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徐明诏简单洗漱后,把u盘插上工作电脑,三十天的监控录像容量很大,徐明诏一点开文件,电脑黑屏显示在加载中。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铃响了几下,徐明诏拿过来一看,是于慧云发来的消息。
“明诏,睡下了吗?”
“你住的酒店在哪里?发个定位过来。明天我给你送早餐。”
徐明诏没回,他不想麻烦于慧云那么多。
手机又响了一声,是一条好友验证的信息。
徐明诏点开一看,好友验证信息简单三个字许柏延,微信头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萨摩耶犬。
他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
早知道把那件西装外套给扔了,他懊恼地想着。
手机一响,许柏延又发来一条验证消息:晚安,明明。
这时视频加载出来了,徐明诏把手机丢一边,聚精会神看起监控视频。
监控里的犯人很明显对酒吧的构造很熟悉,能注意到那个幽暗的通道上有个杂物房,提前过去蹲守,逃跑路线也明显朝着人少的后门走去,这个人应该多次来过酒吧。
徐明诏想着或许能在近一个月的监控画面里找到和犯人相似的身影。
他把视频调到四倍播放速度看了三个小时,这幅年轻的身体依旧能熬得住,要是换作他原本那具身体,估计现在已经抱着电脑睡着了。
不知不觉中,他又看了四个小时,进度条才来到了五分之一处。
窗外天光微白,酒店的暖气空调发出隆隆的响声。
徐明诏实在熬不住了,揉了揉眼睛,闭眼陷入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叮铃叮铃的一阵声响,徐明诏艰难地睁开眼皮,视野模糊一片,身体疲倦沉重。
他意识到这时应该是早上八点后了,他习惯性地伸手摸向床头柜,他一般把眼镜放在这个地方。
眼镜没摸着,摸到了手机。徐明诏眯着眼凑到屏幕上看,微信上未读的信息很多,还有几个未接的来电显示。
鼻尖不知道触到了手机屏幕的哪个地方,弹出一个新界面,显示你已通过x.b.Y的好友申请。
x.b.Y是谁?
直到徐明诏迷迷糊糊间看到那个萨摩耶犬的头像。
怎么办,要不要拉黑,但一通过就拉黑,会不会太伤许柏延的心?
徐明诏纠结之时,电话嗡嗡震动起来,是于慧云打来的。
电话里于慧云的嗓音听上去很疲倦,她说想去带于安瑶看看心理医生,她对申海不熟悉,问他有什么医院好推荐的。
于慧云的想法倒是和他不约而同,小姑娘这次确实被吓得不轻,是得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疏导一下
徐明诏回电话说,他知道有一家私人医院医生团队很专业服务也好,待会回去开车送她们过去。
于慧云说好,然后问他吃饭了没有。
徐明诏刚要回答,手机叮铃铃地响了好几声。
不会是许柏延发来的微信消息吧?这样想着的他,心绪莫名紧绷起来。
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挂断了于慧云的电话。
把手机切回到微信聊天页面,发现是虚惊一场,消息是程尧发来的。
“小美人!!”
“咳咳,不是,明明。”
“你和柏延怎么回事啊,他昨晚找我要你的微信,你们原来还没加上微信啊!”
程尧发的信息徐明诏一时不知该回什么,想着不能让于慧云两母女等久了,他把手机熄屏,放进口袋里。
今天的气温似乎比昨天更冷,徐明诏出门时没戴围巾,走在大街上冷风灌进脖子,让他冷得有些发抖。
来到昨晚的酒吧取了车子,在电话里跟于慧云约好到家的时间。
徐明诏把车开到小区门口时,看见于慧云带着于安瑶已经在楼下等候着他。
小姑娘进了车还是一言不发,为了不吓到她,徐明诏沉默地开着车。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停在郊区的一家私人医院里。
当天的挂号名额没了,徐明诏加了些钱挂了专家特诊。
于安瑶被护士喊的时候,眼神不安地朝她最依赖的人看去,于慧云歉意地看一眼徐明诏说:“我陪瑶瑶先进去,你在外面等一下?”
“好。”徐明诏说,他看着于慧云扶着于安瑶走进问诊室,一个人安静下来后才察觉许柏延加了他好友后,好像还没发来过一个消息。
他打开手机微信,许柏延的聊天页面上依旧是那两行验证的消息。
脑袋有些刺刺作疼,徐明诏揉了揉额头,他有慢性神经炎,作息一不好就会诱发神经痛。
他摸向羽绒服的口袋,手指抵到光滑的香烟外盒。
医院里不能抽烟,徐明诏乘坐电梯下到一楼,打算去医院外面抽两根烟再回来。
意外地,徐明诏在门诊大厅见到了许晋轩的秘书方锦琳。
方锦琳在问着护士什么,护士给她指了个方向,方锦琳行色匆匆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方锦琳没注意到他,从他身侧走过,高跟鞋踩向地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徐明诏扭头望去,想着方锦琳怎么会来医院,是不是许晋轩出了什么事?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越想心里越不安,他快步跟了上去。
穿过门诊部大楼,走了一段距离,徐明诏跟着方锦琳进到另外一栋大楼。
徐明诏看着大楼内部的指引标识,才发现他来到了住院部。
方锦琳焦急地等着电梯,不停地看手上的表。
电梯开了,方锦琳进去,徐明诏低下头走在别人身后也跟了进去。
电梯里很快只剩下他和方锦琳两个人,楼层数还在上升着,跳到十八的时候,叮铃一声,电梯打开。
这一层的似乎是特护病房,房间少装修格调简洁高级,不少护士护工进进出出的。
徐明诏看着方锦琳走进一间病房里,他跟上去停在病房外没进去也不敢敲门。
病房大门紧闭着,隐约听到有交谈声,他听得不清,把耳朵再凑近点时。
大门啪地一声打开,徐明诏慌慌张张地后退了好几步。
许晋轩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和许晋轩一起出来的还有方锦琳。
“明诏?你怎么来了?”许晋轩疑惑地看向他。
“我……”徐明诏答不上来,沉默以对。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往门缝一看,注意到了许柏延也在里面。
许柏延背对着门口坐着,拿着水果刀在削苹果,病床上躺着的人他没看清脸,但他猜到是谁了。
门被方锦琳轻轻关上,她跟徐明诏打了一声招呼,随后提醒许晋轩说:“许董,下午六点会谈的地点离这儿挺远的,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晚十分钟再去,我和明诏说会儿话。”许晋轩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很温和,手掌的温度很热似乎要在他肩膀上烧出一个洞。
他抬头仰望这个他注视了大半辈子的男人,难得有一次许晋轩会主动找他说话。
视线交汇在一起时,许晋轩垂下眼敛躲避,低声说了一句,“走吧,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