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大侠续集 第714回 谈佛论杀

说游龙大剑来他为什么要来在魔山呢，那时候啊，荆鸿成名不久，虽说荆鸿这个人，历来的慈悲为怀善念为本，但是，要面对那些个大奸恶霸，是绝少容情。

前文书咱们说过的，那位无心禅师，眼珠被荆鸿派人给抠掉一个，这还是活下来的。那死在荆鸿之手的，少说也有千八百人呐，这些位都做了无名之鬼。

再加上荆鸿年轻气盛啊，听说魔山派的人，喜好无端杀戮，但是呢，偏偏她有的时候，又会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所以荆鸿一想啊， 对这等奇人，看来我有必要走上一趟。

且说到了魔山切近，荆鸿就向附近的乡民打听，说你们这附近有个魔山派，掌门人送绰号叫魔山老母，你们知道吗？

老百姓一听，这，魔山老母，那是活神仙啊，那谁也不知道啊，可荆鸿再问，我听说这人杀人如麻，小僧此来，特要为天下人主持公道。

荆鸿这个人就是这样，诶这人也挺矛盾，一方面霸气外露，同时呢，又显得谦虚谨慎。

再说荆鸿一说到这个，所有的人都忙不迭闭上嘴巴，谁也不敢说了。荆鸿一看这个阵势，不由得心中冷笑啊，但是呢，在暗地之中，有个老头就把荆鸿拽到无人僻静之处，压低了声音跟荆鸿就说：咝，啊呀，小师父，我看您这样，是外地来的吧？

荆鸿点点头，那人接茬就说，在我们本地面，就可着整个魔山方圆数百里，就甭管他是富商巨贾，还是王子公孙，哪个对这位魔山老母，他也不敢说个不字儿啊。咝，啊呀，我是这么跟您说，我呢，七老八十岁的人了，满打满算活不了几天了，这些个话，压在我心半辈子，临死之前，小师父，我就跟您说上一说。

哦？荆鸿还真来了兴趣：老人家，晚辈洗耳恭听。

诶，用不着什么恭听不恭听的，数十年前老汉我就听说呀，说这位魔山老母，她不是个凡人，怎么说呢，我们本地面有那些个能看阴阳鬼神的术士，曾在暗地之中见过这位魔山老母，后来他就跟我们说，说这位魔山老母，她表面上是个女流，实则呢，她身上还有另一半，啊是个男的，这叫阴阳同体。

荆鸿不由得暗中好笑，心说话，看来魔山老母的威名，都把本地面人给吓坏了，你瞧，神话都出来了。可荆鸿并没有说话，继续就听：哎呀，小师父，说阴阳同体，这是其一，第二个，这魔山老母的身上，一面住着位佛爷，哎吆，这魔山老母有时候那个好啊，赶上那些个饥荒年月，人家，派下人来冬舍棉，夏舍单，二八月开粥厂，有那些个大奸恶霸想来搅闹地方，魔山老母的弟子，那是绝不容情。哎吆，这人那就是活菩萨呀，所以我们本地的乡民，都有供着魔山老母的长生牌位，就这寺观都有好些个。

咝，哦？荆鸿心说，说这人有好的一面，但是如此的慈悲心肠，倒是从来没听过。

就听这老头接茬又说：但是呢，那阴阳先生也说了，魔山老母的身上，另一面还住着一头恶魔，妖怪什么，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吧。你比方说，有那些位乡民什么的，无意之中要谈论起来，说魔山老母如何如之何，按说这，这这也就是乡里乡亲就这么唠扯唠扯，不算多大的罪过啊，结果倒好，满门抄斩，恨不能株连九族，那杀人杀的海了去了。哎呀，说我为什么要趁着入土之前，把这个话，跟您说上一说，就因为老头我呀，呜呜呜呜~~我就是被害人之一呀，当初一日，我们一家老小，三亲六故，全都死在魔山老母的手上啊。您要问我为什么活着呢，就因为我自打小啊，被过继给了一个远方的亲戚，这，才侥幸活到今日呀。呜呜呜呜。

老头说着话，是泣不成声，显见着心中这口恶气，压抑许久，今儿荆鸿问起来了，他这才止不住，和盘托出。

荆鸿做到心中有数，当时劝慰一番，而后辞别了老者，手提游龙剑，按着本地乡民的指点，就来在了魔山派的山门之下。

可令荆鸿万万也没想到的是，他就瞧见，这个魔山的山门之外，赫然錾着两个鎏金大字，写的是：灵山。

咝，这个~这不魔山吗，那灵山，乃是我佛如来大雷音寺的所在，再看灵山这俩字，分明就是新近才刷上去，把魔山改为灵山，凭你魔山派杀人如麻，哼哼哼，你也配？

荆鸿正在疑惑之中，耳听得轰隆隆~山门大开，就那位本地人谈之色变的魔山老母，竟然亲自，诶就迎了出来：哼哼哼，灵山即是魔山，魔山也是灵山。哈哈哈哈。

荆鸿一看呐，就见这位魔山老母浑身上下火烫红，长裙拖地，粉面含春，笑不露齿，两道利剑眉，通红发亮，显见着是精心描过，一对红唇是娇艳欲滴。

虽说荆鸿身为柏玉大师的弟子，要讲说起来跟少林八大名僧，是同一个辈分，但是到了人家魔山老母近前，仍然是矮着一辈儿。

可荆鸿这人，无法无天，向来把这些个礼仪伦常看不在眼里，故而一听魔山老母胡搅蛮缠，说什么灵山就是魔山，荆鸿劈面就问：嗯？魔山老母，你蔑视灵山，这是自寻死路。荆鸿口中的灵山呀，可不是指如来修行的那个地方，荆鸿的言下之意乃是，这个魔山老母说灵山就是魔山，这叫颠倒是非，善恶不分。所以，他这才出言责难。

毕月宵一听啊，冷笑一声：游龙大剑，你年岁不高，但是呢，老身早听说，你游龙大剑，号称叫救一人，杀一人。难道一说，死在你手下的人还少么。

荆鸿一愣，哦，心说话，看来魔山老母早知道我荆鸿的来历，也知道，我今儿来在魔山，故而这才有意把魔山改为灵山，这叫有备而来啊。

诶，你说奇怪不奇怪，荆鸿刚然这么一想啊，人家毕月宵马上开口：游龙剑，大驾光临，毕月宵又岂能不早做准备呢，今日把魔山改为灵山，也正为了求佛问道之意。

荆鸿不由得暗暗吃惊，就这么几句话，荆鸿就知道，魔山老母果然，名不虚传，但是你滥杀无辜终究是罪难容饶。所以荆鸿接着毕月宵的话茬就说：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渡无缘之人。

哦~你们佛门中不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老身痴心妄想，也想成佛。

嘿，您看，这毕月宵啊，也是个妙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其实啊，当今之世，也唯有荆鸿这等少年英才，才能让毕月宵屈尊大驾，诶，跟他们扯这些闲篇。要换个旁人，就这几句话，命都没了。

荆鸿就说：佛门有三不渡，无缘之人不渡，无信之人不渡，无愿之人不渡。

哦~毕月宵淡淡一笑：原来佛门之中，也有这个分别心呐，哈哈哈。小师父，对我毕月宵来说，山峰越高，我越想登顶，当日在天下擂一战，世人都已经知道，小师父您佛法无边，武功盖世，我却怀疑，您这个佛法，究竟是不是配得上您的武学。

哦？毕月宵，你想讲论佛法？

非也，我想论佛，不论法。

佛在心中，不在口中。

既然不在口中，那你们佛门中人，又何必每日念经颂课，何不把天下佛经，付之一炬呢？

荆鸿就说：明心见性，岂可得鱼忘笙？

荆鸿的意思，佛经用来启迪人的智慧，不能因为得到了鱼，就忘了捕鱼的东西。同样，也不能因为得到了佛法，就忘了传道的佛经。

毕月宵微微一叹：好个不拘一格的游龙剑，实不相瞒，在游龙剑登门之前，也曾一位高僧大德叫柏玉大师，登临魔山，一心要度我入佛，毕月宵倒想看看，游龙剑跟他这位高僧有何不同？

咝，哦？荆鸿又是微微一惊，心说话，万没想到，我老师，也曾来在佛山，劝说这位魔山老母放下屠刀。咝嗯，看来我们爷俩，想到一块去了。听毕月宵这个意思，这是要比量比量我们师徒俩人。

此时，就听毕月宵问到：游龙剑，敢问，什么是佛呢？

荆鸿闻听，伸出右掌，掌心向上，说这就是佛。随即又把掌心翻下去，说这也是佛。但是呢，你毕月宵，不是佛。言外之意，你是个大魔头啊。

简短节说，这俩人这一论及佛法，好么，是言辞古奥，玄之又玄呐。这一说，竟然说了两个多时辰。说到最后啊，荆鸿就看出来了，就这个魔山老母，喜怒无常，甭管她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就他的本意来说，她压根就不在乎好坏善恶，她就是凭着自己的性子，怎么高兴她怎么来。

哎呀，荆鸿不由得暗暗叹息，就这个魔山老母，她这叫为什么，为善叫无心之善，为恶呢，却多多少少叫有心为恶。看来当日凭着我老师柏玉大师，尚且不能度化此人，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又岂能由此能为呢？

诶，荆鸿这个人，也是个妙人，就是说此人这个性子，非同寻常，不能以常理揣度，听完了毕月宵好一番对佛法的高论，咱们说过呀，这个毕月宵熟读经史，可以说什么都懂。

且说荆鸿听完了，打稽首颂法号：阿弥陀佛，哈哈，魔山老母，如果说我老师柏玉大师，对你这等人，尚存一丝度化之心，但是对于游龙剑来说，却只一个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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