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色指芒，一闪而逝。
那速度，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空间，直接作用在了“因果”与“命运”的层面上。
“噗！”
已经半个身子融入虚空的天算子，猛地僵住了。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没有任何伤口。
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抹去了。
他赖以成名、引以为傲的“天机演算”之道，他与天地气运、命运长河之间的那丝联系，他能够洞悉过去、推演未来的根本……
在这一指之下，被彻底斩断！
“啊——！！”
天算子发出一声比死亡还要痛苦无数倍的凄厉惨叫！
他的双眼，那双仿佛能看透宇宙生灭的智慧之眼，在瞬间变得空洞、茫然，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的修为，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暴跌！
天人境……神通境……金丹境……
短短数息之间，他竟然从一个足以搅乱天下的绝世枭雄，变成了一个……连内力都没有的凡人！
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我的道……我的修为……我的天机……”
天算子瘫倒在虚空中，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血泪。
对于一个将智慧与算计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来说，剥夺他的一切，让他变成一个无法思考、无法推演的凡人，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一万倍！
林枫收回手指，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了脚下的“归墟之眼”。
“既然来了，就顺便看看吧。”
他对着跪在船上的姜震海淡淡说了一句。
“前辈……您……您要进去？！”姜震海闻言，心中一颤。
“嗯，”林枫点头，“你们的祖训，是防止心怀不轨之徒进入。我，不算。”
姜震海闻言，连忙重重磕头：“不敢！不敢！前辈乃我归墟岛再造神明，整个归墟岛都是您的，这禁地自然任由您出入！只是……只是这‘归墟之眼’内部，连接着未知世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无妨。”
林枫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身影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投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旋涡中心。
在进入的刹那，他留下了一句话，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此人，交给你们处置。另外，替我准备一间静室，我出来后，有事要与你们说。”
话音消散，林枫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归墟之眼”中。
海面上，只留下一脸狂喜和崇敬的归墟岛众人，以及……那个瘫在空中，生不如死的天算子。
姜震海缓缓站起身，看着天算子，眼中再无之前的愤怒与仇恨，只剩下一种看死人般的怜悯。
得罪了这样一尊神明，死亡，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他对着身旁的姜辰沉声道：
“辰儿，传我命令，将此獠擒下，打入‘镇魔海狱’最深处，用‘化神奇铁’锁住他的琵琶骨，让他永生永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爷爷！”
姜辰恭敬地领命，看向林枫消失方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狂热与崇拜。
他知道，从今天起，归墟岛的命运，乃至整个天下的格局，都将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而彻底改变！
一场席卷四海八荒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和他的归墟岛，有幸站在了风暴的最中心，追随着……一位真正的神！
东海之上，风波已定。
先前那毁天灭地的末日景象，此刻已荡然无存，只余下海天一色，风和日丽，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若非那十几艘楼船上布满的裂痕、甲板上残留的血迹，以及那个瘫在半空中，形如枯槁、眼神空洞的天算子，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荒诞的大梦。
姜震海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阳光的温暖和海水的咸湿，再无一丝那令人作呕的黑色死气。
他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背脊，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第二次。
他看向那个被两名长老用禁法锁链捆缚住，像拖死狗一样拖回甲板的天算子，这位曾经搅动天下风云、算计苍生的枭雄，此刻双目失神，嘴角流着涎水，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没了……我的天机……我的道……都没了……”
他成了一个废人。
一个比死还要痛苦的废人。
姜震海心中再无恨意，只剩下对那位林枫前辈的，无以复加的敬畏。
杀人，不过头点地。
而前辈的手段，是诛心！是断道！
这是从根源上，将一个人的存在意义彻底抹去！
何等霸道！何等恐怖！
“爷爷，前辈他……真的进入‘归墟之眼’了？”
姜辰搀扶着姜震海，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激动。
“嗯。”姜震海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已经恢复平静，但依旧深不见底的巨大旋涡，“前辈说，他去去就回。”
“可是，族中古籍记载，‘归墟之眼’乃是本界之‘伤’，内部法则混乱，时空错乱，就算是真仙误入，也可能迷失其中，永世不得而出啊！”一名护法长老忧心忡忡地说道。
“住口！”
姜震海厉声喝道，眼中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我等凡夫俗子，岂能揣度神明之意？！”
“前辈的伟力，你们也亲眼见到了。区区‘归墟之眼’，于我等是灭世浩劫，于前辈而言，恐怕……不过是一处风景别致的后花园罢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归墟岛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是啊，一脚平息归墟暴动，一言镇压天地伟力，一指断绝天算子道途……
这样的存在，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他是神！是行走在人间的唯一真神！
“传我命令！”姜震海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传遍了整个舰队，“所有人，原地休整，修复楼船！任何人不得擅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