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妖记 第4话 哥哥杀人了

罐妖总算没再说话。

外面两父子也像是吵散了，四处静悄悄的，只有在极远的地方，像是传来一两声狗叫。大田村不富有，没有多少户人家能养得起一只狗。只有里长家里，有几只凶残的狗。

沉鱼静静躺着，渐渐的有了睡意。

就在她快沉入梦乡的一瞬，罐妖又作妖了：“有动静。”

沉鱼假装睡着了。

罐妖继续道：“像是有人出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她哥那个家贼，迫不及待地将那袋粮食转移到老铁匠家里去。

沉鱼已经很习惯了。

罐妖见沉鱼没有动静，自己嘟囔了两句，没有再出声。

沉鱼这回，是真的沉入了梦乡，还做了个美梦。

她在溪边，拾到了一个比人还高的大陶罐，轰隆一声响，陶罐被劈开，从里面滚出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

男子爬起来，拂了拂沾染了尘土的衣衫，朝她笑：“沉鱼妹妹……”

“嘭嘭嘭！”有人像是要拆了沉鱼家的门，将门砸得震天响。

“竹根，竹根，你家那傻儿子，杀人了！”

沉鱼蓦然从美梦中醒来，一个鲤鱼打挺，连草鞋都顾不上穿，就蹦了出去。

天黑漆漆的，前面有道人影，是老爹。天色暗，沉鱼看不清老爹的表情。

来报信的人是老爹的酒肉朋友老树，夜风习习，他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你家竹石，和老铁匠家的准女婿大驴争风吃醋，把人家给杀啦！现在人家家里人，将他五花大绑，送往里长家去了，说要杀人偿命！”

她哥哥竹石，虽然是个窝里横，但若是说杀人，沉鱼还真不信。

竹根也不信：“我那傻儿子，连田鸡都不敢杀，他还能杀人？”

沉鱼暗忖，她们家什么时候吃田鸡了。

“你们是自家人，自然不信，可那大驴，已经死透了！还是老铁匠家的义子亲口证实的！”老树说。

竹根一边走，一边怀疑他：“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老树嘿嘿：“我今儿，想去老铁匠家打一把斧子……”

竹根骤然睁大眼睛：“你打斧子做什么？要去干活了？说好大家一起不干活的！”

老树心虚：“可也不能一直不干活啊……”

沉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前面唯一亮着灯光的房子：“阿爹，到了！”

里长家的狗狂吠个不停，虎视眈眈的看着涌进自家的人，想咬上几口。

沉鱼和老爹进了门，才发觉自家哥哥竹石果然被五花大绑的捆着，颓然瘫在地上，口鼻都是血。

穿着细布衣衫的里长，大马金刀的坐在长凳上，一双眼睛厉然地看着竹根。

沉鱼是个女孩子，容貌一般，他还不屑得看。

沉鱼环视四周，没看到老铁匠，也没看到老铁匠的女儿阿花。倒是在竹石旁边，站着个一脸横肉的男子。这男子，便是老铁匠的义子大力了。

“阿爹，我冤枉，我没有杀人！”竹石见了家人，委屈浮上来。

里长厉声道：“竹根，你儿子杀了人，按理该以命偿命！”

竹根平时是不着调，但到了关键时刻没掉链子：“里长，竹石说他没有杀人。”

“自古以来，哪有凶手承认他杀人的。”里长呵斥着，看向大力，“这可是大力亲眼所见。大力，你说一说，竹石是如何杀的大驴？”

大力立即道：“今夜，这厮又鬼鬼祟祟的过来，被大驴碰见，二人平时就相互看不顺眼，立即起了口角，争了几句之后，这厮拿起旁边的铁杵，猛然敲向大驴的头，接着大驴就死了！”

“我没有！”竹石争辩，“我就只是和他吵了几句，他突然就倒了，然后你们就过来，说他死了！”

大力说：“你这厮还想狡辩，我义父，还有义妹，全都看到了，我们三人，都是证人！”

“我没有！”竹石大叫起来，“阿花，阿花肯定不会胡说的！”

里长沉下脸：“竹石，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竹根，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我儿子没有杀人。”竹根也十分干脆，“大驴的尸首我没看到，三人的证词我只听到一人的，里长，我不服。”

“没错。”沉鱼也立即附和，“我哥平时胆小得很，力气也不大，尤其是近些日子，整日饿肚子，哪有气力杀人？”

她是女子，一把细细的声音尤为突兀。

里长皱眉，看向竹根：“竹根，看好你家女儿。男人说话，女子插什么嘴。”

竹根这可不愿意了：“里长，沉鱼是我的女儿，是竹石的妹妹，是亲人，亲人还不能辩解两句吗？里长若是看不起女子，怎地还要娶妻子，还要娶妾室。难道平时里长都不许妻妾说话吗？”

里长有一妻三妾。

阿爹真是威武。

若不是场合不对，沉鱼都想给阿爹鼓鼓掌。

竹根的话让里长成功黑了脸：“竹根，你这是巧言令色！”

“我才不管什么色，我只知道，我儿子虽然喜欢阿花，但却没有那个胆子杀人！”竹根挺直了胸膛。

大力说：“难不成我们三人还能看错吗？分明就是竹石嫉妒大驴，将大驴给杀死了！”

“也说不定是你们合伙将大驴杀死了，而后嫁祸给我哥。”沉鱼说着，看向竹石，“哥，你可看清楚了，与你争吵的可是大驴？”

竹石蹙眉：“铁匠叔家中黑漆漆的，我刚背着粮食过去，就撞上了一人，他开口便说，竹石，我大驴今日便要打死你……诶，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大驴！”

沉鱼看向大力，瞧见他脸色微变。

呵，这分明是一桩杀人嫁祸案。

竹根跳起来：“里长，我儿子分明没有杀人！是有人杀人了，嫁祸到我儿子身上！你若是不查清楚，我便告到县里去！”

竹石也嚷嚷起来：“阿花虽然与大驴定了亲，但她不想嫁给大驴，相反还与大力眉来眼去！说不定就是大力杀死了大驴，嫁祸到我身上！”

沉鱼惊呆了，脱口而出：“便是这样，你还日日的厚着脸皮去老铁匠家作甚？讨嫌吗？”

竹石嚅道：“阿花，阿花也与我哭诉过几次，我以为我有机会的……”

沉鱼直接翻了个白眼：“愚蠢！”

事情已经很明了，里长黑着脸看向大力：“大力，事到如今，你还不实话实说！”

大力争辩道：“我没有说谎，里长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我义父与我义妹！这厮胡说八道，我与我义妹清清白白，没有半分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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