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刚过,袁赫醒了过来,怀里空落,他从床上跳下来,顺着地上蜿蜒的铁链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找到了徐明诏。
客厅的一切污脏他已吩咐人连夜打扫干净。
窗帘被打开了,明媚的阳光和舒缓的海风灌进,徐明诏赤身**坐在透明窗边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
袁赫担心他着凉,折返卧室给他拿了套睡衣想帮他穿上。
手指一触到徐明诏的身体,徐明诏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柔顺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给自己穿起衣服。
扣完最后一个纽扣,袁赫看了眼墙上的钟,脸色有些凝重地对徐明诏说:“你的身体恢复时间不固定吗?我记得之前早上八点一到,你就恢复成正常的身体了,现在过了八点,你还是年轻的模样。”
徐明诏无神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他摸了摸脸,小声说:“嗯,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虽然这么回袁赫,但他的病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维持年轻躯体时间越长,他的寿命就缩短的越快,他的身体开始加速地走向死亡了。
这样挺好的,他想。
只可惜,没能和他哥说一声道别,也没能回家好好祭拜一下父母。
还有就是,他放心不下许柏延。
许柏延是无辜的,许柏延不该卷入他和袁赫和许晋轩三人的情感纠结中。
看出徐明诏的不开心,袁赫将脸贴近徐明诏的脸颊,轻声安慰说:“你的病,我联系上了美国的UhG医疗机构,他们那边有和你病情相似的病人,已经和他们谈好了,等回到了加拿大,他们那边会派专门的医生来给你治疗。”
徐明诏垂下了眼帘,说:“我会去加拿大,也会听你话去治疗,你会让许柏延他们下船吗?”
袁赫没回答他,只说:“手伸出来。”
徐明诏乖乖照做了。
袁赫扯过他的左手,手指度量着他无名指的尺寸,“看来和以前一样没变。”
说着,袁赫从口袋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鸽子蛋大的钻戒,
袁赫眼神极其认真、虔诚地看着他问:“这一辈子不许再离开我,不许再欺骗我,愿意吗?”
“愿意的。”徐明诏轻轻颔首。
袁赫把戒指套进了他的无名指,往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那我也愿意放了他们。”
徐明诏嘴唇颤抖着,双手环住了袁赫的腰,心脏传来阵阵的麻痹感,他哭了出来,一时分不清是难过还是高兴。
“谢谢你,袁先生。”徐明诏在袁赫耳边低声嗫嚅。
袁赫伸出手,温柔地梳理起徐明诏睡得有些翘起的头发,“明诏,也谢谢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当年我也有错,不该那样对你,我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对你这份感情是喜欢,我想我会认真地去追求你,许晋轩也好,常华旭也好,我有自信我做得会比他们都好,因为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过了中午十二点,袁赫捧起他的脸,又问:“怎么还没有恢复?”
能不能恢复如常,徐明诏已经无所谓了,他淡然问:“你不是喜欢我这张年轻的脸吗?”
袁赫说:“比起你的容貌,我更希望你能健康地活着,违背自然定律的东西必要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你的病情,我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真被袁赫猜中了,徐明诏垂下眼睛,闭口不言。
游轮继续在无垠的海上行驶着,中午阳光正盛,徐明诏支着脑袋在阳台的栏杆上张望,脚下的铁链已经被解开,袁赫就站在他的身后。
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海,他问港口的方向在哪里。
袁赫给他指了个方向,徐明诏使劲地伸头过去看,半个身子几乎伸了出去,袁赫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把他身体拢回去低声说了句小心点。
徐明诏又问还有多久能到温哥华的港口。
袁赫答他说,不出意外,大约晚上十点。
“要这么久啊……”徐明诏失落地嘟囔了一句。
下午三点刚过,门口响起一阵叩门声,徐明诏正躺在袁赫的怀里昏昏欲睡,客厅的电视机播放着无意义的广告,聒噪的声音飘荡在客厅里。
保镖带进来的人,徐明诏也认识,是陶优和冯衡。
“先生,人带来了。”冯衡恭敬地说。
陶优也恭敬地喊了一声袁先生,目光转向他时,愣了一下,随后眼睛慢慢地黯淡垂下。
徐明诏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没变回年老的模样。
陶优没见过他年轻的模样,显然没认出他来。
他忽然间有种强烈的预感,他最终带着这副面容步入坟墓,他的病无法治愈,他恐怕会在未来几年内结束他的一生。
袁赫看着冯衡说:“把他收拾一番,弄得像一点,带他去许柏延那里。”
冯衡点点头,正要带着陶优出去。
“等等!”徐明诏抓住了袁赫的手臂,神情紧张问:“为什么要带陶优去许柏延那里?袁赫,你想干什么,你不是答应了我让许柏延平安下船的吗?”
“明诏,你不觉得他长和你有点像吗?”袁赫说。
“什么?”徐明诏惊讶,目光仔细打量起陶优的长相。
陶优一脸局促不安地站着,头微微低垂,脸小小的,五官精致,睫毛长长,皮肤很白,头发看上去也很柔软,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像他,倒不如说像十八岁的周明明。
“我原本打算把他打扮成女人送到许晋轩床上,想羞辱许晋轩一番,但是我改变主意了,”袁赫说着顿了一下,垂下睫毛遮住眸底的幽暗,“我要把他送给许柏延,许柏延年轻,初尝情爱的对象是你,等他有了别人很快就会把你忘了。”
徐明诏心里酸涩难受起来,陶优的长相确实是许柏延喜欢的类型,想当初,许柏延也是因为周明明那张脸,才对自己穷追不舍。
“那也不能随随便便把陶优送人,你有问过这孩子的意愿吗?”
袁赫看着他,眼神有无奈和宠溺,说:“明诏,他是我花钱买来的,别说把他送人,即使我要他性命,他也不能反抗。”
随意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徐明诏觉得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脸色不好地怼道:“买来做什么,你喜欢他?”
袁赫嘴角微微弯了弯,“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