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收到了一封来自南城的信。收件人是温竹。
温竹拆开看,是王亮寄的。
之前互换地址后,只偶尔联系过一两次。
温竹都快把这个二哥的曾经老战友给忘了。
这可是会成为服装制造业大佬的人。
“乖宝,谁呀这是?”
蒋沁问。
温竹,“妈你还记得二哥的那个战友王亮吗?”
蒋沁点头,“咋不记得,我们家用的面条,还是他亲戚家专供的呢!这才多久,我咋可能忘记。”
温竹笑着回答,“妈,有好消息了!王大哥在南城打拼两年,现在已经有一家服装厂了。”
温泓一听服装厂,也关注了起来,“是吗,那年轻人可真能干。”
说起这事,温竹问,“爸,你们厂是不是最近效益不好?”
温竹说得其实比较委婉,温泓点头,倒也没瞒着。
“厂子快开不下去了,南城那边的,还有我们这边新开的,同类型工厂多了,我们这老厂,制度问题,积病已久,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估计也就这段时间的事。”
蒋沁倒也不担心,“那你干脆辞了那工作,跟我一起干小吃得了。”
温泓神在在摇头。
“我有我的打算。”
蒋建南扶了扶眼镜,眼里满是笑意,“爸,你想学北城那边的工厂,召集员工认股对不对?”
温泓看报纸的动作慢下来,看了儿子一眼,“嗯,有这个打算。”
蒋沁虽然不大明白,但是也支持。
温竹就知道,以他爸的眼光,怎么可能不知道棉纺厂积病已久,不可能长远。原来在这等着呢。
“既然说到这里,我就摊开说。我是这么想的,棉纺厂生产的布料其实质量还是不错的,就是款式稍微有点跟不上额,再加上多年的各种陈规旧制实在不好更改,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现状。最重要的是,那厂子不是我一家的,我没有足够话语权,没法改。
最近已经开始有苗头了,我打算认股,到时候占了大头,有了话语权,就能带领我这两年培养的人,好好改一改。从管理,到生产,到款式,再到销售渠道,都需要重新规划。
现在是大好时机,赶上了,能顺着浪潮,成为引领者。”
温竹听得直点头。
“爸说的对。刚好王大哥也说他的服装厂也需要布料,到时候我可以给他写封信,问问,他那边需要的布料,搞清楚需求再生产,事半功倍。”
一家人都纷纷赞同。
温竹继续说,“爸,等认股成功,你有没有想过棉纺厂也拓展服装制造,毕竟,供应布料,还要找销售渠道,要是能形成一条产业链,再有服装零售,打出名气,形成自己的品牌!”
温竹想到后世的经营模式,她没忍住侃侃而谈。
温泓本来也就是随便听听,但是越听越觉得闺女说得好像不是随便说说。
放下手中的报纸,坐直了身体,“你详细说说看,爸觉得我闺女说得可行,现在就算不能完全实施,也能作为以后发展的方向。”
蒋建南也参与了讨论,觉得两人谈论的方向很有前景。
几个人就这件事谈了许久,温泓听完,觉得干劲十足!
“行,那就按咱们商量的这样办!明天,不,我今天就去找厂里提前说认股的事!”说着站起身,披上衬衣拿起公文包就往厂里去了。
蒋沁从厨房探出头,“吃了饭再去啊,马上就好了!”
“不吃了,明天大批工人们就要知道下岗消息了,肯定会闹起来,讨薪的也会来,我今天先去把事情商量好。你们吃,不用等我。”
温泓叫上了自己这两年培养的骨干人员,让他们在外面等,自己敲响了吴厂长办公室门。
“进来。”
吴厂长颓丧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憔悴。明天就到约定的发薪日期,可是厂子里根本拿不出钱。
“是泓子啊?来坐。这一团乱麻,我这茶水都没来得及烧,你别见怪。”
温泓坐下,递给吴厂长一瓶汽水。
笑着道,“我的老大哥,时代会变,有时候,没水也不要紧,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喝汽水了。你也尝尝。”
吴厂长难得扯出一丝笑意。“是呀,时代变了。”
温泓把自己认股的事情说了,吴厂长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一脸释然,“我就知道,你小子还愿意待在这老厂子,肯定不会是就想当个销售主管。你好好给我说说,我看看肯定帮你办成。”
......
两个小时后,温泓从厂长办公室出来。
“怎么样,温主管?”
“是呀?谈的怎么样了?咱们那事有希望吗·?”
温泓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笑。
声音沉稳淡然,“成了。”
温泓又对这些工人明天的配合工作做了安排,各自离开。
第二天温竹不放心,陪着她爸一起去了厂里,走之前还跟她哥打了招呼,发现不对,赶紧报警,找公安帮忙维持秩序。
免得他爹被人揍。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铁饭碗没了的事实,这个时候他爸跑出来当这个认股的出头鸟,肯定会被部分不分青红皂白的暴怒工人迁怒。
碰到了刚好来她家送东西的钱景盛,他也打算一起去。
温竹倒也没拒绝,毕竟他武力值高,在旁边,总会有种安全感。人多力量大,还能护着他爸。
果然不出温竹所料,虽然吴厂长说出厂子破产的事情后,一部分人已经同意认股,打算大干一场,但是总有部分不愿接受改变的员工,他们已经闹了起来!
人一多,就开始混乱。
温竹时刻注意他爸身边的人,但是到底他是站在最前面台上,她一个外人不好上去,只能在下面关注。
“凭啥说给补偿就算了,我这工作可是一辈子的,我干完了我儿子,女儿,孙子,都还可以接着当工人!你们这样说等于是抢了我以后的活路!你们不让我活,我也跟你们这些人拼了!”
说着,就抄起小板凳想往前排站在话筒前的温泓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