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杀死我，治愈我 第17章 风雨欲来

——我们为体验这些可怜的、美妙的、灿烂的感觉而活，每一种我们排斥的感受，都是一颗被我们熄灭的星星。

风声猎猎，黑闪与雪白剑光共舞。

红色掠过栗色的眼睛，良姜侧腰躲过虎杖悠仁的拳头，十字锁住他的脖颈，被强势力道抬起后顺势松手，抵着后背轻巧跃开。

……打架不是打架，完全是在跳舞。

钉崎野蔷薇看着满头黑线，虎杖悠仁的状态不对劲，黑闪打是打出去了，少女柔软不失力道的身体贴上来他就没了反抗的意志。

这自暴自弃的样子反而让笑眯眯的良姜变了脸色：

“悠仁，你下不去手吗？”

虎杖悠仁颓然地站在原地。

是啊，他没有上帝视角，怎么会明白最亲近的人会变得这样反复无常，无比陌生。

“良姜，你想做什么？！”

钉崎野蔷薇忍无可忍，她心知肚明己方和良姜的巨大差距，说直白些，良姜已经能跟两面宿傩五条悟那样级别的怪物有来有回不落下风，他们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

但她印象中的良姜不是那种因为负气就轻易叛逃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语不发，虎杖这副样子又是搞什么？

良姜摇摇头，再次摆出了对战的姿势：

“扣动扳机前都是装的，扣动扳机后就是真的了。”

她重新挂上的笑怎么看怎么让人火大，钉崎也捏紧了手中的锤头，

“蔷薇，打一场吧，让我看看你的进步。”

虎杖悠仁没有干涉，良姜刚刚变化的脸色他很熟悉，那是感到无措时的恼羞成怒，这让他无法下定的决心持续摇摆。

良姜和野蔷薇的战斗点到即止，分开后良姜却摇了摇头：

“蔷薇，还要更强一点才行哦。”

“用这种亲昵的语气说什么伤人的话呢！”

钉崎野蔷薇举起了手中的锤子，即使良姜点到即止，她的手也因为多次的打击有点发抖，但她不可能露怯，

“你说过最讨厌长了嘴却不解释的人吧，现在为什么自己也闭口不谈了呢？！”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发雷霆的样子好久违，往常应该是两个人统一阵营同仇敌忾搞怪悠仁和伏黑的，现在反过来了啊。

良姜知道野蔷薇说的在理，可问题是她怎么料想得到两面宿傩个死四眼因为一周目的束缚还记得曾经的一切——

害得她不得不随机应变叛逃，免得不太对劲的五条悟更不对劲，相比他人的猜疑，五条悟才最致命。

搞不好羂索提前暴露，虎杖悠仁的成长线就这么被她一个不差毁掉了。

说出口，间谍的事情怎么说出口。

良姜叹口气，神态竟然跟五条悟耍无赖的时候有了几分相似：

“没办法啊蔷薇——”

她的眸光闪了闪，

“这次就算了，下一次见面，一定告诉你原因。”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放走那两个咒灵！”

钉崎野蔷薇真的想不明白这一点，良姜难道已经堕落到和咒灵为伍了吗？

“蔷薇，那不算咒灵了……”

良姜神色复杂，用余光关心着虎杖悠仁的反应，

“那是受**，被特级咒胎受肉后的‘人类’。”

虎杖悠仁一愣。

两面宿傩就在这时钻了空档，强行切换灵魂出现，脸上的咒印熟悉得惹人生厌：

“——时机刚好，来打一架吗？”

这家伙完全不看场合地发癫，以自我为中心的样子一点没变。

良姜侧目冷笑：

“在我男朋友身体里待着舒服吗？现在才几根手指实力的你还是别逞强了，上次被五条悟打懵了的是谁啊？”

钉崎野蔷薇大骇，不明白曾经的同伴怎么跟诅咒之王也扯上了关系，只能后撤一步静观其变。

良姜骂他的次数多了去了，两面宿傩好歹是学会了在某些时候不要触她的霉头好，否则后果自负，他能被气好几天还无可奈何。

“拜你所赐，现在力量还不够……”

两面宿傩微笑着走上前。

不回怼不代表不记仇，他自有对付这人的办法。

良姜确实快忘了他从前面对吵架的解决办法，这人一脸无害地走过来，一双手闪电般钳过来，被反应迅速地挥开后出乎意料地摁住了自己的后颈。

……？！

良姜狠狠推开他，发狠地一抹唇上的水渍，一巴掌打过去。

“诶？

——诶？！！！”

上一秒是两面宿傩得意洋洋，戏谑地看着她，一巴掌后捂着脸懵逼对视的是虎杖悠仁。

“我们才是同类，良姜。”

“死四眼，你给老娘等着。”

虎杖悠仁眼下的一双眼睛睁开，显然是两面宿傩还恶趣味地观察良姜的反应。

良姜在他睁开一双猩红眼睛时就想再扇一巴掌，可是对着无辜可怜样的虎杖悠仁，扬起的手根本下不去。

钉崎野蔷薇人都傻了。

“对，对不起！”

两面宿傩这么一打岔，虎杖悠仁手忙脚乱道歉。

“你啊，没觉得这次的咒杀碰上两面宿傩非常巧合吗？”

奇怪的氛围下突然说起正事，虎杖有点摸不着头脑，懵懵地眨眼，脑袋微微一偏倒是思考起来了：

“好，好像是……”

良姜无情戳破现实：

“因为六月的时候两面宿傩寄生你了，其他地方的手指因为共振，诅咒也开始发力。”

钉崎上前的脚步一滞，虎杖悠仁不可置信一瞬，挫败地别过头去。

“虎杖，不是你的错，无论两面宿傩有没有重新出现，这些咒杀都会发生的！”

钉崎野蔷薇急急出声，眼神下意识向良姜瞥去。

接收到信号的良姜面无表情，一巴掌拍在虎杖悠仁脸上突然出现的单眼和大嘴，连两面宿傩都没反应过来。

清脆的一声把虎杖悠仁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两颊被捧住不能动，只能努力眨眨眼睛想搞清楚情况。

“我说你没错你就是没错，天天想着拯救别人，爷爷只说了那一句话又不代表他不想你能生活得好好的。

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珍惜我的情感，不为自己感到可怜——

虎杖悠仁，什么时候你能学会珍惜自己？！

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你，我的喜欢显在你眼里是不是也非常廉价呢？！”

粉发的少年蔫巴巴地，听这话一下慌了神，尤其其中涉及到了爷爷和良姜的感情，试图辩驳：

“我没……”

“你有！”

烦躁的良姜揪着衣领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有血腥味溢出来，她垂着眼睛用手抹掉，恶狠狠地盯着他，

“敌人说的话有什么好在意的，想要将你拉到深渊里去的恶人才会一遍遍将与你无关的事情强拉硬扯嫁接到你头上。

要是连这个都想不明白，爷爷都要气地起来打你——

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就是随便给人诋毁的吗？我认认真真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吝啬自己的吗？你身边亲近的人就愿意看到你自轻自贱抛弃生命都要搞什么所谓的拯救吗？！

罪魁祸首分明是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是诡计多端借你的身体复苏的两面宿傩，怎么就是你害死了人，怎么就是？！

“清醒点你这个笨蛋！连自己都没办法拯救的人，说什么拯救他人啊！！”

连珠炮一样的话语撕开遮掩好的迷茫，嘴唇上根本不算什么的刺痛让虎杖悠仁当场宕机，回过神时良姜已经气咻咻走了。

剩下钉崎野蔷薇神色复杂，一脸沉思得悟的表情用左拳锤定右手掌心：

“良姜一定有苦衷，虎杖，她骂得好哇！”

“……不是，这么快又统一战线了吗！”

——

“！”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回到八十八桥找伏黑惠，没想到他就在领域消失的小河边睡大觉。

“吓，吓死了！！！”

钉崎和虎杖双手合十泪眼婆娑，伏黑惠听见动静醒过来，就看见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耍活宝。

“伏黑！还以为你死掉了！！”

“……声音小点，脑袋好痛。”

伏黑惠抚上后脑勺，脸上的伤口十分显眼。

好在彼此都没有事，大家松了一口气。

“再累也不能拿着两面宿傩的手指睡觉啊，多危险。”

钉崎掐着腰抱怨。

“你们怎么知道两面宿傩手指的事？”

重点是那个吗……

“总之还是先联系新田小姐吧，紧急收容一下手指，不然又要吸引来咒灵。”

伏黑惠摸着脑门道。

虎杖悠仁非常开朗，指着自己：“那，我把手指吃了？”

“又不是剩菜剩饭！”

钉崎说完这个讲那个，深感自己恐怕是小伙伴里最操心的，重重叹气。

“还不知道你能收容多少手指，不要吃。

但还是先交给看起来最精神的你。”

伏黑惠看了看虎杖悠仁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不太放心，又添一句，

“我再提醒一遍，别吃了。”

……是觉得我的理解能力和狗差不多吗……

虎杖木着脸伸手去拿，掌心突然开了一张大嘴，舌尖一挑将那根手指吞吃掉。

砰咚——

心脏猛的一震，能感觉到两面宿傩的灵魂又强了一点，好在虎杖悠仁还能压制，只是觉得肚子有点翻江倒海的恶心。

“都说了别吃了！！”

钉崎和伏黑惠chua地冲到旁边，恼火地很。

“怪我？！”虎杖委屈而且虎杖要说。

突然回想起了五条悟说的两面宿傩会为了找回力量帮忙导航，虎杖悠仁不禁发出灵魂拷问：

“难不成五条老师是个很随便的人？”

“……事到如今才发现。”

伏黑惠精准吐槽，五条悟的不靠谱程度简直有目共睹，虎杖悠仁居然才发现。

往来时的方向走了一段，八十八桥上的辅助监督新田小姐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拳头：

“你们几个！一声不吭跑来这里！！”

三个少年对视一眼，危险过后的平淡欢乐弥足珍贵，大难后的轻松一刻让人有了真的活下来的实感，不由得笑了起来。

——

良姜回去的时候，真人坐在桌前看刚结束的一盘游戏，胀相紧张兮兮拉着坏相和血涂检查，羂索在一旁见自己来了笑容扩大。

“良姜，你居然出手了？”

上前瞥了眼感谢地看向自己的胀相，良姜漫不经心摸了摸被两面宿傩咬破的嘴唇，死四眼用悠仁的身体搞强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一千年的脑子不太清醒吧。

“夏油前辈，指望我对悠仁和野蔷薇下手，不如指望你搬来的救兵再给点力。”

这句话意有所指，血涂哭唧唧地听不懂，胀相的表情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

坏相似乎以为自己的实力被小觑了，有点不理解看在诅咒师少女救人一命的前提下憋了回去。

羂索没多想，以为良姜在埋怨同伴不给力还要她下场跟旧情人见面，良姜也不解释。

真人终于放下了手中复盘的游戏，溜溜达达凑过来装可爱撒娇：

“呐呐，良姜，下次跟我一起吧，先前我们合作的就很好呀~”

“被两面宿傩差点杀穿的你也配跟我站在一起。”

良姜丝毫不留情面，嘲讽的力度拉满，满意地看着真人僵住的笑脸和羂索一瞬间站直的身子。

胀相三兄弟无意参与这样的争斗，打了声招呼走了，临走前良姜一个眼神没分过去，坏相也识相地装作不愉快的模样冷哼了一声。

机械丸被救走，尽管由于重伤一直没能醒来，羂索还是召集起来，生怕机械丸泄露半点关于他的东西。

良姜已经矢口否认自己的告密，何况当时在场的花御也说她和五条悟只是打了一架，中间没有任何可以聊天的空档。

机械丸被五条悟的人好生保护了起来，他的力量虽然穿透了咒术界上层很大一部分，却也不敢对五条悟组织起来的新生力量打草惊蛇。

草蛇灰线这么多年，他必须忍耐。

最近的上层他已经做了不少动作，东堂葵和冥冥有意举荐禅院真希和伏黑惠一行人成为一级咒术师，禅院家肯定要着急起来了。

借着五条党的势力还没站稳根基，羂索要抓紧做好万圣节那晚涩谷的谋划了，再借着躁动的老上层们的嫉妒心理，将这趟水搅浑。

良姜大致能猜到羂索心中的谋划，当弄清楚了一个人做一切事情本质出发点，这个人在自己眼里变得透明无趣，诸多所谓的阴谋诡计变得乏味可笑。

真人的结局良姜都大致有了猜想，此刻也懒得跟他计较——

将死之愚昧恶人，无所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