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延见自己惹哭了他,顿时紧张又无措,“我不问你了,你别哭好不好?”
徐明诏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流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得很,也许是因为他害得许柏延受伤从而内疚不已。
又或是因为等今天一过,他不能再用周明明这个身份去见许柏延了。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沉默了一路。
把许柏延送到公寓楼下,警察来了电话,让徐明诏过去做一趟笔录。
做笔录要登记身份信息,徐明诏想着他可不能顶着这张年轻的脸去警察局,他便回复说:“我可以明天早上再过去一趟吗?我有个朋友受伤了,我今晚得照顾他。”
警察那边回复说没问题。
徐明诏把电话挂了,回头便看见许柏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徐明诏脸上一热,朝他走过去。
进了电梯后,许柏延问他,“你今晚不走?”
“嗯。”徐明诏说,“医生说你的伤口不能做大动作,不能沾水,很不方便吧,我今晚留下,睡在客厅,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喊我。”
许柏延的脸有些泛红,“我的床很大,两个人……能睡得下。”
见徐明诏不作声,许柏延连忙说:“如果你不想两个人睡,我把床让给你。”
徐明诏摇头说:“我怎么能抢病人的床。”
“病人说可以的。”许柏延轻轻一笑。
“再说吧。”徐明诏低声回了一句。
关上门后,恢复到只有两人的空间,气氛霎时又安静了下来。
徐明诏待了不到两分钟,抓起放在桌上的钥匙说:“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好。”许柏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走。
门啪地一声关上后,许柏延回过头,完好的左手搭上那只受伤的手臂,用力往伤口处收紧,直到伤口重新裂开,血渗到纱布上,他才放开手。
他靠在沙发上,疼得满头大汗,虚弱一笑,呢喃道:“明明,我伤得可重了,你可要多照顾我几天。”
许柏延租下的这栋公寓附近尽是高楼大厦大排档啥的都没有,夜已深,饭店也已尽数关门。
街上寂寥没几个人,天气又很冷,徐明诏晃荡了一圈,进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点关东煮回去。
回到后,见许柏延脸色苍白更甚地半躺在沙发上,他急忙放下关东煮来到许柏延身侧。
白色纱布上大片鲜红,徐明诏被吓得六神无主,“怎么回事啊,在医院不是止好血了吗?”
徐明诏拆开纱布一看,伤口还在渗着血。
“明明,我疼又头晕。”许柏延有气无力地说。
“你先别说话。”徐明诏找来止血粉,洒在他的伤口上,给他重新包扎好。
弄完后,徐明诏摸了下装着关东煮的盒子,发现已经凉了,又急忙忙地拿到厨房加热。
许柏延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动作,像个大狗一样温顺。
徐明诏把加热好的关东煮倒在一个大碗上,捧出来放到沙发旁的茶几上。
“吃点东西吧,可能会舒服点。”徐明诏把筷子递给许柏延。
许柏延用左手接过,夹起一块肉丸放到他嘴边,“你先吃点。”
徐明诏摇摇头,他实在是困到不行,往另一头沙发上躺下,“我先睡一会儿,有事叫我。”
沙发很柔软,徐明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正昏沉之时,许柏延摇醒了他。
“我想洗澡。”许柏延说。
徐明诏从沙发上起来,嗓音有些软绵,“嗯,我给你去放热水。”
徐明诏一进浴室,许柏延后脚就跟了过去,狭窄的浴室里,徐明诏一呼吸满是那股若隐若现的薄荷味。
“自己能洗得了吗?”徐明诏有些难为情问。
“我试试。”许柏延高高抬起那只受伤的手,用左手单手脱起了衣服。
徐明诏看他半天都脱不掉上衣,让许柏延把头低下来,上手给他脱了下来。
徐明诏在心里对自己默念说就当给小孩脱衣洗澡,他和许柏延相差了二十三岁,许柏延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模样他都见过,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当目光触及到那宽阔结实的胸膛时,徐明诏不由得头皮发麻。
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比他健壮高大许多的成年男人。
徐明诏一时间异常难堪,他偏过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害羞了?”许柏延轻轻笑了一下,抓起他的手按在那勃发的胸肌上,“这里只有你能摸。”
徐明诏像被针扎了般把手缩回来,语无伦次,“我帮……你……脱……裤子。”
“不用了。我怕吓着你。”
“有什么好吓的?”徐明诏心想,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
他硬着头皮蹲下,刚伸出手就被许柏延给抓住,
“后面的让我来吧。”许柏延看出他的为难,体贴地说。
“好,你小心点别让伤口沾到水。”说完这句话,徐明诏起身逃离似地走出浴室。
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传来,徐明诏站在浴室门外,被热水氤氲的脸上很烫,热度迟迟未褪。
二十分钟不到,许柏延洗完澡出来了,上半身裸着,腰围着一圈白色浴巾,没有一丝赘肉的好身材一览无遗。
徐明诏只看了一眼,匆匆挪开视线。
许柏延站着没动,徐明诏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他看着徐明诏那一头软乎乎的头发,情不自禁摸了上去。
徐明诏吓了一跳,他慌忙地走进浴室说:“我要洗澡了。”
“我给你拿件睡衣。”
“不用,我穿自己的衣服就好。”
“今天出了不少汗吧,别穿了,我有多的睡衣,我给你拿一件。”
徐明诏提起衣领一闻,确实有点汗味,他点了点头。
许柏延去卧室找了件睡衣,递给他时,说:“我先去暖好被子,等你过来。”
“你先睡吧,我……我睡沙发就好。”徐明诏说不什么都不敢和许柏延睡在一张床上,他可没忘许柏延喜欢着自己,他睡觉一向又很沉,万一说了什么奇怪的梦话那可就糟了。
“好吧。”许柏延朝他笑了一下,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