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来了群年轻人 第62章 血途归程

公元2185年6月7日，凌晨3点47分。广南州腹地，“黑风峡”裂谷。李志远的“御风”型反重力飞梭如同一条被群鲨撕咬的银鱼，在粘稠翻涌的暗红血雾中疯狂逃窜。

飞梭表面流淌的“归墟级”能量护盾早已千疮百孔，幽蓝的光膜上爬满了蛛网般的赤红锈蚀痕迹。每一次被红雾中激射出的金属线虫或能量射线击中，护盾便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哀鸣。驾驶舱内，刺耳的警报如同垂死者的尖叫，红光疯狂闪烁。全息星图早已被雪花和扭曲的赤色波纹占据，导航系统彻底失灵。李志远双手死死攥着剧烈抖动的操控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昂贵的纳米制服被冷汗浸透，紧贴在因恐惧而绷紧的脊背上。

“滋啦——！警告！左舷推进器过载！能量回路被不明物质侵蚀！”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无情宣告着又一个坏消息。

“该死！” 李志远目眦欲裂，猛地一拉操纵杆！飞梭以一个近乎自杀的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下方血雾中突然刺出的一根由废弃磁轨炮管和晶化脊椎骨构成的巨大尖刺！尖刺擦过飞梭尾部，带起一溜刺目的火花和护盾碎片！

“总部！总部！听到请回答！这里是李志远！坐标…坐标不明！遭遇高浓度赤瘴及未知聚合体攻击！请求紧急跃迁坐标！重复！请求紧急…” 他对着加密通讯频道嘶吼，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的沙沙声，如同亿万只金属虫豸在啃噬着通讯的神经。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呼救时，通讯频道猛地窜出一阵强烈的电流杂音，紧接着，一个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爆炸背景音的嘶吼声撞了进来：

“…李…李总？！是你吗？！…这里是…‘铁犀’车队！王…王猛！我们在…黑风峡西口…坐标…滋啦…x-774…Y-309…坚持住！我们…接应…”

王猛！长安集团广南州分部安保主管！铁犀车队！那是分部最强的地面武装力量！

绝境中的一线曙光！李志远眼中爆发出狂喜，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凭着模糊的记忆和最后一点运气，疯狂输入王猛报出的坐标！飞梭引擎发出垂死的尖啸，强行撕裂粘稠的红雾，朝着黑风峡西口的方向亡命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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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风峡西口·钢铁坟场】

冲出黑风峡裂谷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让李志远瞳孔骤缩。

这哪里是接应点？分明是钢铁与血肉的坟场！

狭窄的谷口外，一片相对开阔的晶化戈壁滩上，横七竖八地堆满了燃烧或扭曲的载具残骸。长安集团标志性的“铁犀”重型武装浮空车，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铁罐头，装甲翻卷，炮塔歪斜，燃烧的灵能电池流淌着幽蓝的火焰。几台“山魈”型步行机甲，巨大的金属肢体被硬生生扯断，核心驾驶舱被某种巨力砸扁，里面的人早已与钢铁融为一体，只剩下焦黑的轮廓。

残骸之间，是更加触目惊心的景象。穿着长安集团制式动力外骨骼的尸体，有的被晶化尖刺贯穿钉在地上；有的被撕扯得四分五裂，断肢被红雾中的金属虫群拖拽着移动；还有的…身体发生了可怕的晶化异变，皮肤覆盖着赤红晶簇，如同扭曲的雕塑，仍在无意识地抽搐、攻击着靠近的一切活物！

浓烈的血腥味、金属燃烧的焦糊味、以及红雾特有的甜腥铁锈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残余的护盾能量场在戈壁边缘艰难地支撑着，形成一个直径不到百米的、相对“干净”的圆形区域，但也布满了裂痕，光幕外就是翻涌咆哮的暗红血雾。区域内，仅存的三十几名长安集团武装人员，依托着几辆还算完整的“铁犀”和临时堆砌的金属掩体，正与护盾外无穷无尽的赤潮妖灵和试图渗透进来的晶化变异体进行着绝望的厮杀！

“李总！这边！” 一个浑身浴血、左臂被简易机械义肢取代的壮汉发现了低空掠来的飞梭，正是王猛！他挥舞着手中一把还在冒着青烟的重型高斯步枪，嘶声呐喊。

李志远操控飞梭一个急降，险险贴着护盾光幕内侧滑行，在刺耳的摩擦声中降落在一辆相对完好的“铁犀”车顶。他刚弹出驾驶舱，一股浓烈的血腥和硝烟味就呛得他几乎窒息。

“王猛！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李志远跳下车顶，声音带着颤抖。他环顾四周，这三十几人个个带伤，眼神里充满了疲惫、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凶狠。

“全完了！” 王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机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到你信号，我们三支‘铁犀’中队、两支‘山魈’小队，加上后勤和技术组，整整两百七十三号兄弟，从‘磐石’基地杀出来接应！路上…妈的！那红雾里全是鬼东西！会钻地的晶化蠕虫！能腐蚀装甲的酸液飞虫！还有那些…那些由死人变的怪物！” 他指着护盾外一个正在疯狂撞击光幕的、由几具动力外骨骼和晶化血肉强行融合成的恐怖造物，声音嘶哑，“走到这里…就剩这点人了！弹药快打光了！护盾发生器也快撑不住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护盾光幕猛地一阵剧烈闪烁！边缘处，几道细微的赤红裂缝悄然蔓延！光幕外，一头由废弃浮空车底盘和无数金属线虫构成的、形似巨型蜈蚣的赤潮聚合体，正用它那上百对闪烁着黯晶寒光的金属节肢，疯狂地抓挠、撕咬着光幕！

“加固护盾！火力压制！别让它进来！” 王猛怒吼着，抄起高斯步枪对着那蜈蚣头部疯狂扫射！高爆弹头打在晶化甲壳上炸开团团火光，却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周围还能战斗的武装人员也纷纷开火，能量光束、实体弹丸、甚至单兵火箭弹，如同暴雨般泼向那头怪物和护盾外蠢蠢欲动的其他赤潮妖灵！

爆炸的火光与护盾被撞击的涟漪交织在一起，映照着每一张绝望而狰狞的脸。

李志远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在绝境中依旧嘶吼着战斗的身影，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和无力的冰冷洪流冲垮了他最后一丝职业经理人的镇定。他猛地抓住王猛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变调：“走！必须走！带上所有能带的数据和样本！放弃车辆！我们轻装突围！目标——广北州界碑‘断龙石’！”

王猛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志远：“李总，外面全是红雾！没有重装掩护，我们就是送死！”

“留在这里更是死路一条！” 李志远指着护盾发生器核心那不断飙升的过载读数，又指向光幕外那无边无际、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护盾一破，我们连渣都剩不下！听我的！把所有‘星尘’高爆手雷集中！用它们开路！用命…趟出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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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染征途】

决定命运的十分钟后。随着王猛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最后几枚“星尘”高爆手雷被狠狠砸向护盾最薄弱处！

轰！轰！轰！

刺目的白光和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将护盾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也将缺口外聚集的赤潮妖灵暂时清空！早已准备好的残余武装人员，如同决堤的洪水，爆发出最后的血勇，护着中间十几名背着沉重数据箱和样本罐的技术人员，疯狂地涌出缺口，冲入翻腾的粘稠红雾之中！

“跟紧我！” 王猛冲在最前，那把重型高斯步枪喷吐着愤怒的火焰，将前方扑来的几只晶化人形变异体撕成碎片！他身后，是李志远和几名最强悍的护卫。

死亡行军开始了。

红雾吞噬了视野，吞噬了声音，只留下粘稠冰冷的触感和令人窒息的腥甜。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被红雾侵蚀得如同沼泽般、不断冒出气泡的暗红泥泞。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仿佛有无数冰冷滑腻的手在拉扯脚踝。

“左侧！小心酸液！” 一名护卫嘶吼着，将李志远猛地推开！嗤啦！一道墨绿色的酸液箭擦着李志远的肩膀射过，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瞬间将晶化地面蚀出一个深坑！那名护卫却被紧随而至的、从红雾中钻出的金属线虫缠住了小腿！晶纹瞬间蔓延！他惨叫着，毫不犹豫地拉响了腰间最后两枚高爆手雷！

轰！！！ 爆炸的火光短暂驱散了红雾，也带走了他的生命，更将附近几只潜藏的酸液飞虫炸成了肉泥！

“老赵！” 王猛目眦欲裂，却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前方红雾翻涌，数条由废弃输送管道和晶化藤蔓构成的巨大触手横扫而来！

“集火！打关节！” 李志远嘶声命令，声音在红雾中显得异常微弱。残余的武装人员咬着牙，将所剩无几的火力泼向触手连接处！能量光束烧融金属，高爆弹炸断藤蔓！一条触手被硬生生轰断！但代价是侧翼两名队员被另一条触手卷走，瞬间拖入浓雾深处，只留下几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和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队伍在红雾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踏着袍泽的血与骨。人数在飞速减少。有人被地底钻出的晶化尖刺贯穿；有人被酸液腐蚀成白骨；有人被红雾中突然出现的、由痛苦人面构成的意识浪潮冲击，精神崩溃，狂笑着冲向雾海深处；更有人弹药耗尽，被扑上来的妖灵淹没前，拉响了光荣弹…

李志远机械地奔跑着，肺部火辣辣地疼。他昂贵的纳米制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泞、血污和晶化粉尘。他亲眼看着一个背着珍贵样本罐的技术员滑倒，瞬间被暗红的泥沼吞没，只留下几个绝望的气泡；看着王猛为了掩护他，用机械义肢硬生生掰断了一只晶化利爪，自己却被另一只爪子洞穿了腹部！王猛怒吼着将那只爪子连同袭击者一起炸飞，肠子都流了出来，却依旧用枪托支撑着身体，踉跄前行！

“断龙石…就在前面！” 一个视力强化的斥候突然指着前方翻滚的红雾嘶喊，声音带着哭腔。

众人精神一振！透过稀薄些许的红雾，隐约可见一座如同被巨剑劈开的、高达千丈的黑色巨岩轮廓！巨岩底部，一道仅容数人并行的狭窄裂缝，便是两州界碑所在！裂缝前，似乎还有一道微弱但稳定的淡金色光幕在闪烁——那是广北州一侧布下的最后防线！

生的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残躯！残余的二十几人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如同扑向灯火的飞蛾，冲向那道裂缝！

然而，希望往往伴随着最残酷的绝望。

就在他们距离裂缝不足百米时，前方的红雾猛地向两侧分开！一个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阴影，缓缓从雾海中升起！

那是一头…无法用语言精确描述的恐怖存在！主体仿佛是一辆被彻底晶化、扭曲变形的超巨型“泰坦”级陆地巡洋舰残骸！炮塔如同肿瘤般增生，舰体上伸出无数条由断裂的磁轨炮管、高压液压杆和蠕动晶化血肉构成的巨大触手！在它“头部”位置（原指挥塔），一个由无数破碎的显示器屏幕和赤红晶簇构成的、不断闪烁扭曲画面的巨大复眼，正冰冷地俯视着下方渺小的逃亡者！复眼深处，幽蓝的黯晶核心如同深渊之瞳！

“泰…泰坦尸骸…” 王猛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这是长安集团在广南州部署的终极陆战兵器之一！竟然也被红雾吞噬、改造成了如此恐怖的怪物！

吼——！！！

无法形容的咆哮，混合着金属扭曲的尖啸、引擎过载的爆炸声和亿万冤魂的哀嚎，如同实质的音波巨锤，狠狠砸在逃亡队伍身上！最前方的几名武装人员和两名技术人员，身体如同充气过度的气球般瞬间爆裂！血肉横飞！

“跑！！！” 李志远和王猛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最后的十几人，丢下一切负重，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连滚爬爬地扑向那道近在咫尺的裂缝！

泰坦尸骸的复眼锁定了他们！数条巨大的金属血肉触手，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如同天罚之鞭，狠狠抽下！阴影笼罩了所有人！

“李总！走啊！” 王猛猛地转身！他一把将李志远狠狠推向裂缝方向！同时，他仅存的右臂猛地扯开胸前破碎的动力外骨骼，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连接着灵能电池的“星尘”高爆手雷！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狰狞笑容，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了那抽落的巨大触手！

“王猛——！” 李志远被推得飞起，绝望地回头，只看到王猛渺小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撞向那遮天蔽日的恐怖触手，以及他最后的口型：“…活…下去…”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恐怖百倍的强光与火球在裂缝前轰然绽放！王猛用生命点燃的殉爆，如同小型的太阳！狂暴的能量瞬间吞噬了数条抽落的触手，甚至将那泰坦尸骸庞大的身躯都炸得一个趔趄！复眼上的画面疯狂闪烁、扭曲！

爆炸的冲击波如同巨手，将李志远和最后七八个幸运儿狠狠“推”进了那道狭窄的裂缝！他们重重摔在裂缝内侧相对坚实的地面上，滚作一团。

裂缝外，是翻腾吞噬一切的暗红血海和泰坦尸骸愤怒的咆哮。裂缝内，是淡金色护罩隔绝下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广北州的空气。

李志远挣扎着爬起，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他踉跄着扑到裂缝边缘，隔着淡金色的护罩向外望去。外面，王猛自爆的火光已经消散。那泰坦尸骸似乎被激怒，正用它残存的触手疯狂抽打着界碑巨岩和护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但暂时无法突破广北州这最后的防线。而更远处，赤瘴的浪潮正滚滚而来，即将彻底吞没那曾经象征着长安集团在广南州存在的“铁犀”残骸和袍泽的尸骨…

他身后，仅存的七个人（三名武装人员，四名技术人员）互相搀扶着站起，人人带伤，眼神空洞，如同刚从地狱爬出的游魂。

李志远没有回头。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被血污和晶尘覆盖的、巴掌大小的全息投影仪。仪器表面布满裂痕，但核心元件似乎完好。他启动开关。

滋啦…滋啦…

雪花闪烁片刻，一幅巨大的广南州全息地图艰难地投射在他面前的空气中。地图上，代表广南州疆域的绿色区域，此刻正被一片不断蠕动、扩张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疯狂吞噬！那红色如同活物，沿着山脉、河流、城市废墟的脉络，贪婪地蔓延、覆盖、同化！代表州府、水师大营、长安集团分部等重要节点的光点，早已熄灭，被暗红彻底淹没。只有极西靠近哀牢山的一小块区域，还在闪烁着微弱的抵抗信号（或许是东方天宫残部？），但也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暗红色的边界线，如同死神的镰刀，正坚定不移地、缓慢地，向着广北州的边界——“断龙石”界碑——推进。

地图右下角，一行冰冷的数字在跳动：

**广南州沦陷面积：97.83%**

**预计完全吞噬时间：71小时48分22秒…**

李志远死死盯着那片吞噬一切的暗红，盯着那不断跳动的倒计时。鼻腔里，仿佛还残留着红雾的腥甜与袍泽鲜血的铁锈味。耳边，王猛最后的嘶吼与泰坦尸骸的咆哮仍在回荡。

他缓缓抬手，抹去投影仪屏幕上的血污，动作僵硬。指尖触碰到屏幕边缘一道深深的划痕——那是王猛推他时，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破的。

“两百七十三人…”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就剩…八个了…”

投影仪幽蓝的光，映照着他那张沾满污垢、失魂落魄的脸。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被掏空后的、冰冷的死寂。广南州，长安集团耗费巨资打造的桥头堡，连同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事业、野心、以及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就在这片不断蠕动的暗红地图上，无声地、彻底地…化为了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