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剑灵,受了重伤顶多在既明剑中休眠,她是**凡胎,可不能受伤。
星瑜像是被踩到尾巴的橘猫,月光下染霜的羽睫飞快颤了一下,略显神经质地咬了咬唇,满脸烦躁,“你和我们又不和,我们死了不是正好吗?我劝你少管闲事。”
说实话,看到他,星瑜就觉得恶心。
因为他们是同宗门的师兄妹,星瑜才忍耐着没有想尽办法除掉他,她很期待庚鸣和宗门其他弟子,哪怕素不相识的普通人,小猫小狗之类的一同遇到危险的机会,她只能够选择救其中一个,然后“心安理得”“万般无奈”选择救下其他生物,“被迫”放弃他!
就像是话本里,男主在他心爱的女主和厌恶的女配一同遇到危险时,为了“大义”选择救下女配那样。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你们走的,万一你们出事了,而我没有履行好阻拦你们的责任,宗主会责怪我的,除非你能找到元婴期以上的陪同。”,庚鸣桃红色的唇掀起一丝冷笑,气定神闲说道。
他希望她能够明白,在场的三个人中,他刚好是化神的修为。
星瑜似乎没有法子了,但是为了不落下阵仗,拍了拍穆既明的肩膀,“快上,打过他,他就没办法阻拦我们了。”
穆既明点了点头,深呼了一口气,将既明剑召唤出来,握紧剑鞘,拔出长剑,剑气凝为实质,向来纯净的瞳孔也像是淬了鲜血的剑尖,带了三分神剑应有的削骨断魂的冷。
哪怕他才金丹期,根本打不赢庚鸣,还是非常勇敢地挡在星瑜面前。
庚鸣知道穆既明和他比试剑招,不过是以卵击石,戏谑挑了挑眉,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星瑜那么信任穆既明,他不妨让她知道,谁才是最强大的人,谁才是最配站在她身边的。
可星瑜却突然从穆既明手中抢过了既明剑和它的剑鞘,剑鞘与剑格快速相叩,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她用剑鞘敲了下穆既明的头,“让你上,你还真上啊,你现在能打过吗?笨死了。”
穆既明委屈地看向星瑜。
不是她让他上的吗?
“真没想到你那么听我的话。”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听你的话。”
俗话说,天然呆克傲娇。
穆既明那么坦诚,星瑜瞪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她提醒穆既明,“你不是请了朝盈师姐陪同我们一起下山,前往鬼市的吗?你忘了吗?
穆既明这才恍然清醒过来,“对哦,我们约了朝盈师姐陪同我们下山.....那我们刚刚为什么还要避开巡视的师兄师姐,鬼鬼祟祟溜出来啊?”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就像是在玩躲猫猫的游戏!”,星瑜眨了眨眼睛。
其实穆既明有时候不太能够理解星瑜的脑回路,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这时候,他们身后刚好传来枯叶碎裂的窸窸窣窣声。
星瑜眼睛一亮,转身就扑进朝盈的怀里撒娇告状。
“师姐!呜呜呜你要替我做主啊。”,她闭上眼睛,抱住她的腰,熟练地将脑袋埋在在朝盈师姐的颈侧蹭了蹭。
可是拥抱上的一瞬间,星瑜就感到了不对劲。
师姐怎么长那么高了,一百岁也在发育吗?师姐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硬了?怎么还有冷淡的香气?师姐不喜熏香,身上一向没有任何的味道,像白开水一样让人闻起来很安心。
她仰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放大的无可挑剔的面容。
星瑜的瞳孔微微缩颤。
“云岫师兄。”,穆既明弱弱地向林云岫问好。
听到他的语气,星瑜就明白他应该早知道来的是林云岫而不是朝盈师姐了。
星瑜回头,恶狠狠瞪了穆既明一眼。
让他请朝盈师姐,怎么变成林云岫了!
没用的笨蛋!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穆既明有点尴尬地左看右看,正好和脸色难看的庚鸣对上视线。
庚鸣冷冰冰剜了他一眼。
穆既明只好仰头望天,今晚的夜色很好,头顶璀璨的星子像是一颗颗金闪闪的小铃铛。
“要我怎么替你做主?”,林云岫似乎并未介意她的上下其手,摸了摸她的头,轻笑着问道。
清风吹过,他腰间的佩玉玎玲相击,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眸子,晶莹剔透的黑曜石,清澈中含着一种冷清的温柔,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苍白,无暇,微微透明。
星瑜悻悻放开揽在他腰间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悬铃木的叶子落了下来,触着在她的头上,有一点点的重量,却难以忽视。
星瑜像琴弦一样绷起的神经突然被拨了一下,她愣愣仰起头,总被卷翘长睫遮住的圆瞳完全显露出来,黑色眼球的下方微微露出眼白,有些懵,也很萌,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乖孩子。
林云岫本就站在比他高一个台阶的地方,他俯身低头,投落一片难以挣脱的阴影,星瑜吃了一惊,指尖紧张掐进指腹,以为他要像梦境里那样抱住她接吻。
可是林云岫只是取下了她头顶上那一枚浅黄色的悬铃木叶片,然后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
他微微弯眸,轻抿着唇,专注地凝视着她,一侧的脸颊漾出一颗小小的梨涡,像是忍耐着什么。
被宽大干燥的手掌摸头的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但星瑜的心情却意外的烦躁。
这种情形发生了好多次了,星瑜觉得林云岫绝对是故意的!
为什么那么喜欢摸她的头?她是小猫吗?
星瑜觉得像他这样心机深重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是有深意的,抚摸她头顶的动作一定有特别的隐喻,也许象征着她会像一只愚蠢的小鸟,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又或者,暗示她如果不听话,他就会死在他的手中,还是那种经脉断裂、灵力尽失、七窍流血,总之是最惨的死状。
真是可恶啊!
“在想什么?”,林云岫走下台阶,弯腰,温声问道。
星瑜立马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揪住他腰间的布料,委屈地指控道,“庚鸣要杀我和穆既明!我和庚鸣向来不和,他以为我和穆既明没有报备,私自下山,就想趁机谋杀我和穆既明,然后再将我们的惨死陷害给邪魔,幸好云岫师兄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和穆既明就要魂断于此了。”
这信誓旦旦言辞凿凿的样子,真是天生的巧言令色者。
如果林云岫出现之时,庚鸣的剑刃还横亘在她的脖颈间,就更可信了。
林云岫若有所思,还没说话,星瑜不乐意了,抱住他的手臂,郁闷难过地低下头,“云岫师兄不相信我吗?整个宗门都知道我们从小就有仇,他想要杀掉我多正常啊。”
说着,星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假模假样抽了抽鼻子。
林云岫看了一眼穆既明,穆既明浑身一激灵,他不想拆穿星瑜的表演,也不想欺骗他崇拜的偶像,浑身生了跳蚤一样,一会儿挠了挠脸,另一会儿又理了理衣袍。
唔,这天真是天,这地真是地啊。
他并不知道,这场戏就算错漏百出,林云岫也会为了星瑜开心,配合她演下去。
“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和既明师弟。”,林云岫像是疼爱妹妹的兄长那样,将她拥在怀里,让她靠在他的胸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星瑜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淡香,哼哼唧唧几声,肩膀微颤,一副余惊未定的样子。
其实她只是在偷笑。
想到可以恶心庚鸣,星瑜就很开心!
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