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上,许柏延问他冷不冷,徐明诏搓搓手说有点,下一秒许柏延解下自己围巾给他戴上。
脖子处一下子温热了起来,徐明诏呆呆地说声谢谢。
他摸了摸围巾,是羊绒材质的,触感柔软。
进了房,许柏延的脸上漾着笑容,说:“早上突然不告而别,我想着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我还难过了一天,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对不起啊,我就是工作忙。”徐明诏磕磕巴巴地在解释着,“早上看了时间快迟到了,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就走了,白天的时候也是,一忙起来就没时间回信息也没时间接电话。”
“原来是这样。”许柏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顿了顿说:“工作这么忙,挺辛苦的吧。”
“嗯。”事实是爬到他这个位置,工作很多都是一些决策性的东西,辛苦倒是说不上,偶尔就压力大点。
“突然不想让你工作了,怎么办?”许柏延朝他露出个浅浅的微笑。
这一句话像在开玩笑,却让徐明诏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只能打马虎眼过去,“说什么胡话,让我看看你伤口。”
许柏延乖乖往沙发坐下
徐明诏站着帮他脱下了外套,袖子一卷,溃烂的伤口暴露在眼前,徐明诏看得心口一抽,“怎么这么不小心?沾水了?”
许柏延眼神微微发暗,说:“可能是昨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
“那今晚别洗澡了,待会我给你打点热水擦擦。”
徐明诏重新给他的伤口消了毒,上了药,缠好绷带,然后他去浴室用盆子接了点热水出来。
他把毛巾拧得半干,许柏延说:“我自己擦吧。”
“你别动,待会又沾到水可就糟了。”徐明诏把热毛巾放一边,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上手脱掉许柏延的上衣,别过眼去,给他擦起身子来。
擦完上半身,许柏延轻咳了一声,“可以了。”
徐明诏才敢回过头看许柏延,此时他发现许柏延的脸和他的一样那么地红。
“那……我先回去了。”徐明诏的声音有些慌乱。
“明明!”许柏延情急之下,用受伤的手拉住了他,疼得嘶了一声。
徐明诏回头,一脸担心,往他身边坐下,“还很疼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打个消炎针。”
许柏延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不太想去医院。”
“为什么?”徐明诏不解问。
“总感觉很难过。”许柏延勉强地维持着脸上笑容,“一到医院,闻到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我会想到我妈也躺在医院里,而我这个样子又不能去看她,要是她看到我受伤,准保又伤心了。”
徐明诏心脏莫名一顿抽痛,夏玥要是走了,最痛苦的人会是谁,答案可想而知。
“而且我说过的,下次去看她得给她带个男朋友过去,恐怕我得食言了。”
许柏延眼眶泛红,泪水隐忍着未落。
这是他第一次见许柏延哭,徐明诏想安慰他但却无从安慰,他只能沉默着轻轻地把手搭在许柏延的大腿上。
“明明,你能不能别看我?”许柏延捂着眼睛说,一行泪从他眼角流下,“我不想你看到我的糗样。”
徐明诏霎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又愧疚万分,心想着不就是扮一下男朋友的事吗?如许柏延所愿后,再好好找个借口说要出国或者说去哪里都好,和许柏延好好告别一番,让许柏延知难而退,这样他心里的愧疚感也不会那么深。
他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说:“那个假扮成你……男朋友的事……”
许柏延意识到了什么,他放开盖在眼敛上的手掌,一眨不眨地看着徐明诏。
“我答应你。”
话音一落,腰上猛然一紧,许柏延高大的身躯覆了过来。
许柏延抱着他很紧,让他有点呼吸不过来,耳边的声音微微发颤,“你说真的?”
徐明诏担心他手臂的伤,“嗯,你的手……手还伤着,先放开我。”
“我太开心了。”许柏延依言放开他,笑得眼睛眯起。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伯母。”把夏玥叫成伯母,徐明诏说不上来的别扭。
“等我手上的伤好了之后,我妈见着你肯定会很开心。”
许柏延低下头来,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额头。
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让徐明诏无所适从,他身体往后缩了下。
许柏延对他的刻意躲避并不气馁,依然笑容明朗说:“我们要习惯相处得亲密点,这样才不会在我妈面前露馅。”
“可是,我们不是真正的情侣。”徐明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以为只是和许柏延去见一见夏玥,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不用紧张,我不会对做过分的事,最多也就这样。”许柏延倾身往他脸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徐明诏捂着发烫的脸,慌慌张张站起来,这个动作好像亲密过头了。
“我没有半点想轻薄你的意思,你可以把它和西方的问候礼仪一样。”许柏延仰起头看他,眼里的温柔足以溺死人。
徐明诏仔细想想好像也对,愣愣地点了点头。
鉴于上次的教训,徐明诏说什么也不留夜了,他再三叮嘱许柏延要注意手上的伤,把许柏延有些乱乱糟糟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下,便走了。
在出租车上,许柏延来了信息:回到家了吗?明天还来我这儿吗?
徐明诏回了个来字,放下手机,他脑袋靠在车窗上,开始思考自己做得对不对。
答应假扮许柏延的男朋友会不会在无形之中向许柏延暗示着他们之间有可能的机会。
如果许柏延有一天向自己表白怎么办,到那时他还能继续装糊涂下去吗?
答案是不能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毫不留情地拒绝许柏延,即使伤了许柏延的心也在所不惜。
再说,许柏延喜欢的又不是真正的自己,周明明这个身份终会有消失的一天,许柏延总有一天会忘了自己的。
自那天后,徐明诏刻意晚一个小时下班,这样他从公司赶来许柏延的公寓就刚好在晚上八点刚过,许柏延手臂伤还没好,徐明诏每天会过来给他换药。
只是他不会长时间逗留,许柏延每次见他要走,眼神像个落水的大狗般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