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灰紫色的云层被剧烈搅动，化作一张巨大的鬼脸，张开足以吞噬山岳的巨口。
明海猛地挥剑，霎时间，无数道携带着崩灭之力的剑罡如汹涌的灭世浪潮般席卷而出。
那些剑罡仿佛是从九幽深渊爬出的远古凶兽，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撕裂，形成一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痕。
剑罡射出后，有的化作千丈高的狰狞鬼脸，獠牙上滴落着能腐蚀万物的毒液，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扑向莫凡，每一声嘶吼都让周围的空间为之震颤。
有的凝成遮天蔽日的巨大骨剑，骨剑表面布满扭曲的冥文，拖着长长的幽光轨迹，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
更有无数细小的剑罡如同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地覆盖了这一片空间，所触及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为齑粉。
那股崩灭一切的气势，似要将莫凡连同演武场这片空间彻底抹除。
整个演武场被这霸道至极的剑意笼罩，演武场地面的厚重石板瞬间爆裂化为齑粉，附近的宫殿在剑意余波下开始崩塌，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面对那来势汹汹的剑罡，莫凡神色平静。
就在那些剑罡距离他只有十丈的时候，莫凡手里的紫雷剑骤然挥出。
一道寒芒激射而出。
寒芒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刚刚从紫雷剑射出，瞬间就已经穿越明海的那重重剑罡，直奔明海面门而去。
那是加持着刹那芳华剑意的剑罡，没有华而不实的威势，没有绚丽多姿的形态，只有纯粹到极致的速度与凌厉。
明海大喝一声，周身剑意疯狂凝聚，在身前形成一道坚固的护盾，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但莫凡的剑罡并未因这护盾而有丝毫减缓，剑罡寒芒一闪，直接穿透了护盾，精准抵在明海的面门之前。
只要那剑罡再往前一尺，明海的头颅就会被那道剑罡刺爆。
“噗！”
两息后，剑罡悄然溃散。
“这……这怎么可能！”
明海瞪大双眼，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
他的崩灭剑意，向来以强大的破坏力着称，速度也是极快，但是在莫凡的刹那芳华剑意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还是莫凡将修为压制到仙君初期之后施展出来的剑意。
如果莫凡恢复原本修为，真不知道他的剑会快到什么程度。
演武场周围一片寂静，天冥族子弟也被莫凡的剑意彻底折服。
在莫凡面前，明海这个天冥族百万年来剑道天赋最强的天才根本不够看。
明海将黑色长剑收起，颓然说道：“明海的剑意远远不敌主人，明海甘拜下风。”
一次已是碾压，不管再来几次，结果还是一样，因此明海很干脆地认输。
“明海，你的剑意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只是，你对剑意的理解，出现了一些偏差。”
莫凡的话让明海神色一振。
他知道，莫凡这是准备提点他。
“请主人指点明津。”
“你的崩灭剑意还不错，破坏力很强。但是，你过于追求剑势的华丽，想以气势压人。但是，剑，是用来杀人，而不是展示一些花里胡哨的气势来给人看的。”
“实力弱的人，或许会被你的剑势所震慑，未战先怯。但真正有实战经验的人，就会看清你的花架子，以极致的速度，在你的剑罡到来之前，先一步攻击到你。如果你的剑意，在强大的破坏力之外，还能叠加极致的速度，那么你的剑意就能强大数倍。”
“光有强大的破坏力，但不能先一步攻击到对手，那么你的剑意再强大也毫无意义。而如果光有极致的速度，破坏力不够，那就是给敌人挠痒痒。二者结合，才是正解。”
剑，是用来杀人的！
极致速度叠加强大破坏力！
先一步攻击到对手！
莫凡所说的这些方面，明海之前不是没想过，但他没有切身感受过自己的剑意慢于别人的经历，所以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十分重视。
之前，他曾经跟很多天冥族同辈切磋，也跟冥界其他种族战斗过，但跟他切磋、战斗过的那些人，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剑意无往不利。
今天通过跟莫凡的比试，见识到了莫凡快到极致的剑意，明海才被深深触动，对于剑意的速度有了更深刻体会。
他站在那里喃喃自语了几句，然后闭上双眼，似乎进入了顿悟状态。
莫凡微微点了点头。
明海的悟性不错。
而且，明海的剑意已是极强，至少在跟他同阶，或者比他高上一两个小境界的人之中，应该没有多少人能躲得开明海刚才的那一剑。
但莫凡眼光极高，也以更高的标准来要求明海，自然要指出明海剑意中的不足之处。
莫凡点头的动作被一旁的明驭看在眼里。
明驭心中狂喜。
莫凡点头了，就意味着即便明海败得很干脆，但明海依然得到了莫凡的认可。
莫凡肯定会收明海为徒。
而且，莫凡刚才指点明海而说出的那一番话，明显就是师父指点弟子的口气。
明驭安排几个人守在明海身边，不让别人打扰明海的顿悟，然后带着莫凡继续前往天冥族的藏宝库。
进入藏宝库，看着上万个置物架上琳琅满目的宝物，莫凡依然是无从下手，只能求助于始元戒。
天冥族已经臣服于他，他总不能把天冥族的藏宝库全部搬空。
“你往前走十丈，右手边第一个置物架上有一柄剑。”始元戒说道。
莫凡按照指引，来到置物架前，拿起一柄锈迹斑驳的长剑。
剑身被厚重的暗红色锈迹覆盖，那些锈迹斑驳陆离，像是干涸千年的血迹，层层叠叠间竟隐约勾勒出一个个诡异的符文。
剑身表面凹凸不平，坑洼处积着黑色的污垢，与锈迹相融，更添几分沧桑与诡异。
剑柄由某种不知名的骨质材料制成，泛着黯淡的灰白色，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如同历经无数岁月风霜的古树年轮。
剑柄镶嵌着一颗灰黑色的宝石，宝石表面蒙着厚厚的尘埃，却仍有一缕缕若有若无的幽光从中渗出，宛如一只蛰伏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