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嗡嗡的风筒声。
徐明诏睁了睁眼,眼前一道肉色的模糊人影。
“疼吗?”那道人影开了口,手指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梢,“我……太兴奋了,有点控制不住力度,如果疼的话,你说一声,我今天就不做了。”
徐明诏认出了是许柏延的声音。
全身酸软得难受,但并不疼。
肚子好像吃得太饱了,徐明诏往腹部按去,脸色白了下,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许柏延。
许柏延似乎看出他在担心什么,关掉吹风筒,放到一边的柜子上,把他抱起靠着胸膛,两具**裸的身躯又紧挨到了一起。
许柏延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徐叔,不会有事的,因为我只和你做过。”
徐明诏垂下眼皮,神情变得哀伤起来,他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只有许柏延拥有过自己。
“我能再继续吗?”许柏延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他,在问。
徐明诏安静了良久没回话,用这副步入年迈的身体和许柏延缠绵过后,他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思议。
被许柏延真正地爱着、疼惜着,他本该会感到甜蜜开心的,但此刻他反而觉得害怕。
他和许柏延的关系走不长久的,他却已经不可自拔,心里祈祷着那一天晚点到来。
糟糕,很想哭……
这个念头一冒出,鼻子就泛起酸水,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不想让许柏延看到他哭泣的样子,他想捂脸遮掩的,可手臂没有力气抬起来。
许柏延神色紧张,用指腹给他擦掉眼泪,“怎么哭了?真的很疼吗?都怪我没做好准备,徐叔,对不起,真对不起……”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在向自己不停地道歉,徐明诏心软到了没边,他眼睛肿泡得厉害,嘶哑着嗓子说:“没……关系的,你做得……很棒。”
许柏延眼角稍稍垂下,开心得笑了起来,“真的?”
徐明诏慢吞吞地挪动了下身体,把脸依偎进了他的颈脖,“嗯,我很开……”
心字没说出口,嘴巴被许柏延急切的吻给堵住了。
他的眼睛从瞪大到缓缓垂下,再到完全闭上,身体再次向许柏延敞开,心甘情愿地敞开……
“徐叔,你真好。”
“我好爱你,爱死你了。”
“好可爱,徐叔,你好可爱。”
“徐叔、徐叔、徐叔、徐叔……”
许柏延像个复读机一样,在他耳边不停地呢喃这几句话。
耳朵被许柏延念得发起了烧。
一个再过两个月就步入五十岁的中年人,被年下的恋人说可爱,徐明诏满脸的羞耻,他抗拒地缩起身子,可任由他怎么缩,最终只能蜷缩在许柏延的怀里。
沉沉浮浮间,徐明诏又苏醒了过来。
卧室内有空调的隆隆声,脸上却热得滚烫,脑袋能思考后,徐明诏才发现室内的窗帘被打开了,阳光镀在他的脸上,火红的夕阳在他身体中间缓缓西沉。
他失神地望了会儿,看着夕阳在慢慢融进他的身体,随之而来是身体前所未有的热胀与沉重。
他眼珠艰难地一转,看到许柏延**着上半身坐在床尾上。
他那只戴着脚环的腿被许柏放到了大腿上,许柏延在认真专注地端详着那个黑色的脚环。
徐明诏忽然想起开锁师傅说脚环上可能有定位监听的功能,心头猛地一颤,他虚弱地叫了柏延一声,可能声音太小,许柏延没听到。
微微挪动起身体,他这样细小的动作终于引起了许柏延的注意。
许柏延起身,把他扶起靠在床上。
徐明诏一张口,声音哑到几乎说不出话。
“要喝水吗?”许柏延问。
徐明诏点头,看着他那道模糊身影消失在门口,很快又重新出现,手上多了一杯水。
“张嘴,我喂你。”许柏延把水递到他的嘴边。
徐明诏张开嘴巴,温热的水缓慢地流进喉咙。
喝了半杯后,他摇了摇头,许柏延放下水杯,用指腹给他擦掉嘴角的水迹。
“柏延……”徐明诏喉咙能发出了声音,语气透出一丝恐惧,“那个……脚环好像能定位监听,我们这样……会不会被……”
徐明诏的声音发颤得厉害。
“别怕。”许柏延定定看着他,沉下声音说,“不管这恶心玩意有什么功能,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的,知道吗?”
徐明诏眼圈里有泪水在打转,身上的脚环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噩梦的存在,一天没解下来,他根本没法安心,“我知道的,但是我自从带上这个脚环后,那个噩梦更真实了。”
“什么噩梦?”许柏延皱了下眉,不解地问。
徐明诏不愿回答,他把脸埋进许柏延的胸口,脑海里却还是不由自主浮现起梦中那个被关在房里匍匐着身躯的青年,他是那么地无助那么地绝望,好像一直无法走出那扇门。
或许是能切身感受到青年的情绪,从梦中醒来的徐明诏难以抽离,他似乎很清楚青年在痛苦着什么,但他却不敢令自己继续深思下去。
许柏延没逼问下去,轻拍他背,说:“徐叔,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在他看不到的视角里,许柏延缓缓抬头,眼神阴沉地盯向那个黑色的脚环,“我会找到那个姓袁的混蛋,让他跪在你面前亲自给你解开,你要做的事就是安心地待在我身边,而且你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遥远的游轮上,海平面一片风平浪静,西沉的红日半截没入了海面。
落日的余晖倾洒进船舱,陶优走到套房门口边,满眼黯淡地看着套房的大门,他伫立了会儿,想敲门不敢敲。
自从那天袁先生说要送他走后,袁先生就没理过他了。
他想不通他明明那么听话了,袁先生之前看上去也挺喜欢他的,为什么离开了一段时间后,就不让他待在身边了。
砰的一声,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大门紧跟着被打开。
陶优惊慌地后退一步,再抬头看到的是袁先生那张英俊的混血脸。
“袁……”他欢喜地刚喊出一个字,怔住了。
袁先生的眼里尽是暴烈的怒意,一言不发地扭头往长廊的深处走去。
陶优怔立在原地,吓得背脊发凉。
他从未见过袁先生这么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