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妖记 第19回 全能的妖

罐妖哼了一声：“小鱼，这厮竟然舍得用田地换取自由，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万万不能放虎归山。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得了两袋粮食便将人放了去。”

沉鱼还没出声，竹根便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老黑赶紧道：“除了田地，我再赔你五百文。”

竹根却怒道：“五百文我不能挣？阿鱼，赶紧去炊饭，吃过饭，我与你哥哥将这两个老贼送里长家去。”

诶，沉鱼她爹这是醒悟了？罐妖总算松了口气。

诶，他可真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

就在沉鱼炊饭的时候，天空忽然吹来一阵阵凉风，不过片刻，竟洋洋洒洒的下了雨。

这雨势，还不小。

罐妖洋洋得意：“我说得没错吧，果然下雨了。”

下雨了，那赶紧得把豆种给种下去，雨水充沛，三日便能发芽。

雨下好一阵，雨势终于小了些，沉鱼便趁机用锄头挖好坑，将豆种绕着围墙种了一圈。

豆种长得快，过一阵子便要爬藤，若是有空，还得去寻些杆子扦插成架子，好让豆种爬藤。

竹根和竹石押着老黑和老马去里长家了，沉鱼独自在家，喂老母鸡，喂老……啊不，喂罐妖。

家务不多，沉鱼很快干完了。

她在土床上坐下，寻思片刻，开始将碎布层层的叠在一起，想纳布鞋。

罐妖吃饱喝足，眯了一觉醒来时，沉鱼正在画鞋样子。

罐妖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喂，我说，你们家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这钱是挣了一些，但也花完了吧，就没想着寻些别的法子挣更多的钱？你不是想变得像里长家有钱吗？可你不努力，整日忙着这些小事，怎么会有钱呢？”

沉鱼连头都没抬。

她们家没有笔，她用的是烧过之后的木柴，稍不小心，木炭就会断掉。

她仿佛没听到罐妖说的话，只仍旧专心致志的画着。鞋样子画好，还得去买些糯米粉，熬成浆，一层层的糊上去。

沉鱼虽然没理会他，但罐妖却是十分兴奋：“诶，你会不会认字写字？你若不会，我可以教你呀。”

听到这里，沉鱼终于抬眼：“你一个妖，竟也认得人的字？”

罐妖其实也有点纳闷，对呀，在他的印象中，他就是一只妖，他怎么会人的字呢，但这并不妨碍他自大：“我可是一只全能的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沉鱼想了想说：“以前我阿娘，教过我一些简单的字，我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些数字。”

沉鱼的阿娘不仅教沉鱼打坐吐纳，还教会她识字写字，罐妖有些惊奇：“你阿娘，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呢。”

沉鱼默了默：“可她身体不大好，生下我之后，便时常卧床。”

“原来如此，真是抱歉，是我不该提起此事。”沉鱼看起来有些伤感，罐妖不敢造次，只得干巴巴的安慰沉鱼。

沉鱼抬眼：“你教我识字写字的话，应该不会收束脩吧。”

“我可不会趁机提些过份的要求。”罐妖正气凛然，“我不收束脩，只希望你叫我一声师父，一日三顿奉上，再加上一年的衣衫。”

沉鱼低下头去：“哦，那我不学了。”

罐妖一口气噎在喉咙。

这沉鱼，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沉鱼将鞋样子画好了，但没有剪刀，只能放在一旁先收着。

老铁匠家中倒是有剪刀卖，但自从出了上回的事，沉鱼是一点都不想到老铁匠家去买剪刀了。

说起老铁匠，沉鱼想起一件事来，那大力逃了，也不省得被里长抓到了没有。

外面的雨势又大了，雨水很快连绵不绝的从屋顶漏下来。

罐妖将那口气噎下去，又开始操心：“小鱼，这么大的雨，你不将这雨水收集起来吗？”

沉鱼摇头：“我家里人，不喜欢喝雨水。”

“也不一定要喝嘛，收集起来还有很多用处。”罐妖苦口婆心，“可以用来沐浴什么的。”

沉鱼说：“我阿娘，五年前吃了这收集的雨水，没了。”

少女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罐妖愕然了一下，很快心生愧疚：“抱歉。”

“没事，早就过去了。”沉鱼说。

所以他们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吗？

罐妖因着这件事，一时不敢再开口。

虽然他觉得，这件事好像有些过于敏感了。

这吃饭都会噎死人，可天下的人，仍旧人人都要吃饭。

他也就愧疚了一会，很快又劝道：“所以呀，你跟着我识字写字，将来有了学识，便可以用学识挣更多的钱，有了钱，就可以挖一口井。井挖好，就不必再收集雨水，也不必再到溪边挑水。”也能挣更多的钱给他买好吃的。嘿嘿，他的算盘打得可真响。

“可我没有纸，也没有笔，也没有墨。”沉鱼说，“那些东西都很贵。”

纸、笔，墨？这些东西不都是很常见的吗？罐妖眨眨眼，想起这里的大田村，早就不是他的妖界。

“没有，你可以造呀。”罐妖十分雀跃，“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我看你们去开荒的地儿，有很多竹子，这些竹子，可以用来造纸。至于笔，可以用竹制的笔杆，毛笔头用麻丝包裹兔毛；至于墨嘛，你日日都在炊饭，更是容易了。”

沉鱼这回是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这小黑陶罐：“你究竟是什么妖，还会造纸、造笔和墨？”

他就等着她问这句话呢。

罐妖气昂昂雄赳赳的回答：“我可是一只全能的妖，要不然会遭人嫉妒，落入如今的境地中。”

沉鱼适当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过，罐妖提的建议，的确不错。

她们家是庄稼人，田地甚少，还要纳税，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干下来，口袋仍旧空空。倘若能掌握一门技艺挣钱，自然是极好的。

沉鱼问罐妖：“你可是确定你真的会造纸？”

“那是当然。”罐妖说，“我还能诓骗你不成？”

沉鱼却是陷入了沉思。

罐妖急了：“你不会懒得不想动弹吧？”

“倒也不是。”沉鱼慢吞吞的说，“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姑娘，是如何得知这造纸之术的呢？”

“这还不简单。”罐妖分外雀跃，“你就说，是仙人托梦给你的。我一点都不介意做一回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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