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APP
搜猫阅读 > 古典架空 > 问九卿 > 第120章 借刀

问九卿 第120章 借刀

作者:姒锦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6-10 03:32:55 来源:书海阁

普济寺的夜,向来多雨。

文嘉早早便抱着女儿,蜷缩在禅房的床榻上,睡下了。

禅院的檐马在夜风中晃荡,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将门外范秉的咆哮也送了进来。

“我要见公主!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滚开——”

“老子可是公主的驸马,当朝的驸马爷范秉!你个秃驴,是不是活腻了!”

“找死吗?”

今儿天未亮透,范秉便寻到了普济里来纠缠。

在晨课钟声里跪求原谅,哭得声泪俱下。

说自己和平乐绝对没有私情,那天在端王府的事儿,是被人陷害的……

在旁人眼里,范驸马在公主面前卑微至极。

从清晨跪到晌午,一直到烈日高悬,见文嘉依旧不为所动,他耐心便消磨殆尽,跪不住了,说了一些尖酸刻薄的话,灰溜溜下了山。

夜幕刚落,普济寺的小僧正要关上寺门,他却拎着酒坛,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这时候,香客都已散去,寺里僧众都是修行之人,轻易不会动手,范秉借着几分酒意,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肆意撒泼。

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比之泼妇尤胜。

文嘉捂着女儿的耳朵,将一个绣着七宝璎珞的护身符,轻轻放在女儿紧紧攥着的小手里,而后缓缓坐起身来。

砰——

范秉便一脚踹开了禅房。

文嘉的眼神,在巨响声里瞬间冷凝。

“别吵着女儿。”她轻声说着,整了整素白的裙裾,为女儿掖好被角,这才走过去,对着门外两个不知所措的小僧,微微躬身行礼。

“劳烦小师父了,你们先去歇息吧,我同他说几句话。”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公主和驸马的纠葛?

两个小僧双手合十行礼,看了范秉一眼,这才退了下去。

“施主有事,便招呼我们。”

范秉满脸怒容,甩了甩肩头的雨水,“哐当”一声,将酒坛摔在地上,抬脚就要往屋里迈。

“让妞妞好生睡觉不行吗?范秉,这是佛门重地!”

文嘉挡在门口。

烛光映照着她清瘦的面庞。

案头抄到一半的《法华经》,被灯光照得煞白。

五岁的妞妞,蜷缩在禅房的蒲草床上,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连同母亲给的护身符,一起握在掌心,脊背止不住地颤抖,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她是醒着的。

在父亲的暴力阴影下,这个过早懂事的孩子,学会了用装睡来保护自己。

“我们出去说。”文嘉轻声道。

范秉哼声,摇摇晃晃地走近,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嗤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文嘉看着他歪歪斜斜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女儿睁开的眼睛,对视一眼,安慰的一笑,这才迈出门槛,缓缓将门合上。

“我有多少家底,你最清楚不过。”文嘉走到廊下,声音平静得如同这雨夜的禅院。

“这些年,我的嫁妆都被你挥霍一空。你一开口就要十一万两,我上哪儿去给你弄这么多钱?”

范秉坐在廊下,后背靠着圆木柱子,双眼通红,满是醉意。

“你可是公主!你不会进宫去求皇上吗?一个公主就这点本事?早知道你这么窝囊,老子当初就不娶你了!”

文嘉笑,“不是每个公主都像平乐。你当初是怎么娶到我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一听这话,范秉像被人戳了肺管子。

他看出了文嘉的鄙视和不屑。

那是当朝公主天生的,高高在上的,他一辈子企及不到的尊贵。

“贱人!你别跟老子废话,拿钱来——”

范秉伸手,一把揪住文嘉的衣角,用力拉扯,那疯狂的模样,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整个撕碎,才能填补自己的自卑。

文嘉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多年养成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她落下眼泪,声音飘忽得近乎绝望。

“我私库的钥匙,早被你拿走了。我还剩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你撒谎!”范秉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柱子上撞去。

“你肯定藏了私房钱!哪有公主这么穷的?说出去谁信!交出来,快给老子交出来!”

文嘉哀叫一声,痛呼道:“我是真的没有了!就算我去求父皇,他也不会拿这么多钱给我……”

见范秉不信,她抽泣着说道:“原本我还有一支母妃给我的玉叶金蝉簪,能值不少银子,可年节时被平乐瞧上,硬生生拿走了……”

范秉哼声,“别拿平乐公主来压我!实话告诉你,今天不拿出钱来,老子活不成,也要拉你陪葬!!”

他双眼圆睁,面目狰狞,近乎癫狂般施暴,喉中爆出兽鸣一般的辱骂。

细密的雨丝织成一片银白的帘幕,将古刹笼罩在一片凄迷之中。

血线沿着眉心滑落下来,文嘉忽然低笑出声。

“你有种打死我啊!打死我,你便什么都没有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突然用力一挣,将范秉推得踉跄后退。

她缓缓走近范秉,柔荑轻轻覆上他暴起青筋的手背,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一个耳光结结实实。

“你整日花天酒地,游手好闲,只会欺负妇孺,算什么好汉?不是缺钱吗?平乐曾向我炫耀过,她在西山的别院里,打造了一间流泉飞瀑的密室,莫说金银数不过来,哪一样珠宝不是堆积如山?她要什么有什么,有本事你去拿啊!”

雨水打湿了她猩红的眼尾。

她偏头望向雨幕。

菩提树上,有一道利刃的光芒在夜雨里闪过——那是摇光埋伏的暗卫。

“敢骗我,老子饶不了你!”

范秉啐了一口,抹了抹嘴角,骂骂咧咧地走了。

文嘉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这才冲进雨中,对着天际行了一礼,而后双手合十,缓缓朝着佛堂的方向跪了下来,以头叩地,一连三拜。

“阿娘……”

不知何时,小小的妞妞走了过来。

小姑娘没打伞,头发湿漉漉的,满脸都是泪痕。

“娘……”

那一声稚嫩的呼唤,撕裂了文嘉最后的坚强。

她爬起来,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污,她又哭又笑。

“就快解脱了,妞妞,我们就快要熬过去了。”

她将女儿抱到檐下,轻轻翻开妞妞手心的护身符,露出衬布里的偈语。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这是净空法师的点化,也是薛六姑娘给她的信物。

“妞妞,我们会解脱的,有人度我。”

-

第二日,早朝刚散,几位天子近臣便齐聚在御书房,商讨西境军备与西兹国的异动,以及端王革新刑律和整治贪腐以来的朝堂局势,各抒己见。

崇昭帝半靠在榻上,神色倦怠,不时揉着眉心。

“西境军饷,已经耗去了国库的三成。若是真的开战,后续的补给需求只会与日俱增,朕就算倾尽天下财力,刮尽民脂,也填不了这个无底洞。依朕看,金部司的案子,不仅要查下去,还要严查、深查,往死里查……”

他的目光扫视着众人,最后落在李桓身上。

“不仅户部要查,兵部、吏部、刑部、御史台、鸿胪寺、太仆寺等一应衙门,也统统都要查!这满朝的蛀虫,不论官职高低、权势大小,吃下去的,都要给朕吐出来!”

李桓拱手领命,“是,儿臣遵旨。”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皆是神色凝重。

崇昭帝看着他们,将茶盏重重地搁在龙纹案上。

“就这么办吧。朝堂事务,诸位爱卿多费些心思。今日朕还有私事要处理,众卿先退下吧。”

陆驸马已经在紫辰殿外候了两个时辰。

许多人都看到了。

皇帝迟迟不召见,显然是在为公主出气。

众人心下不免叹息。

可惜了一代才俊,琼林宴上打马游街的状元郎,一朝成为皇家驸马,不仅断了仕途,还陷入夫妻不和的困局。

今日,李肇也在御房书里。

他是太子,尚未理政,但可以学习理政。

不过,往常他是很少露面的,今儿却恭立一旁,从头听到尾。

众臣退下后,他和李桓向崇昭帝行礼,又被皇帝叮嘱了几句,这才退了出来。

李桓正要向他告别,李肇却先一步走近。

“皇兄。”

他笑着打招呼,袖口上的蟠龙绣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来者不善。

李桓客气地行礼,“太子殿下。”

李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他并肩而行。

李桓却不敢僭越,不着痕迹地落后一步,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谦逊、恭谨。

“不知太子屈尊相就,有何要事?”

“皇兄这般拘礼,倒显得生分了。”

那日在端王别院“把酒共欢”后,两人表面上亲昵了不少。

至少在人前,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睦景象。

李肇很不见外,单刀直入,“别苑搜出的西兹玉珏,你可调查出眉目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像李肇的为人。

李桓松了一口气,面上仍带着温润笑意。

“不瞒太子,我们都被蒙骗了,那玉珏是假的。”

“哦?是假的?”李肇挑了挑眉,“魏王如何说?顾少夫人又如何说?”他似笑非笑,“玉珏即便是个赝品,也该有一个生它的娘吧?”

李桓道:“魏王矢口否认,顾少夫人更是坚称冤枉。一个是堂堂亲王,一个是后宅妇人,哪来的动机和胆量与西兹勾结?依为兄愚见,这二人是被人陷害。通奸是真,通敌是假。”

李肇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李桓又压低声音,“幕后黑手布局精巧,挑起各方争斗,从中渔利,心肠实在歹毒。”

李肇眼尾一勾,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眼神含笑。

“方才听进奏官提及,西兹与旧陵沼有秘密往来,正巧皇兄的左翊卫在查此事,依我看,这局恐怕是冲着皇兄来的,你可要小心。”李桓口头称谢,心下却是巨震。

那个神秘出现又消失的“旧陵沼诏使”,的确让他疑虑重重。

他怀疑这里头有一个连环圈套,或是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否则,一个诏使来上京酒楼四处招摇,怎么又会突然消失不见?

两人各怀鬼胎,一面走,一面笑着说话。

陆佑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见他们过来,恭敬地行礼。

李肇挑了挑眉,还了一礼,一言不发。

李桓则是和颜悦色,“驸马久候了。”

说完又语重心长,“父皇最疼平乐,你们夫妻不和,父皇也忧心忡忡。你多担待她些,她的小性子,该让就让,该告状也别憋着,可不能太惯着她。”

陆佑安低头应是,没有多说什么,王承喜便出来传唤。

“驸马爷,请吧,陛下请您里边说话。”

陆佑安微微欠身:“是。”

他先向两位皇子颔首示意,这才转身进了御书房。

“微臣陆佑安,见过陛下。”

崇昭帝半靠在榻上,后背贴着一个软垫,露出满脸的疲态,咳嗽几声,王承喜赶紧递上帕子。

“驸马。”崇昭帝抬手轻拭嘴角,不无冷漠地道:“你今日专程入宫,可是为平乐的事?”

陆佑安低头拱手,“正是。”

崇昭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

“平乐打小被朕和她母妃宠惯坏了,行事多有不妥,但她对你的心意,是不容置疑的。你们还有一双儿女,乖巧懂事,夫妻间有矛盾,相互包容便是。”

“陛下。”陆佑安突然撩起袍角,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臣是来请旨和离的,请陛下恩准。”

崇昭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要和公主和离?”

陆佑安挺直脊背,掷地有声地道:“请陛下恩准臣与公主和离。臣愿奔赴西疆,筑垒戍边,固疆宁土,以毕生忠义报效朝廷,从此不再踏入上京一步。”

“放肆!”崇昭帝一拍御案,大声呵斥,随后又咳嗽起来。

这一声怒喝,让刚走出不远的李肇和李桓都停住了脚步。

茶盏的碎裂声,惊得檐下的云雀扑棱棱飞起。

两人对视一眼,虽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但从这动静来看,皇帝是真的动怒了,而且,是因为平乐。

李肇看了李桓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可惜了。”

李桓眉头一皱,落后半步垂手而立,目光落在李肇新换的犀角蹀躞带上。

“驸马向来与世无争,父皇就算恼他,也无非斥责几句……倒是太子殿下,别管为兄多嘴,手底下的人,行事也张扬了些,尤其是左右卫率,在京城肆意盘查,惊扰百姓,惹朝野非议。若哪日父皇追究下来,为兄也不好为你遮掩……”

“多谢皇兄提点。”

李肇笑着谢过,与他拱手作别。

一路回到东宫,脸上的笑容才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冽。

“告诉那个西兹大祭司,他女儿,是死在平乐手上。”

暗室里站着的人,是夜枭。

每次夜枭现身,东宫必有大事发生。

关涯和元苍等侍卫都守在外面。

夜枭领命离去后,梅如晦才得令走了进来。

“殿下,西兹人动作频繁,恐怕要掀起一波朝堂风浪。这个节骨眼儿上,您何苦给自己招来麻烦?”

李肇轻轻一笑,眼底泛起奇异的光。

这时,窗外忽有白影掠过。

李肇快步走过去,猛地推开窗户。

一只漂亮的白鸽俯冲进来,轻盈地停在他的手臂上。

李肇微微掀起唇角,抚它羽毛,“你倒是乖巧。”

白鸽低头啄他,李肇取下它爪间的信筒。

信纸上烙着旧陵沼的印记。

一个背着刀的小骷髅头,原本是死亡的象征,可李肇端详片刻,竟鬼使神差地觉得,它长得格外可爱。

“鱼儿咬饵了。”

他笑着转头,回答梅如晦方才的询问。

“她摆了一出好戏,孤不看可惜。”

梅如晦头痛。

这个“她”是谁,显而易见。

可是那个她,还有眼前的这个他,两个疯子凑一堆,不是要瞎胡闹吧?

喜欢问九卿请大家收藏:搜猫阅读

问九卿搜猫阅读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