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词条深处 第19章 来自旧世界的敲门声

焱归界进入稳定运行的第七日。

湖泊依旧清澈，白云舒卷，真名之书在晨光中缓缓翻页，像是一部正在自我书写的史诗。

如今，陆焱与沈归不再是世界的“管理者”，而是这个世界中的“存在者”。

他们设下最简单的秩序：你是谁，由你说。你来做什么，由你自己决定。

这一天，沈归坐在湖边，替刚命名成功的一位新来者缝补衣角。

那人名叫“吴潜”，是从破碎军武副本中逃出来的，记忆残缺，说话磕磕绊绊，只记得一句：“我最后……好像是在逃命。”

沈归帮他理了理扣子，语气平静却温和：“不需要再逃了。现在你只要活着，就足够了。”

陆焱则站在不远处，一边听，一边看着湖心那本真名之书慢慢翻页。

直到，一道从未听过的提示音突兀响起。

【非本地通讯请求连接中……】

【来源：未知系统残骸】

【信号强度：弱】

【连接状态：不稳定】

【是否接通？】

陆焱皱眉：“这什么？”

沈归一怔，随即眯起眼：“像是……旧系统的残存意识？”

“我们不是已经彻底脱离了吗？”

“理论上，是。”沈归眼神闪过一丝不安，“但如果它在自我碎裂前切割出一段独立的数据体，用来‘潜伏’……那么它就不是核心系统的一部分，而是‘生还者’。”

陆焱声音冷了下来：“也就是说……它像我们一样，逃出过来？”

“也许。”沈归声音低沉，“或者——它曾经是我们。”

“什么意思？”

沈归眼神凝重地望向真名之书：“你记不记得我们从冥河回归前，那枚石碑上刻着的另一个编号？”

陆焱回忆片刻，随即一震。

“……编号b-001。”

“那是……我在你之前的另一个‘镜像样本’。”

沈归点头：“我怀疑，这条信号，是从‘b-001’遗留的数据意识中发出的。”

陆焱沉声道：“接。”

一瞬间，整个焱归界的天空泛起一道裂纹。

通讯界面悬空展开，杂音混入耳膜，如铁屑刮过心神。

“……——测试、测试……”

“焱……”

“你在吗……？”

那是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陆焱自己的声音。

但比他更冷，比他更沉，比他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绑定者。

沈归神色骤变：“不是你。”

“这是b-001的声音。”

画面模糊地显现出一个身影——

那人眉眼与陆焱几乎一致，却少了陆焱眼底的火与锋，多了一种机械冷静的深渊感。

“我是你。”

“我是系统第一次失败时生成的备用意识体。”

“在你诞生前，我已经‘死过一次’。”

“但我没有彻底消失。”

“我还在废墟里，等你。”

陆焱声音低沉：“你等我干什么？”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b-001的影像向前一步，声音几乎刺破灵魂：

“你……真的相信，你可以脱离剧本吗？”

“你现在所处的一切，不也是你‘为自己写下的剧本’吗？”

“真名、规则、构建、秩序、情感归属……你以为你自由了？”

“其实你，只是成了另一个系统的‘创世神’。”

“你逃离了宿命，却创造了新的秩序枷锁。”

沈归瞬间站起身，声音如刃：“够了。”

“你不是来讨论哲学的。你在试图让他自我怀疑。”

b-001忽然笑了，嘴角拉开极冷的弧度：

“你不是我，沈归。”

“他才是我。”

“而我，才是‘真实的陆焱’。”

“你所爱的这个人，只是我在无数次格式化失败之后的一次‘转移’，是个‘不完整体’。”

“如果你敢面对现实，那就来找我。”

“来‘原始镜像库’。”

“看看你到底是什么。”

影像骤然断裂，天空闭合，湖面恢复平静。

但空气中，仍残留那一句：

“来找我，陆焱。”

沈归眼中闪过罕见的慌乱：“你不能去。”

“他在用你尚未完全复原的记忆盲区制造动摇。”

陆焱却久久未语。

良久，他缓缓开口：

“我不怕真相。”

“如果我真的是你所爱的那个人——那我就该面对我未完成的自己。”

“哪怕他就是我。”

“哪怕他最终会毁了我。”

湖水无波。

火堆已冷。

沈归看着他，终于低声道：“那我陪你去。”

“就算你真的是一个被转移的数据体。”

“就算你不是唯一的‘陆焱’。”

“你——是我唯一爱上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