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率密码 第14章 算筹惊雷

“砰！”

木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如同惊雷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发出痛苦的呻吟。三个彪形大汉如同三座散发着戾气的肉山，瞬间填满了狭窄的门口！为首的花衬衫，满脸横肉，脖子上粗大的金链子晃动着刺眼的光，淫邪而贪婪的目光像肮脏的刷子，狠狠刮过沈姨苍白的面颊，最后死死钉在林默手中那个还未来得及完全塞进怀里的、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上！

“哟！沈老太婆！躲这儿呢？找你可真费劲啊！”花衬衫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戏谑，“看来今天运气不错！还有意外收获？小子！识相的，把钱放下！还有你手里那破纸片！滚蛋！”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透了林默的全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大脑却在极致的危机下爆发出惊人的计算力！

* **敌我态势：**

* 敌方：三人。花衬衫（主战力，体型力量压制，可能持械），两跟班（打手，封堵退路）。

* 己方：林默（学生体质，无格斗技能） 沈姨（年老体弱） 门外老者（情况不明）。

* 环境：狭小房间，出口被堵死（花衬衫挡门，两跟班在走廊）。窗？有防盗铁栏！**绝境！**

* **威胁等级：** 极高！对方目标明确——抢劫！且手段粗暴，极可能伤人灭口！沈姨身份特殊，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 **筹码：** 怀中一千元巨款 苏晴地址便签 牡丹邮票（价值已兑现，非当前核心）。对方尚未察觉邮票价值，重点在钱！

* **唯一生机：** **制造混乱！利用信息差！引发外部干预！**

“你们是什么人？！滚出去！” 沈姨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强撑着病弱的身体，试图挡在林默身前，却被花衬衫一把粗暴地推开，踉跄着撞在书桌上，桌上的紫檀木首饰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信笺和旧照片散落一地。

“老东西！找死！”花衬衫狞笑，注意力完全被散落的物品和沈姨吸引了一瞬。

**就是现在！**

林默动了！他没有冲向门口（那等于送死），也没有试图保护散落的物品（无意义），更没有愚蠢地护住怀里的钱（只会成为靶子）！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目标明确——书桌！桌上那部老式的、黑色的转盘电话！

“操！想报警？！”花衬衫瞬间反应过来，怒骂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抓向林默的后颈！动作迅猛，势大力沉！这一下抓实，足以捏碎普通人的颈椎！

林默仿佛背后长眼，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矮身！花衬衫的巨爪擦着他的头皮掠过！林默的身体如同紧绷的弹簧，利用矮身的冲势，狠狠撞向书桌！同时，右手精准无比地抓起电话听筒，左手则如同最灵巧的机械，在转盘上疯狂地、毫无规律地拨动了一串数字！不是110！而是一个他刚才在南京东路银行门口，无意中瞥见的、贴在公告栏上的某个内部工作电话！数字长且复杂，他凭借瞬间记忆强行拨出！

“嘟…嘟…” 电话里传来占线的忙音！显然，他拨错了！或者根本不通！

“妈的！找死！”花衬衫一击落空，更加暴怒，另一只拳头带着恶风，直捣林默的太阳穴！这一拳要是打实，不死也残！

林默根本来不及看拨号结果！他拨号的动作只是为了制造一个“正在报警”的假象！一个足以让这些亡命之徒瞬间分神的**烟雾弹**！

“警察马上就到！号码我拨通了！” 林默在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惊恐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同时，他抓起书桌上一个沉重的玻璃墨水瓶，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花衬衫面门狠狠砸去！不求击中，只求阻挡！

“警察？！” 花衬衫和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动作齐齐一僵！眼中本能地闪过一丝惊疑和慌乱！尤其是林默那凄厉的嘶吼和“拨通了”的宣告，配合他疯狂砸来的墨水瓶，瞬间营造出一种“报警成功、鱼死网破”的假象！这种底层混混，对“警察”有着天然的畏惧！

“操！”花衬衫下意识地偏头躲避墨水瓶，拳势稍缓。墨水瓶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砸在后面的墙壁上，玻璃碎裂，墨汁四溅！

就在这电光火石、不足半秒的迟滞空档！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门口传来！

刚才被撞开的房门外，那个佝偻的废品老者如同暴怒的雄狮，抡起一根沉重的、用来撬废铁的钢钎，狠狠砸在堵在门口的一个跟班后背上！那跟班猝不及防，惨嚎一声，像破麻袋一样被砸得向前扑倒！

“夫人！走！”老者嘶哑的吼声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他状若疯虎，挥舞着钢钎，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拼命砸向另一个试图转身的跟班！为沈姨和林默争取一线生机！

混乱！绝境中的混乱降临！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在花衬衫被“警察”和墨水瓶干扰、门口因老者突袭出现短暂空隙的瞬间！他猛地扑向被撞得跌坐在书桌旁的沈姨！不是搀扶，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瘦弱的身躯朝着房间内侧、远离门口和窗户的角落狠狠一推！

“蹲下！躲好！” 林默的吼声急促而嘶哑！

同时，他借着反推之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被老者用钢钎撕开的那道狭窄空隙——门口猛冲过去！目标不是走廊出口（那里还有一个刚爬起来的跟班），而是走廊深处、刚才老者出来的那扇油漆剥落的木门！那扇门后，是未知，但也是唯一可能的后路！

“拦住他！”花衬衫终于从瞬间的惊疑中彻底回过神，意识到被耍了！他暴怒如狂，转身就追！巨大的身躯如同坦克般撞开挡路的椅子！

林默的速度爆发到极限！他像一道灰色的影子，在狭窄昏暗的走廊里狂奔！身后是花衬衫沉重的脚步声和暴怒的咆哮！前方，那个被老者砸倒的跟班正挣扎着爬起来，试图拦截！

五米…三米…一米！

林默眼中寒光一闪！在即将撞上拦路跟班的瞬间，身体猛地一个极其别扭的急停变向，如同失控的陀螺，狠狠撞向走廊一侧堆放的旧木箱！哗啦一声！木箱倾倒！里面的杂物（破旧工具、空瓶罐）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追来的花衬衫和爬起的跟班劈头盖脸砸去！

“啊！” “操！” 怒骂和痛呼响起！追击的势头被杂物雨短暂阻挡！

林默借着这一撞的反作用力，身体强行扭转，扑向近在咫尺的那扇木门！他根本来不及拧门把手！直接合身狠狠撞了上去！

“哐当！” 腐朽的木门应声而开！林默收势不住，狼狈地摔了进去，滚倒在地！

眼前是一个更加狭窄、堆满各种废旧纸箱和杂物的储藏间！霉味刺鼻！唯一的亮光来自高处一扇蒙着厚厚灰尘、装着铁栏杆的小气窗！**死路？！**

绝望瞬间攫住了林默的心！他挣扎着想爬起，身后的木门已经被花衬衫巨大的力量“哐”一声彻底撞开！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横肉脸，带着狞笑，堵在了门口！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小杂种！跑啊！接着跑啊！”花衬衫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眼中闪烁着猫捉老鼠的残忍快意。他身后，另一个跟班也捂着额头（被杂物砸中）挤了进来，封死了狭小的空间。

林默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怀中一千元巨款如同烧红的烙铁！大脑在死亡威胁下疯狂运转！计算着最后一丝可能的生机！对方的动作轨迹、力量、这个狭窄空间的障碍物…无数数据流在脑中碰撞！但绝对的力量差距下，一切计算都显得苍白无力！

花衬衫的巨手带着恶风，狠狠抓向林默的衣领！要将他像小鸡一样拎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急促而尖锐、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如同天籁般，撕裂了弄堂的寂静，无比清晰地穿透了储藏间厚厚的墙壁和杂物，狠狠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警笛声？！

花衬衫抓向林默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被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他身后的跟班更是吓得一个哆嗦，脸色煞白！

林默也愣住了！但他反应极快！几乎是警笛声响起的瞬间，他眼中爆发出绝境逢生的光芒！他猛地指向窗外（虽然只是气窗），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变形：“警察！警察来了！听！警笛！好多车！快跑啊！！” 他故意将声音喊得凄厉无比，充满了被“追兵”发现的绝望！

这一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花衬衫和跟班脸上的惊愕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他们做贼心虚，林默刚才的“报警”假象、老者的拼死反抗、加上此刻无比真实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这一切串联起来，形成了无法辩驳的“警察来了”的铁证！

“操他妈的！真有警察！快走！”花衬衫再也顾不得林默和那一千块钱，发出一声惊恐的怒吼，转身如同丧家之犬般，撞开身后的跟班，没命地朝着储藏间外、朝着弄堂深处逃窜！两个跟班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跟着冲了出去！

狭窄的储藏间里，瞬间只剩下林默一人！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如同要炸开！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警笛声还在外面呼啸，越来越近…似乎…真的停在了弄堂口？！

绝处逢生！巨大的庆幸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他挣扎着爬起身，踉跄着冲出储藏间。

走廊里一片狼藉。翻倒的木箱，散落的杂物，墨汁的污渍。沈姨脸色苍白如纸，被老者搀扶着站在墙角，惊魂未定。老者紧握着染血的钢钎，警惕地盯着弄堂方向。看到林默出来，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关切和难以置信。

“警察…真来了？”老者嘶哑地问，眼神中充满疑惑。

林默摇摇头，喘息着：“不知道…但…他们信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向弄堂口的方向。警笛声似乎就在耳边轰鸣。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从弄堂口传来，越来越近！似乎…真的有人冲进来了？！

林默的心再次提起！是警察？还是…花衬衫那伙人去而复返？！

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信封和便签纸藏得更深，身体再次绷紧，和老者的目光一起，死死盯向走廊入口的黑暗处。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一个穿着深蓝色旧工装、身材敦实、脸上带着市侩笑容的男人，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目光快速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最后落在林默脸上，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哟！林老弟！找得老子好苦啊！上海滩挺热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