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枕弦的话，郭忠伟反而笑了笑。
“早在老师去了大理寺时，我就在算，你什么时候会登门。”
谢枕弦一愣，明白过来郭忠伟口中的老师是史怀义。
“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
郭忠伟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他知道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也知道刘渊的证词有所改变。
谢家的事情眼瞅着就有了一些转机，所以谢枕弦必定会过来的。
御史台监察百官，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少，哪怕没有史怀义，谢枕弦会求到这里来也不奇怪。
谢枕弦起身，弯下腰神色敬重。
“请郭大人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那时离了宣京，真的不知道为何短短几日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也不要着急，此事太多，需得慢慢说。”
谢枕弦手心微微出汗，郭忠伟愿意帮他，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他小心翼翼询问：“郭大人是看在史公的面子上吗？”
郭忠伟似乎是没想到谢枕弦问的这么直白。
“有一部分是，但不多，更多的原因，你可要听好了。”
郭忠伟起身，示意谢枕弦过来。
两人往里走，到了郭忠伟的书房。
郭忠伟的书房十分板正，每一种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好。
谢枕弦看着这里面，只是瞧了两眼就不敢四处看了。
“放心，也不是太重要的东西。”
郭忠伟一边说，一边抽出了些书卷。
“当年你父亲那边，一直都是我在盯着，我知道那时候你离开宣京外出办差，也是那段时间出的事情。”
谢枕弦看向郭忠伟手里的东西，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关于谢鸣谦的事情，有很多。
谢鸣谦每日去哪做了什么，全都详细地记录在这边。
谢枕弦有些激动，若是有了这个，一些证据便可迎刃而解。
郭忠伟看出他的想法。
“你以为会那么容易吗？”
他指着几个地方。
“你瞧瞧，这几个时间点，就是出事的时间点，恰巧都找不到谢鸣谦这个人。”
这几个疑点若是不弄明白，谢家的案子没那么快能够了结。
郭忠伟坐下来：“早在你来之前，五年前的时候，刘渊就已经来找过我了。”
为的自然就是这件事，也是因为刘渊，郭忠伟对谢鸣谦才十分关注。
后来东窗事发，谢鸣谦做的事情，也跟这上面的记录一一对上了。
郭忠伟也不允许有通敌叛国的人存在，祸害他们天启，只是这件事着实有些奇怪。
那时群臣激愤，镇守边关的将士一个个联名上书，要求建贞帝严惩谢鸣谦。
建贞帝对此也是气愤不已，他觉得谢鸣谦这是背叛自己，背叛天启。
不待郭忠伟查清此事，那时风雨飘摇，谢家的罪已然定下，的确算是天衣无缝。
那几处消失的时间点，谢鸣谦去做了什么，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不过谢枕弦现在回来了。
郭忠伟看着谢枕弦。
“对于这些时间，你还有印象吗？”
上面的时间，谢枕弦几乎都在宣京，并没有像出事时被调出去。
郭忠伟没有说，当年谢枕弦离开宣京，只怕是谢鸣谦授意，谢鸣谦可能早就察觉到自己要出事，所以才让谢枕弦离开的。
几年前的事情了，谢枕弦仔细回忆。
“倒是有，但我其实也不知道父亲那时候去了哪里，他不说，我去问了他也不愿意透露，只说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郭忠伟皱眉，这话听着，可是太有歧义了。
但凡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对谢枕弦可不利。
谢枕弦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对郭忠伟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以前有这样的情况吗？”
谢枕弦摇了摇头：“没有，约莫也就是五六年前开始的，偶尔会夜不归宿，也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人都有些奇怪。”
但哪里奇怪，谢枕弦也说不上来。
他不是没尝试跟着谢鸣谦，但是谢鸣谦太了解他了，像是有意不想让他掺和进去，一直避开他。
谢枕弦即使去调查，也没有查出什么来，谢鸣谦总是有理由，而且还都能说得过去，一开始的时候，母亲也没有怀疑。
“那可就不好办了。”
郭忠伟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谢枕弦当即开口：“但我可以去调查，若是能将这件事情查清楚，有些地方不攻自破，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他记下那几个时间点，就打算立马着手去调查了。
郭忠伟看着他：“太过心急也不好，这是个细致的活，你自己多注意一些，小心点吧。”
眼下可有不少人盯着谢枕弦的一举一动，郭忠伟也听说过，谢枕弦和汤樾还遭受过刺杀。
这些事情都是实打实，左右也跑不了，倒是不用太过急切，反倒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谢枕弦稍稍冷静下来，刚刚有一瞬间，他确实觉得这件事可以了结了。
只是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巨大的欣喜过后肯定有些失落的。
谢枕弦看着桌上的东西。
“郭大人，我能把这个誊抄一份带回去吗？”
郭忠伟点点头，原版要留在他这边，谢枕弦自己抄一份拿回去也不妨事。
本来就打算将此事交给谢枕弦去做的，眼下倒也合了他的心意。
谢枕弦赶紧把上面的东西写下来，这都是跟谢鸣谦有关系的。
父亲已经去了这么多年，再看到他从前的一些事情，谢枕弦心里百感交集。
抄完之后，谢枕弦才从郭忠伟这边离开。
郭忠伟虽然没说帮他，但也给他提供了不少东西。
拿着谢鸣谦那一年多做过的所有事情，谢枕弦回去之后仔细翻看。
陈意浓站在旁边，也多看了几眼。
除了缺失的那部分，其他地方的确没什么奇怪的。
还有刘渊回来在王府附近看到谢鸣谦那一段，那个时间点果然也少了。
谢枕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他揉了揉眉心。
“得去找人。”
他虽然不知道谢鸣谦去做什么，但是大致的地方还是知道的。
幕后之人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给处决，所以谢枕弦还是有机会查清楚谢鸣谦到底是去做了什么，然后把这东西补全。
有了思路，接下来去做也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