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九八零年开始 18：路难走

拉法山的确是一座大宝库，累虽然累，但手一直都没有闲下来，不少腐朽倒塌的树干上，都有木耳和榛蘑，大腿蘑。

木耳可是好东西，是一道东北名菜，晒干之后，方便储存，多少年都不坏，收购点的人也常年来收，就是价格不高，每斤也就是两三毛钱。

木耳没有人要湿的，几乎都是收干的，跟茶叶一样，都是非常轻，一两就是一大包，村民就是采集到了，也不会往外卖，只会留下来，当做走亲访友的礼物，或者改善生活的大菜。

况且现在农校已经研究出人工培育的木耳了，产量大，体积也大，比进山采摘合算多了，就是味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见到了，俞衡也不能错过，连根拔起，全都装进了麻袋中，至于说榛蘑，那就更没说的了，小鸡炖蘑菇中的蘑菇，就是晒干的榛蘑。

小鸡炖蘑菇，在东北是姑爷菜，姑爷是上客，得坐主位，如此高规格对待，也是想让姑爷对自家姑娘好一点。

有话说得好，正月里姑爷上门，小鸡吓断魂，二者都成为生态链上的一环了，老俞家没有姑娘，只有三个大儿子，所以不常吃这道菜。

木耳和榛蘑还真不少，快有一斤了，能有怎么多，多亏了今年夏天雨水多，再加上俞家爷三是排头兵，主打的就是手疾眼快，见到好玩意，就全都搂进自己麻袋中了。

俞父没吭声，让自己两个儿子赶紧摘，自己也停下来抽袋烟，解解乏，村里有村里的规矩，山里也有山里的规矩，到那个山头，你就得厂那个歌，跟村里的规矩不同，山老爷产出的奇珍异宝，都是无主的物件，见者有份，先到先得。

你要是没看见，没拿到，那就对不起了，只能说山老爷今天看你不顺眼，只能认倒霉，再说这次上山来的，都是在一起生活多少年的老邻居，不会闹翻脸。

“少摘点，越往里走，好货越多。”

“一个人一麻袋，你都装木耳蘑菇了，咋装好货了！”

俞父确定好方位，又在最显眼的大树上系上一条红布条，继续前进。

“老三，老三，你扛一会儿，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进了山，扛旗彻底成了辛苦差事，就算是身强体壮的俞老二，扛了快一个钟头之后，也有点吃不消了。

看着三米来高的红旗，还必须要打直，才能让队伍最后面的人看到，不迷路，想想就牙疼，俞衡唉声叹气地接过旗杆，把麻袋装进自己的背包中，有气无力地往前走。

“二哥，你去劝劝咱爹，已经进来很远了，地上的落叶都已经没脚面了，找块平地休息一下吧！”

旗杆非常沉，但也没有俞衡的脚沉，橡胶雨靴中，最少能倒出半斤的水了，至于说气味，他都不敢想，肯定是空前绝后。

绝对能达到方圆半米，人畜无活的境地，因为靴子里面，已经冒白烟了。

自己在家里的风评，他心里清楚，去跟老爹说找个地方休息，只能获得一脸的吐沫星子，不如让二哥去，他的印象分，可比自己多多了。

俞老二也是走累了，况且这山是越走越深，四面八方都是树，看多了，连方向感都会丧失，于是他赶紧追上老爷子，把想法说了出来。

再说，这片林子的山货已经够丰富的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不出所料，俞老二也被老爷子赏了两下飞脚，灰溜溜地站在原地，看着一脸坏笑的俞衡，才恍然大悟，自己是遭了卑鄙小人暗算。

“二哥，消消气，咱爹是想找块丰饶之土，咱们这两当儿子的，只能顺着他。”

“走吧！”

“后面的人要上来了，你赶紧采点，省得二嫂回去收拾你。”

看到一脸气愤的俞老二，俞衡赶紧抢先一步把话说了出来，让二哥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在采摘山货上，省得回去之后，被二嫂教训。

俞老二正想一如往常一般收拾收拾自己的亲弟弟，但听到他的话，恍然大悟，怎么半天了，自己就像个二傻子一样扛大旗，一点山货都没摘。

整整耽误了一上午的功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算上来回的时间，满打满算，就只有一天的时间，老娘来之前说了，这次采山货，赚的钱，家里一分不要，全都进他们个人兜里。

只有爹采的山货另算，因为要分给大哥一半，这要是空着俩爪子回去，肯定会被媳妇在被窝里埋怨死，毕竟马上就要分家了，手里没有钱，往后家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身后的人马上就要跟上来了，他得赶紧把目光所及中的蘑菇和木耳采走。

再俞父的带路下，队伍已经深入了拉法山的深处，他也不敢再往里前进了。

因为再往前走就是野兽的天下，老虎和狗熊，在拉法山可是常驻明星，况且这三十多人中，只有徐会计手上有一杆老式猎枪，为了安全，不能在冒险前进了。

找了一座秃头小山，俞父让已经精疲力尽的俞衡，把红旗插在山头上，这里就是小河村村民今夜的露营地。

村民陆陆续续地赶到了，大多都气喘吁吁，但肩膀上的麻袋都鼓起来，看样子这一路上来，大家都收获颇丰。

“老俞大哥，咱们的人都到齐了。”

“到齐了好，今天晚上就在这扎营，大家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但还是一句话，别生明火，一家子别离太远，一定要做标记，省得迷路。”

“天落黑了就回来，别让熊瞎子亲了嘴。”

听到徐会计说人到齐了，俞父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让大家自由活动，注意安全。

听到可以自由活动了，小河村的村民齐声喊了一声“好！”就以家庭为单位散开了。

年年都赶山，靠着山老爷吃饭，大家都不是新手菜鸟，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都清楚，就算是有第一次来的新人不知道，但家里的老家伙们都会一一倾囊相授，不用自己的这个向导手把手教。

喜欢从一九八零年开始请大家收藏：(搜猫阅读soumal)从一九八零年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