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焱面带疑惑地盯着芙拉，随后竟然认真思考起了神痕计划的可行性，事到如今，逐火之蛾准备的最差的方案也不得不被提到考虑范围内了，与其让神禁之地的生命被暗能吞噬转化，还不如转变成神痕的一部分。
至少……他们还有机会在梦里相见。
但转念一想，星焱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芙拉的表现太过松懈了，就像是他真的对这个计划有把握一样。
星焱的瞳孔猛地瞪大，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完成了？”
“什么？”
芙拉充满困惑的眼睛看向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神痕计划啊，还能有什么？”
“昂，早就完成了，凯文跟我说过随时都可以启动，他和苏现在只是想看看火种的可能性。”
“苏也回来了？”
星焱的瞳孔有些失神，这猝不及防的“惊喜”来的还真是快，差点给他魂儿都吓飞了。
神痕计划，说白了只能作为人类的最终手段，只要有一线希望尚存，任何计划的优先级都高于神痕计划，但可靠性却始终不如这条最终方案。
生命形式的转换，放在如今的星焱眼前已经不会让他觉得有悖人伦了，相比起整个神禁之地，凯文独身一人的目标显然要小很多，更何况还有【意志】的庇护，以他稳妥的性子，那些邪神这辈子都别想得手。
“别考虑那个没用的破计划了。”
说话的是梅比乌斯，也是神痕计划真正的提出者，在这件事上，她的权威和身为执行者的凯文是相当的。
“我收回记录上的评价，这就是逐火之蛾最失败的计划，也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计划，与其考虑战败的后果，还不如想想怎么把旧日支配者的尸体给我运回来。”
“……博士，您这是什么意思？神痕计划不是您制定的吗？”
星焱的脑回路已经有些跟不上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自己所拥有的记忆，作为自信来源的剧本被残酷的显示粉碎，他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神痕计划的制定者否定自己修改了十五版的计划书。
梅比乌斯白了他一眼，眼神中露出些许不善。
“星启，同样的话语我可不喜欢一遍遍地重复，还是说——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
感受着梅比乌斯隐隐升起的怒意，星焱缩了缩脖子，态度非常诚恳地道着歉。
“非常抱歉博士，我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堂堂天命作战部门总司令，研究院首席院士，天命神州分部部长，在梅比乌斯的面前低声下气的，跟个犯错的学徒一样。
而至于梅比乌斯的表态，倒是令芙拉有些惊讶，本来他就只是开个玩笑，让凯文启动神痕计划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在穷尽所有手段之前，他都不会停止抗争。
他关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那，永恒天国？”
“啊——那个倒是有点用。”
梅比乌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渗人，通常她露出这种表情，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
“把一群游手好闲的老家伙从乐土里拖出来，倒是还能够为这个时代增添几分胜算。”
芙拉咽了咽口水，被梅比乌斯大胆的想法给震惊在了原地，应该说不愧是她吗，爱莉希雅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一片纯净乐土，结果在梅比乌斯眼里就成了养老院，也不知道爱莉他们听到后会有何感想。
［嗯哼～亲爱的梅比乌斯，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坦率呢。］
闹鬼了家人们。
芙拉猛地打了个寒颤，在乐土的那段日子，他最害怕的是梅比乌斯，其次就是爱莉希雅。
哪怕是千劫，生气了都只会粉碎他的身体，至少给他留一颗核心保证活着，但爱莉希雅是真的会绞尽脑汁让他社会性死亡，层出不穷的花招，有段时间他甚至被整蛊得在帕朵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梅比乌斯的眼神微眯，似乎在芙拉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令人厌烦的脏东西，黑着脸从躺椅上起身，悬浮装置承载着她和芙拉齐平，伸手按住了他的脑袋。
“闭嘴，爱莉希雅。”
效果非常有用，芙拉这下听不见脑海中的声音了，悄然浮现的［真我］刻印也回到了他的体内，乐土那边的摄像头直接被梅比乌斯给关掉了。
哪怕回去后又要被某个粉色妖精给找上门来，至少这一会儿的不见能够让她心情愉悦很多。
“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那被封存在禁制之中的无数个自我。”
“！”
芙拉这下也不淡定了，露出了和星焱同款的震惊表情，梅比乌斯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反应，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颊后飞了回去。
再看向同样一无所知的星焱和两只天使，梅比乌斯顿时提不起除了研究以外的任何干劲，那些信息以数据的形式储存了下来，却不允许她擅自向他们挑明。
“真是可悲的小白鼠～”
“既然你已经经历过了那些，就应该懂得变通，以你的智商不可能无法理解才对。”
“那个高居于神殿之上的判官，祂才不会认同神痕计划这种‘逃课’的方式，所以啊——老老实实地面对眼前的问题，小白鼠，你可没有选择的余地哟～”
通了，这下全都解释的通了，芙拉的思绪豁然开朗，两个月以前始终围绕他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
那些世界，是被神主亲手抹去，也是由神主亲手重启的，直至其中出现能够打破现状的“芙拉”个体，交上一份令神主满意的答卷。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实验。
看着芙拉惊悚的表情，梅比乌斯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其他的人没办法加入他们的聊天频道，这样也省去了很多事情。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呢。”
“战胜崩坏？跨越终焉？这个时代的任务才没有这么简单，你们要面对的还有来自其他位面的生物，充满了神秘和未知，真是想想就令人兴奋不已。”
“和【崩坏】截然不同的力量，生命形态，也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没想到那个判官居然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
梅比乌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越想越觉得兴奋，她就是这种典型的科研疯子，而只有疯子才能够理解疯子，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和神明搭上了。
“露娜的那个神主，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合格的令使，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明。”
“为此，祂不惜容忍暗能生物在神禁之地胡作非为，可在祂眼中，这只是一场必要的实验。”
“造神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