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杀死我，治愈我 第6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是我命运的一部分。

16岁的夏油杰最近有一个烦恼，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发展恋爱关系的意思，即使他根据平时的聊天揣测出对方喜欢游乐园并且成功约会，回来后也没什么进展。

对此，好友五条悟的评价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幸灾乐祸着呢。

“遇上铁壁铜墙了，杰你自求多福吧。”

家入硝子是同期唯一的女生，慢悠悠叼着烟路过，留下一句话表示表示就想走，夏油杰可能轻易放过这唯一的可靠军师？他动都没动一下五条悟就自动拦路去了。

“硝子！这么好玩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参与？！”

夏油杰朝无语的家入硝子挑了挑眉，就知道五条悟会想来看热闹，你们怎么能不为同期的爱情添砖加瓦呢！

看出他的意思，栗色头发的女孩翻个白眼猛吸了口烟，恰好他们的老师夜蛾正道推开了篮球馆的门走进来：

“杰，悟，有任——硝子！！又在抽烟！！”

“……您看错了，呃。”

“噗呲。”

家入硝子往身后藏住烟，可她刚吸的一大口烟还没过肺，张嘴说话的时候烟就噗噗往外冒，让熟练地要帮她用术式湮灭背后烟的五条悟憋不住地笑起来，夏油杰也掩住表情侧过脸去，肩膀一抖一抖的。

烟过肺的话鼻子就也要冒气了，清楚这一点，茶栗色短发的少女放弃挣扎，张开嘴出气儿：

“好吧，夜蛾老师，我抽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笑得更大声了，夏油杰余光瞥见这副样子，肩膀猛地一抖，憋笑得更辛苦了。

“……罚你去写检讨，杰和悟来一下。”

夜蛾正道努力绷住脸上的严肃表情，硝子一向冷静狡猾，哪像这次这么巧合好玩，虽然很想调侃，但手上的任务刻不容缓。

走到教室里，看着两个坐姿一个端正一个随性的学生，夜蛾正道知道他们会被派发这个任务，很大原因是他们够强，新生代里面，这两个是战斗力数一数二的，恐怕再过一年就能晋升特级。

可怖的成长速度，天之骄子不外如是。

但是……

夜蛾正道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即使是强者，在咒术界的青春也不可能无暇肆意。

他们的青春注定染上鲜血，痛苦和撕裂般的成长，直面人性的阴暗面，提早接触社会的灰色地带……

星浆体的同化哪里是“你情我愿”，希望他们能读懂自己未尽的意思……

了解了任务详情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大摇大摆离开，夜蛾正道站在走廊上望下来，他们喝着饮料逍遥自在地聊天，硝子在不远处鬼鬼祟祟躲着自己的目光给他们打手势——阳光正好，少年们走在路上。

希望一切顺利……

——

廉直女子学校。

这几天的天内理子似乎有事瞒着自己。

良姜瞥了眼少女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脸色，平静地想，干脆也问了出来：

“理子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没想到天内理子反应巨大地一抖身子，借口一句突然肚子疼想上厕所就一溜烟跑了，留下良姜对着她的背影无语凝噎。

天内理子看似活泼开朗，朋友也多，可能让她反应这么大的，只有那件事，除此之外，她的每个反应都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机械性应对，良姜了解她。

如果她坚持，黑井美里也不会告诉自己……良姜思索着，上面的人在天内理子是最佳候选人的情况下不可能放弃她，但要是自己把身上多出来的筹码送出去呢？

能让理子掩饰不住自己的异样，恐怕那劳什子的同化就在这几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面肯定会派强力的保镖贴身护送，自己先暂且等着，顺便做一些准备。

其实要说这是什么为友情牺牲，良姜并不愿意承认，她认为这是自己综合考量后对谁都好的事情。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羁绊，而且天生对这个世界漠然，如同一个陌生人无波无澜地隔着玻璃观看生存的世界和它发生的一切。

无所谓，全都无所谓。

相比之下，机缘巧来到自己身边的天内理子，黑井美里就是她新的家人，她被束缚地最厉害，偏偏和这个世界的羁绊最深，大概是因为她抓住了短暂的生命，努力让每一天都饱满绽放。

两相权衡之下，良姜很清楚该怎么做。

只是没想到，天内理子上了个厕所后就不见了，黑井美里急匆匆来请了个假，良姜眉头一拧。

出事了？

就在她度过了漫长的两节课后打算溜出校查查情况时，天内理子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活力满满的样子好像只是出去溜了一圈刚回来似的。

面对周围朋友的关切天内理子打几句哈哈就过去了，唯独不敢看良姜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睛。在这双眼睛底下，她感到悲哀和无端的慌张。

下节课要去教堂唱诗，所有人都起身出门，天内理子和良姜一向是出双入对，这次也不例外，两个人还是天内理子在叽叽喳喳讲话，良姜看出她极力想维持一切都没有变化的样子，默了默选择配合。

天内理子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阻碍良姜“换命”的哪里是外界因素，一切不过是她一个念头的事情，只是天内理子是个傻姑娘，在曾经良姜毫不遮掩地提出这种建议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她差点哭晕。

或许是平时一直小心控制情感的阀门，天内理子的外向不过是她按自己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和平相处的模式。

“不笑起来的话，就一点目标也没有了。”

她当时哭着说，抓着良姜的肩膀情绪失控，掐地人生疼，但良姜没有说话。她只是有点茫然，不明白自己完美无瑕的计划怎么就在看似最轻松的一环被卡死了。

是，她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但友情能比命重要吗？或许天内理子的赤诚让她这样认为，或许她在内心深处也这样认为，但客观来看，分明她去同化比理子同化划算的多。

一个真诚地热爱生命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以任何形式剥夺她的生命，这是谋杀。

可是天内理子不愿意，即使听良姜努力给她分析也不行，良姜难得急了，高声骂她是不是有病，命都不要真信什么狗屁同化。她这辈子可少骂人，就这一次还是对着理子骂的，天内理子听了还挺起劲，又哭又笑的反驳。

“如果没有良姜，我只能独自探索这个世界，这个该死的要我死掉的世界。笑起来就好像一切都很温柔，大家都很快乐。”

天内理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一抽一抽地吸气，良姜看着自己刚完成的作业本被这人捏扁搓圆，也一抽一抽小声吸气，

“但是一直笑很累啊，一直坚强很累啊，是你给了我可以栖息的树枝，我看见了对待这个世界的另一种方式也能让人活得自在，你早在我可以选择之前就知晓接纳了我的全部这种事情我就是感觉很幸福啊！”

最后她哭着吼了一句，

“——敢随随便便死掉就跟你绝交啊混蛋！”

你看，在她眼里绝交就是最严重的惩罚了，这样的人随随便便死掉才是对良姜最严重的惩罚啊。

今天的事情是一个预警，良姜确实无法保证天内理子会被安安稳稳在自己面前带走，她接下来必须盯紧她，防止她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死掉——

这家伙真有可能逃避着逃避着连句道别都忘了跟她说，得盯紧点才行。

“砰！”

教堂的门被砰的推开，天内理子最先扭头，良姜一直注意着她，也跟着转头，没想到撞见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五条悟？

他怎么来了这里，视线在耍帅的五条悟和羞恼的天内理子之间打转，良姜若有所思。夏油杰和她聊天的过程中偶尔有提到这个好友，据他形容……反正不是什么特别褒义的词。

夏油杰没跟她提过学校的名字，她也没问过，但毋庸置疑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绝对是同班同学，他有提到过他们班人很少，五条悟确实是其中之一。

如果五条悟在这里，那夏油杰……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时刻了解理子同化的情况了。

打定主意，良姜趁所有人视线在五条悟和过去训人的天内理子身上时，跟身边同学打了声招呼便偷偷离开，这事她没少干，老师同学都见怪不怪，她的偷溜技能如果有面板应该也是满值吧。

在外面转转悠悠竟然真的碰上了把入侵者打晕的黑井美里和她旁边出现的夏油杰，这两个人一看见她就瞪大了眼睛，不过一个是吓的，一个是惊喜的：

“良姜？！”

良姜没隐瞒过自己的学校，夏油杰知道她也在这所学校，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合能遇见。

只是眼下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夏油杰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欣喜，和面色平静地有些不合理的少女打招呼：

“好巧遇上了，这个点……翘课？”

良姜眨眨眼，本来脱口而出的询问咽回嘴里，如果自己死成功了，他是不是会有点伤心？真话突然有点烫嘴。

“美里姐姐，”

良姜还是换了个人问，对上黑井美里躲闪的视线，

“理子什么时候走？”

黑井美里默默低下了头，不想让另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看见她眼里满是悲伤，声音闷闷的：

“大概……过两天。”

夏油杰直觉这两个人之间在说什么不妙的事情，但这时五条悟已经拎着天内理子在房梁上飞速奔跑抓诅咒师了，现在不是他给良姜解释全部的好时机，夏油杰犹豫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示意一下便走了。

良姜直视黑井美里，从她眼中看出了些许犹豫，她游离世间，偏偏很能察言观色，这让她多了些把握。

——

在冲绳落地后，天内理子活力满满地和五条悟怼来怼去，两个人在海滩上玩的不亦乐乎，同样玩了许多游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们说着游戏里的各种梗，捧腹大笑像两个傻子。

黑井美里默默坐着，夏油杰走到身边：

“我想多嘴问一句，良姜和理子是好朋友吗？”

夏油杰不是小孩子，敏锐的观察力让他轻易看出良姜和黑井美里之间的关系，由此引申，她和天内理子恐怕是朋友。

如果是这样，夏油杰看向玩乐的两人，有点头疼。其一，五条悟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其二，良姜要是知道自己和天内理子的“死亡”有关，他敢打包票她能立刻删除拉黑一条龙，甚至在背后调查他。

黑井美里咬着唇，眼里闪过犹豫，随即化为坚定，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夏油杰也识趣地没有追问，抬手让五条悟过来商量些事情，两个人到后面去嘀咕当下的形式，黑井美里则是对这着撒欢奔跑的天内理子扬起温和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她作为一个“家人”，多么想要守护……

——良姜家中。

这个时候，良姜在有条不紊读取系统的存档，她一上线就看见系统提醒读档，当即查看【回忆】了解事情始末，发现这次碰见的是借刀杀人……

桌上的诅咒手指标注为【两面宿傩的二十根手指之一】，瘦削女人好奇地拿起了它，身后诅咒蠕动着站了起来，正要一口吃掉它，良姜果断出手，光标拼命点击咒灵身上标了红圈圈的致命弱点，甩上各种技能。

好在这个诅咒没那么难杀，唯恐真人跑出来补刀，良姜赶紧叫醒了吉野顺平，顺便把自己手动搞昏迷的吉野凪女士挪到床上。

【检测吉野顺平死亡转折点偏移，系统奖励“假死道具”一件，“以假乱真”一次性技能】

这两个道具都强调了假，良姜怎么可能还不懂系统的用意呢，奖励好啊，她就不用去商城花时间又找又买了。

吉野顺平是庆幸的，他也不敢赌母亲死后真人压迫自己去学校搞事的成功几率，多亏了良姜帮他挡下这一劫。

【发现两面宿傩的手指，新手保护启动，第一次一级任务真相全知通过，一级任务“探寻真人背后的黑暗”已完成】

【已发放奖励：天生术士刻印】

【吉野顺平死亡几率降低，请做好准备迎接最后的挑战！】

【开启最终挑战：他人即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