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事?”
季疏桐犹豫再三,还是忍着痛苦开了口。
“宝宝的爸爸……”
秦正东脸上淡淡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一脸严肃。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了?你……是还喜欢他?还念着他?”
“你……难道想跟我离婚?”
季疏桐愣住。
“季疏桐,你都跟我结婚了,宝宝现在是我儿子,你……你就因为我刚刚亲你,要跟我离婚?”
季疏桐有些傻眼,“没有……我没说这个?”
秦正东眼眶泛红,“那你想说什么?”
“我……我怎么会喜欢宝宝的爸爸?怎么会念着他?我……我……”
她敛着眼眸,苦涩道:“我压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秦正东面色一怔。
“什么……什么意思?”
一想到那天,季疏桐就忍不住想哭。
“我……我不是那种随便跟人上床的人……我……我也没跟人乱来……”
“秦正东……我没谈过恋爱,我……”
她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谈恋爱,跟别人上床生孩子?
“我成绩出来时,不太好,报的专业也没录上,明明我觉得可以考上的,可就是没上。”
那时,她在班里从来没掉下过第二名,她学习很努力,她想变得越来越好,再跟秦正东说自己的心思。
可想而知,得知自己没考上时,她有多痛苦。
“后来,我们班的人一起吃饭,我心里难受,就忍不住喝了一杯酒,后来我就不记得了。”
秦正东提着一口气,心疼得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难以呼吸。
“第二天醒来,我在一个小旅店里,当时……身边躺着一个男人,我……我没敢看他,我害怕……”
“我……我跑了……”
秦正东眉头紧锁,脑海中忽然有一条线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串联在一起。
他不确定。
“后来我就怀孕了。”
季疏桐抠着手心,“我对宝宝一点都不好,我不敢看他,一看见他我就想到当初的事,可他太乖了,慢慢的,因为他,我就把当初的事抛开了。”
她抽了抽鼻子,“秦正东,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话,宝宝的由来是一场荒唐,我……我配不上你。”
秦正东呼吸一震,脑子里乱糟糟的。
“你们……你们在哪里吃的饭?是哪天?你那天是不是穿了一条黄色的裙子?”
季疏桐水润润的眼眸忽而瞪大,“你……你怎么知道?”
秦正东喉头发干,“我……我那天回去了,我……我跟着你,看着你吃饭,看你跟一个男生有说有笑,我很生气,也忍不住喝了很多酒。”
季疏桐呆住,“我……我没有跟谁有说有笑啊!”
“我看到了,是一个短头发,不太高的男生。”
季疏桐皱着眉想了想,恍然大悟,“你看到的那人应该不是男生,她是我朋友,是女生,只是剪了头发。”
秦正东面色一僵,那他岂不是白吃醋了?他那天还喝了两瓶酒!
季疏桐:“那后来呢?你……你看见我了吗?你知道……是谁把我带走的吗?”
秦正东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喝醉了,我也是在那家饭店旁边的旅店里醒来的,当时只有我一个人。”
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季疏桐低下头,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抬头看向秦正东。
眼底带着怀疑,带着不敢置信。
秦正东心里也乱糟糟的,“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两人彻底乱了套。
季疏桐心情极其复杂,明明是要跟秦正东坦白宝宝的来历,可怎么会扯出这么许多?
“那个人……会不会是你啊?”良久,季疏桐小心翼翼地问,眼底带着试探和期盼。
秦正东痛苦又复杂,他希望是自己,可如果真是自己,那也意味着他对季疏桐做了猪狗不如的事。
害她被所有人谩骂。
“我……我不知道……”
季疏桐忽然想到什么,忽然打开手电筒,伸手扯他的裤子。
秦正东一愣。
很快,他的胯骨露出来,季疏桐一眼就看见那里连着后腰的一片巴掌大的红痕。
她陡然呆住。
这是她对那晚唯一的印象。
她抬头盯着秦正东,眼泪瞬间滚落,“秦正东……你……你……真的是你……”
“我……”秦正东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胎记,又抬头看着季疏桐脸上泪水,刹那间,脸色煞白。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
两人心里都太乱了,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说什么。
秦正东想回家调查,可第二天一早就有任务,要去雨林,一去就是许久。
临走,看着季疏桐帮他收拾东西,他却不敢看她,想抱抱她,伸出手却又猛地缩回来。
他害了她,怎么还有脸做这些?
季淙月没看出爸爸妈妈之间的不对劲。
他嘟着嘴,不想让爸爸走,“爸爸~爸爸~”
他抱着人不撒手,嘴里喊着爸爸,撒着娇。
秦正东轻轻摸摸他的头。
所以这孩子……是他的亲生孩子?
他眼眶一热,蹲下身紧紧抱住他。
他对不起桐桐,也对不起孩子,这么多年,他到底做了什么?
那一次,为什么他要去看她。
如果他没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营长!”
“营长!咱们走了!”
突然,外面有人焦急地喊。
季疏桐连忙道:“快走吧,一会儿该迟了。”
秦正东这才起身,他盯着季疏桐,努力露出一抹笑,可这笑比哭还难看。
季疏桐咬了咬唇,“快去吧,回来……回来再说。”
“你们照顾好自己。”秦正东交代。
“呜呜呜……爸爸……”
母子俩送他出门,季淙月抱着妈妈的腿,瘪着小嘴巴小声哭泣。
秦正东回头看了一眼,狠心上了车。
回了屋,季疏桐抱着季淙月,忍不住仔细盯着他的脸看。
怪不得大家都说他们父子俩长得像,怪不得,怪不得。
过去那些几乎要把她压垮的痛苦突然变了。
和她一夜荒唐的人不是别人,是她念了三年,想了三年的人。
生下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是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