瘾无比。
“虎子，你说，剩下的都藏到哪里了？”
顿时，干燥的喉咙仿佛得到了释放。
找不到，自然就是饿着了。
“好，吃完了是吧。”
张楚欣赏着，抱着背包，慢慢闭上了眼睛。
张楚把背包丢到了床上，趁着油灯的光亮，看着那一碗水。
死亡的恐惧，任谁都无法摆脱。
王老汉赶紧道。
“有没有，你说了可不算。”
王老汉忙活了好一阵子，来到张楚身侧时，仍旧是满脸的感激。
“对了，小郎君，这半碗水，可能有些浑，你喝的时候，不要晃。”
张楚看了一眼就知道，王老汉确实快死了。
嘭！
张楚也不好太过于浪费。
他是善良的，昨天承了那么大的一个情，以淳朴的百姓心思，是要礼尚往来的。
咽了口唾沫。
他赶紧看了眼虎子和妞妞。
四人吃的开心。
“嘿，虎子，早上你不是说，你家有比肉还好吃的东西吗？”
“小郎君可真的是大义啊。”
铁牛自然不信。
王老汉走了，走的时候慢慢带上了房门。
他们知道，昨天晚上吃的好吃的东西，是这位大哥哥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