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九八零年开始 60：贪心要不得

“嘿嘿，张经理说笑了。”

“还是老俞大哥教的好，我就是跟着沾点光。”

话点到了自个，刘书记也是客气了几句，他心里也纳闷，这平日里的街溜子，居然变的怎么厉害，听广播怎么有用嘛？不行，也得让自己家里的臭小子，外孙子，也听一听广播新闻。

电池一个月才几个钱，要是家里的孩子们都变成了大知识分子，这点钱花的值！

“老哥有福气了！”

张经理看了一眼，发至内心地说了一句。

“这次来，是因为灯塔乡申请了一笔专项贷款，用来扩大养殖规模的，我们走了一大圈，小河村是最后一站，因为你们提交的方案，是最特殊的，所以我跟杨干事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说实话，这一路走下来，感触良多啊！”

场面话，全都是场面话，俞衡也没搞明白，这两位县里面的大人物来小河村到底是什么目的，实在是太复杂了。

“扩大养殖规模，是一件好事，毕竟怎么县里的生猪出栏量少，书记也是挂念下面的乡亲们。”

场面上有点冷，不管是俞父，还是刘书记，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人，杨干事不能让顶头上司尴尬，赶紧接了一句话。

“对！”

“对滴！”

这时候俞父跟刘支书，才恍然大悟，赶紧跟着点头同意。

张经理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俞衡，想要考一考这小同志，笑着说道：“你家最多一次性能养多少头猪羔子，想好了，再回答。”

这句想好了再回答，让俞衡有点诧异，这是让自己多说？还是少说？但经过了自己老爹点拨的夜晚，他还是准备实事求事，把自家的最高上限讲出来。

“我家里人口少，如果是单独饲养，六十头猪羔子，就是极限了，再多了，就需要雇人帮忙了。”

“如果是跟村里合伙养殖，也只能养不到一百五十头猪羔子，人多了爱生病，猪羔子多了也是一样，所以需要时刻盯着，人少了，玩不转，再说小河村也没有足够多的饲料可以用来养猪。”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坦诚就是俞衡给自己设立的新人设，如果这个名头打出去，不管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小同志，我现在了解了，我来之前见长风书记，他告诉我说，老俞家有能人，我现在明白了，这能人，就是你小俞同志啊！”

“虎父无犬子，父亲英雄儿好汉，这话放到你俞家门里，在合适不过了。”

“但即便是长风书记让我来走访调查，我也不会网开一面的，这笔专项贷款，是帮助农户们改善生活的，小河村，乃至整个灯塔乡，都没有市里的信用凭证。”

“即便是我报上去了，市里面也不会审批的。”

“小同志，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张经理没有藏着掖着，把话直接挑明了，灯塔乡是贫困乡，市里信用社给的授信凭证少的可怜。

“这次跟你聊天，很愉快，但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同杨干事先回县里了，有机会我们再聊，我也对经济学非常感兴趣，你要是到县里，一定要到我办公室坐坐。”

“今天就这样，告辞，告辞。”

虽然已经到了中午饭点，可张经理没有留下吃饭，用他的话说，没办成事儿，还留下吃饭，那不成二皮脸了嘛！

于是就骑着自行车，跟杨干事并排骑上了公路，消失在刘支书、俞家父子的眼前。

刘支书整整跑了快半个月，没想到最后就换来了一句没戏，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跟俞父打了个招呼，就气哄哄地回自己家了。

俞父倒是早有准备，虽然好饭不怕晚，可时间拉的太长，肯定不是啥好兆头，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有没有乡里的支持，他都会养猪羔子的。

“老三，指望乡里是没戏了，等铺完瓦片，起了院墙，垒完炕，咱们爷俩就找村里要块地方盖猪圈，多了养不了，先养个十头猪羔子，家里钱也就够养怎么多的了。”

地都没了，不养猪咋活，俞父准备等到房子盖差不多了，就开始张罗养猪，还得找个时间，把县八厂不要的酒糟拉回来一些，就想老小说的那样，晒干了装麻袋中，早晚能用上。

没戏了？！

俞衡到不怎么看！要是真没戏了，这位张经理，也没必要提人，没必要问老俞家能养多少头猪羔子，这说明是有戏，只是走乡里的路走不通。

“爹，这事还有戏，但跟乡里，村里没关系了，得走这位张经理的门路，他不是说了嘛！欢迎我去他办公室坐坐，一起探讨经济学。”

“有可能是我想岔劈了，但要是我的思路没错，咱家还真能弄到一笔贷款。”

“干还是不干？”

把自己的分析全盘托出之后，俞衡看向了自己的老爹，这是大事儿，必须要听听老爹老娘的意见。

没钱寸步难行。

要是按照现在的发展来看，顺利的话，老俞家的第一桶金，最少得攒个三五年。

可要是拿下这笔贷款，手里有了足够的资金，一年之内，第一批生猪出栏，老俞家这个盘子，就算是彻底活了！

但这也是上了杠杆，如果有半点闪失，都会让老俞家陷入危机。

穷人想翻身，难！

因为自身的抗风险能力，接近为零，稍微一点风吹浪打，就能让你变回原形。

干还是不干？！

要是干，自己手里刚更换的十年小水库承包书，就是最好的抵押物。

要是不干，就靠十头猪羔子慢慢翻身，一头头地填。

即便是把决定权交了出去，俞衡还是很纠结，心中名为贪婪的小火苗，时刻勾引着他，把一切都压上去。

“不干！借钱做生意的事，不能干，干成了，一切都好说，干不成，咱家十年之内都翻不了身。”

“老三，你听我的，官字两张口，有风调雨顺的时候，就有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姓张的为啥给咱们开后门，还不是因为你七舅佬祖，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大。”

“咱们爷俩是庄稼汉，跟人没法玩，一个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咱们。”

“这事就怎么算了，我养猪羔子，你养鱼，其余的别想了。”

俞父看俞衡一张大红脸，就知道他被猪油蒙心，赶紧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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