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杀死我，治愈我 第15章 京都校姐妹交流会②

——在这漠然的宇宙之间，从我们出生至死亡，周围总是避免不了一些险恶的事情。善良虽然算不上一种挑战，或者一种回复，至少是对我们自我独立的一种确认。这善良是幽默对命运荒唐和悲哀的一种反驳。

今天万里无云，天色比不过六眼周转的钴蓝波澜。

不知怎地，良姜总是害怕看见这双眼睛面对自己时泛起的涟漪，所以回避，针锋相对。

她向来情绪掩饰的很好，不该有的涟漪应该被抹平，超出控制的事物要放弃才行。

“五条悟，你想做什么？”

良姜的手腕毫不动摇，站立的姿态同剑尖一样笔直，没有什么能让她松懈自己的警惕心。

“怎么，我聪明的学生不喊五条老师了吗？真让老师伤心。”

五条悟勾起一抹笑，熟稔又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可以说让良姜松了一口气。

她也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

“要打一架吗？”

话音未落，

男人已经闪身上前，蓄满力的拳头毫不客气出现在脸颊一旁，被轻松偏头躲过。

五条悟来势汹汹，下手毫不留情，架势分明是想把自己解决了。

就是在发疯。

良姜这样想着，嘴角却微不可察上扬一点——

但是很敏锐。

不过几个瞬息，两个人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周遭枯萎的树木被迫连腰断裂，为这两个打起架来不要命似的人呜呼丧命。

跟五条悟打架很难不挂彩，良姜发丝微乱，长剑被利用着划破了脸颊，血从细长伤口渗出来，更增添几分凌厉。

旗鼓相当的特级咒术师，良姜几个周目磨砺出来的老辣和五条悟天赋型选手的巨威，一招一式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愿拖延时间，良姜干脆承了这人狠厉的一记重拳，闷哼一声顺势向后倒去，对五条悟眼中一瞬间的晃动视而不见，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五条悟没有追，一个呼吸调整好闪身来到了乐岩寺身边。

癫狂的诅咒师看见他便方寸大乱，挥舞着手冲上来，被轻而易举斩断四肢，再差一点，脖子上的伤口就能让他立刻死亡。

“他还有用！”

乐岩寺的话慢了一步，见五条悟自有分寸不由默了一瞬。

花御察觉良姜的气息消散，也毫不犹豫撤退，五条悟的大招算是姗姗来迟，它已经隐匿不见。

五条悟轻松的一记大招就可以湮灭特级咒灵，眼前巨大的沟壑让东堂葵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那是所有咒术师都不得不为之景仰的天堑。

虎杖悠仁的沉默显的有些突兀，垂下的拳头捏紧。

他看见了，良姜飞身借力那几步，偏头对上了这边的视线，他们隔得不远，所以她原本站在那里，是在看他们和花御的战斗吗？

她的意图是什么？藕断丝连一样的态度是故意搅乱他的心思，还是暗含别的寓意……

无名的被五条悟压下去的天才诅咒师，橘良姜，再次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这一次，五条悟是直接推手。

昏暗烛光摇曳的和室内，夜蛾正道和五条悟一站一坐，一米九几的身高颇有压迫感，夜蛾的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悟，你在想什么？”

从前的夜蛾正道会粗暴地询问五条悟，用斩钉截铁的态度告知任务和事情的结果。

经过了那些事情的夜蛾，已经更加稳重沉静，曾经的失误不可挽回，如今的五条悟在他看来不能受半点刺激了。

五条悟没有他想象中的烦躁，这么些年，桀骜不驯的少年成长为了内核稳定的大人。

更甚至，他一改要求私下谈谈时的严肃，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夜蛾正道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认为他在这种牵扯极大的重要的事情上会开玩笑。

果然，下一秒，五条悟的话让他瞬间惊地失了态。

“良姜真是个了不得的孩子呢校长，

我今天……知道了不少东西。”

——

回到反派营地的良姜无所事事，漏瑚兴致勃勃拉着羂索，迫不及待对于此次行动的胜利表示高兴，想要进一步了解下一步计划。

花御坐在一边，沉思半晌对真人说道：

“真人，我好像有点明白，你说的战斗的快感了。”

良姜懒洋洋抬眼，缝合脸咒灵看起来非常开心，大概是自己的理论被同伴实践后得到了认可，得意洋洋的样子跟某个人有一瞬间的重叠。

……五条悟。

笑吟吟应付完漏壶，披着紫色袈裟的羂索慢条斯理走到她身边，突然凝聚咒力攻击过来。

轰！

在漏壶花御惊诧的眼神和真人饶有兴致的观察下，良姜毫发无伤从一边闪出来，手边的剑鞘甚至还完好无损。

对五条悟说的那些话羂索不可能听得见，系统提供的沟通频道只有世界意识可以拦截。

那天交流会，良姜和系统还说了很多。

“鉴于你和世界意识的状态，我认为加快进度很有必要。”

系统严肃道，良姜坐在粗壮树枝上靠着树干，身处这样幽静的森林总能让她想起这周目觉醒的一周目记忆，然后回忆起两面宿傩。

这很令人不快，所以她只是闭着眼睛假寐，懒洋洋反问为什么。

系统的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公事公办，先前担忧紧张的语气就像昙花一现，良姜清楚这是系统在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是我考虑不周，两面宿傩周目的记忆对你的影响已经扩散到了情绪崩坏，面对五条悟和羂索，你的情绪不是已经越来越无法掌控了吗。”

“可不可以全面清除我的记忆。”

“……你确定吗，这几个周目获得的技能也会随着清除记忆消失。”

良姜疑惑了：

“我自己学的技能还能被清除？”

系统闪了闪表示默认，似乎意识到这样不太人道，赶紧补上一句：

“本能还是在的，只是要你从头熟练。

举个例子，我记得你的数学很好，可工作后你还记得多少呢？

等到需要的时候你再去回头看，随着回忆的时间越久，你的熟练度也会回来的越快。”

这句话一下子把良姜拉到了遥远的仿佛臆想一样的上辈子，一时默然。

良久，她出声：

“删吧。”

倒没有必要询问攻略对象如何，世界线修正完全后，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重置，她可以完美隐退。

这是一早系统就说过的事情。

另外两面宿傩真该死啊，祸祸自己一次还不行，非要拉着人一起沉沦，怎么不算白养了呢。

良姜撇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最好世界意识公正些，受到原剧情意志的干扰消散后，我还是期望这个世界能够有血有肉起来的，”

周围的风都变得轻了，系统的声音柔和了些：

“当然，你做的够多了。”

良姜摆摆手，这周目其实她纯纯摆烂，可以说除了计划外的叛逃和之后的顺势而为，她每天什么都没做了。

看着暗地里的势力在自己眼前排兵列阵很有意思，比起前几个周目，这次的全知视角让她更加明悉了羂索的深远设计。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不可能成功。

只是失败道路上前赴后继死亡的相识之人很难让人假装视而不见，于是她还是在五条悟改变心思的同时，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良姜从树上跃起，闪身便去往花御和虎杖悠仁所在的位置：

“系统，给我一个锁定的沟通频道吧，我要跟五条悟来一招釜底抽薪。”

知道了所有之后生活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本来虎杖悠仁身边的生机颇为诱人，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得跟缠人的五条悟打交道。

良姜叹了口气，突然有点不放心，

“五条悟不能有前几个周目的记忆吧？”

系统斩钉截铁：“绝无可能。”

那就行，良姜把心放回肚子里，专心在脑中捣鼓系统弄出来的一次性沟通领域。

说是世界意识友情赠送，可别出岔子才好。

于是同五条悟交手的那短短几分钟，无人知道缠斗的障眼法下，几个呼吸交织的瞬息中良姜在隐形的领域中告诉了五条悟什么。

回忆结束，良姜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注视羂索，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如果不是用夏油杰的脸做出来的，她会更开心。

“良姜，你有没有跟五条悟说什么。”

气氛一时凝滞，齐刷刷几双眼睛看向了良姜，真人还非常恶趣味地给自己的身体幻化出了好几双眼睛，蠕动着在良姜不远处彰显存在感。

羂索的袈裟有点损坏，没来得及换下就带着真人前来兴师问罪，亏他有闲心在自己面前做出一派祥和的假象。

恐怕也有亲自试探实力的意图吧。

良姜浑身肌肉绷紧，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剑柄，上面挂着的红色剑穗晃来晃去，一时吸引了羂索的目光。

他目光沉沉，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如刺直射而来：

“良姜，你对宿傩是什么看法？”

嗯，世界意识的道具好像不太靠谱，羂索是通过什么察觉到了自己动的手脚呢。

“千年的最强诅咒师吧，不熟。”

良姜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拧着眉回答后露出不爽的表情：

“突然想打架么夏油前辈，今天难道我给花御拖延的时间不算时间？”

羂索皮笑肉不笑，真人像一个合格的代言人，义愤填膺走上前，仿佛在演一出排好的话剧，表情语气都夸张到像是在开玩笑。

但没人会认为它在开玩笑。

“机械丸可是从我们手上逃了，良姜，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哈？”

良姜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耐，心里却隐隐清楚五条悟做了什么，有些躁动，

“你和夏油两个人都没能搞死一个高专的普通手术室，回来就把气撒在我身上，未免太狭隘了吧。”

真人还是那副多眼掉san的样子，说实话良姜难以忍受这种密集恐惧，可现在因为五条悟的毫不顾忌，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丝毫不可以露怯。

机械丸恐怕是在冥冥的掩护下逃走的，五条悟会委托上她并不令人意外，但是要不要这么直白浅显，那家伙是故意做的这么直白让她不好过吗？

心中气恼，良姜面上也没有善罢甘休，咬着牙龈开始凝聚出深厚的咒力，迫使真人不着痕迹后退几步。

羂索大概是真的慌了，才会出手试探，现在毫无根据的怀疑被良姜面不改色地否定，她的实力在和五条悟过手中也可见一斑。

再怎么恼怒，也要维持住彼此的平衡，否则良姜想要鱼死网破的话，他再等到计划实现的那天，恐怕又是一个百年。

那时海陆空三大咒灵的齐聚，以及两面宿傩的适时出现可不是那么好实现的。

计划已经箭在弦上，现在只能装糊涂，祈祷良姜别真的和五条悟做了场戏。

羂索重新露出了夏油杰招牌的笑容，和颜悦色平息这场无端的指控。

良姜看着，险些被这副嘴脸失去表情管理。

她的情绪确实越来越控制不住了，几周目无休止的算计和奔跑已经让她筋疲力尽，这周目的放纵不过是情绪的反扑，如果不尽快结束这周目——

良姜担心自己堕落成第二个两面宿傩。

过强的实力没有束缚，必定酿成大祸。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骇人，不清楚缘由的羂索压着满腹怀疑耐心安抚，好一会良姜才松了口。

同样，即使良姜不必自证，为了暂时安抚住疑神疑鬼的羂索，她必须做出些祸事了。

——浦立东中学。

伏黑惠的初中，良姜修理过这里的不良，那时还误打误撞跟研学的伏黑惠打了个照面。

没想到长大后是那副可靠的样子，跟虎杖还成了好朋友，良姜这样想着，坐在天台上注视着底下走动着的一行人，赫然是虎杖悠仁他们。

根据羂索的情报，他曾在八十八桥下过诅咒，就是为了某一天为计划的实现推波助澜，如今为了让高专回收两面宿傩的手指，八十八桥的另一个诅咒被启动。

按照安排，一定会是虎杖悠仁一行人来处理，良姜要做的是配合九相图的两个新受肉诅咒。

虽然只见到了所谓的大哥“胀相”，根据漏壶幸灾乐祸形容的样貌，良姜已经能猜到那两个诅咒的形态。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夜幕很快降临，良姜靠着桥柱叹气。

非要跟虎杖见面的后果就是两面宿傩已经会出来，虽然烦躁，良姜不后悔一定要跟虎杖悠仁扯上关系。

他很可爱，没人能不喜欢他。

……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自己是不是对谁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