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接连出事,赵处长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
他沉默一会儿,叹气道:“十年前景区搞过画舫生意,有些船不干净,做的是皮肉买卖。最出格的一艘叫玲珑画舫,算是里头最乱的。”
“那画舫当年红极一时,里头的姑娘穿旗袍,能唱会跳,生意火爆。可惜后来出了事。”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画舫有对双胞胎,是头牌,卖艺不卖身。有钱人砸再多钱也碰不着,只能看她们表演。”
“谁曾想,有一夜打烊,姐妹俩竟遭了毒手。第二天漂在湖边,浑身**,缠满水草,嘴里也是。警方怀疑死前遭过侵犯,但凶手一直没抓着。”
“姐妹俩头七那天,那玲珑画舫子时便沉了江心。整船六十多号人,舱门尽封,竟无一人得脱。到现在都是桩悬案。”
赵处长点了根烟,接着说:“这事闹得太大,直接引发了一场扫黄行动。后台接连落马,这风月营生也就难以为继了。直到今年才重新开张,但所有船只都正规化管理。”
“可我们景区登记在册的画舫里,根本没有玲珑画舫这艘船……”他说到这儿突然停住,脸色发白,“你们刚才在湖上看见的,该不会是……”
徐白与同船其它两名景区工作人员如遭雷殛,动弹不得。
谁也没想到,十年前竟发生过这么邪门的事。
周星泽听完心里门儿清。
虽然搞不明白这些鬼东西打哪冒出来的,但铁定跟十年前那艘玲珑画舫脱不了干系。
那女鬼一个身子里塞着俩魂,八成就是那对死得蹊跷的双胞胎姐妹。
正跟赵处长他们在湖边干等着,两辆警车呜哇呜哇杀到。
红蓝警灯晃得人眼晕,周星泽眯缝着眼看见第二辆车里钻出俩穿风衣的。
那顶扎眼贝雷帽甫入眼帘,他牙根便是一酸。
得,又是这帮祖宗。
妈的而且又是上次那个平胸暴力狂?
看着其中一位平胸少女,周星泽面上稳如老狗,心里早把老天爷骂了八百遍。
这特么比半夜撞鬼还晦气,如同吃火锅捞到半只蟑螂。
那姑娘甩着八字步,横着就晃了过来。
风衣下摆晃荡,露出两截白得晃眼的小腿。
她斜乜着眼将周星泽刮了个通透,忽地呲出一口白牙:“哟,老熟人啊?”
周星泽后颈一凉,汗毛根根倒竖。
装你大爷!
上回拿那破记忆消除器照老子,现在想要老子露马脚?
他脸上适时露出三分迷茫七分困惑:“这位同志……我们认识?”
“不认识!”姑娘答得比广场舞大妈抢地盘还利索。
旁边杵着的方脸壮汉一巴掌拍她肩上:“干活。”
“得嘞得嘞~”少女撇着嘴,从风衣里摸出个小本本,“报户口啦!姓甚名谁?”
“周星泽。”
“芳龄几何?”
“二十有二。”
“混哪条道上的?”
“混社会的。”周星泽咧嘴一笑,“说白了就是无业游民。”
少女笔尖一抖,抬眼打量他:“倒是实诚。”
“穷得只剩这点长处了。”周星泽笑得人畜无害。
至于笔录内容?
他早与徐白对好了切口。
二人咬死是好奇登舫,撞见个水草头女子后便记忆全失,醒来船已烧了起来。
周星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辞和徐白严丝合缝,如同一个纯路人。
同样在一旁给徐白做笔录的警察手在抖,脸疑惑得像见了鬼。
风衣少女倒是面不改色,盯着口供不知在盘算什么。
这案子明显不对劲。
少女拽着壮汉到湖边嘀咕,警服们很识相地没跟过去。
周星泽猫着腰蹭到两人三米开外,耳朵竖起。
壮汉压着嗓子:“小莎,要不喊班头来擦屁股?”
少女拿出根棒棒糖叼着,冷笑:“省省吧,那画舫应该是无生教培养的。”
“无生教最近蹦跶得挺欢啊。”壮汉思索着,“能把他们培养的厉鬼端了的狠角色……该不会是黑吃黑吧?”
少女撇了撇嘴:“还能有谁?肯定是那群疯批契印者干的呗。除了咱们,也就那帮掌握旧日邪能的疯子敢这么无法无天。”
契印者?旧日邪能?
周星泽耳尖微动,终是捕着些风声。
壮汉伸了个懒腰:“得嘞,给这俩路人甲和目击者来个记忆消除套餐,就撤吧,斑岩山那厢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等等……”少女突然压低声音,“我感应到附近有契印者在偷窥,不过好像没啥恶意……”
周星泽顿时后背一凉,左右张望。
月光下的湖面安静得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好家伙,这平胸妹的雷达比狗鼻子还灵?
他在心里默默给少女的感知能力点了个赞。
看见两人往回走,周星泽也立马挪动脚步离开。
却不想,少女突然闪现到跟前,吓得周星泽一激灵。
“走完过场就打发他俩滚蛋。”她朝警察甩了句话,转头看着周星泽与徐白两人嫌弃道,“你们下次再作死,直接准备收尸吧。”
周星泽挺起胸膛:“身为灵异侦探,当然要勇闯第一线……”
“中二病晚期。”少女翻着白眼掏出个录音笔似的东西,“看镜头,来茄子!”
“等会这玩意是……”
白芒暴绽,天地俱寂。
少女把记忆消除器往兜里一揣:“完活儿!撤!”
警车尾烟未散,已绝尘而去。
周星泽眨巴眨巴眼,那破玩意儿对他屁用没有。
但是……
“星仔,咱哥俩怎地摸到这地界来了?”徐白揉着脑门一脸懵,“我们不是在酒店叫了十个妞儿,一人五个一起快活吗?”
卧槽这植入的什么狗屁记忆?!
“你丫梦游撒癔症,老子出来逮你。”周星泽满嘴跑火车,眼角却瞄见树丛里一团黑影一闪。
第二天片场。
徐白鬼鬼祟祟贴过来:“听说了没?昨夜赤霄湖又生异象,如今已被警察警戒线围得铁桶一样!”
“真的假的?”周星泽配合地瞪圆眼睛。
徐白神秘兮兮地凑近:“导演今早紧急通知缩减湖景戏份,拍完就跑路!”
这决定周星泽完全理解。
就算导演是个铁杆无神论者,接连几桩命案折腾下来,怕是裤裆里那点胆水早漏干净了。
换做是他,也得提着裤子就跑。
今天拍摄任务排得满满当当,所有人忙得脚不沾地,连扒口饭的功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