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国手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了断因果

上回说到，那九凤老妪被孔然追击之下仓惶南窜，可被因果杀劫盖顶并蒙蔽灵台的她，却是不知道在南面还有一个煞神正在张网以待。

半个时辰之后，九凤正逃至一处三个呈三才排列的失道混沌中间，刚要试图休憩片刻，同时恢复自身伤势，就感应到有一只黯淡的遮天“巨掌”自空中突兀浮现并狠狠抓下，正是早早埋伏于此处的张冲施展道术“末运大擒拿”进行偷袭。此掌还未落下，在其下方的她就已隐隐有种世界灭亡，大道衰亡的末运之力罩落，连她体内镇压伤势的恶之大道之力都在渐渐瓦解，让她不由得惨哼出声。

“谁？是谁在此伏击本妖君？”

出言喝问的九凤不愧是积年妖君，虽然遭遇突袭，但在猝不及防之下还能把手中“万恶白骨杖”往身前一撑，瞬间化为一根通天彻地的白骨巨柱，抵住下落巨掌的同时，其上的恶之大道也勉强抵住上方巨掌中所蕴含的末运之力。不过只是数个刹那，此柱就哀鸣一声，被打回原形，变回白骨杖落回她手中，同样的那末运巨掌也似乎因为力量耗尽而随之崩散开来。

不过有了这数个刹那的缓冲，九凤老妪已能暂时稳住阵脚，白骨杖围着她于四周一旋，五颜六色的“万恶神光”扫过其周遭万里方圆，那隐匿一旁的张冲终于被迫显露身形。

“是汝这人族小贼？哈哈…那些凡人俗语所言果然不错，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对，汝已经渡过道心之衰，成就大罗道君之位呐？”

乍一看到张冲，九凤老妪心中戾气顿时大盛，先是狞笑着看向后者，随即见着他头顶的“上清三十三天阴德庆云”才反应过来一般惊呼，这昔日只能望风而逃的手下败将已是今非昔比了。

而那被“万恶神光”波及的张冲，则是手掐“善恶无常大手印”的印诀，刹那间就把恶之道意转化为善之道意，随即消弥无踪。这时他才悠悠然的回道：“正是张某在此恭候九凤妖君！却是没想到汝这老妪竟然如此向往人族生活，既然汝这么喜欢引用人族谚语，那汝可曾听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呢？更何况如今可是过去数十个三十年了，又有何事是不能发生的！”

似乎听出张冲话语中的满满自信、揄揶以及杀机，虽然九凤不相信初成道君的前者会是她的对手，不过如今她亦是受创之身，加之道行被削，身后还有追兵随时会追来，她心中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于是手中“万恶白骨杖”一指前者，又是一道“万恶神光”袭向对方。

见得对手故技重施，想要试试新得道术的威力，张冲下意识的用出“善恶无常大手印”，想把对方的神光依样画葫芦的转化消弥。却不料此神光还未临头就化为赤橙黄绿青蓝紫等七色迷雾罩落，正是九凤的拿手道术“七彩恐心雾”，霎时间就把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此雾一落，张冲就恍若坠入一处特殊空间，他只是下意识撑开“白莲护身咒”就见得彩雾涌动，一个光头佛修突兀出现，双掌一错以掌代刀，自创神通“阿难破戒刀法”使出的同时，口中还不忘叫嚣道：“南无释迦牟尼佛，汝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掺合吾等佛门与上清一脉的博弈，真是自不量力！小贼，与本祖纳命来！”

“阿难佛祖！”

猛的见得来人，张冲立时认出正是此前曾与太素道人大战的阿难佛祖，这让他几乎下意识想遵循本能的转身而逃，随即又想取出还留有一道先天神禁的“太素炼形幡”御敌。不过就在此时，他双眼骤然一亮，“太玄轮回瞳”应激而发，瞬间识破那“阿难”的原形，却是那九凤老妪施法试图把他拉入自身恐惧的幻境中，从而伺机把他或杀或擒。

“轮回！”

识破敌人道术根本以后，张冲立时想到破敌之策，双眼瞳孔中轮回盘的虚影一转，随即定格在人间道的红尘景致中，紧接着他双目中激射出一阴一阳两束道意，自发汇聚成一道神光以因果为引，瞬间投入已借彩雾近身的九凤老妪体内。

眼见得那张冲先是一脸惊恐呆滞的似要转身遁逃，九凤心中不由得为之鄙夷，就这等心智还能成就道君？莫不是那位圣人的私生子不成？

待她借道术遮掩潜行近身并正要痛下杀手之际，却见得对面的张冲面上诡异的一笑，耳边响起“轮回”二字，然后她就被对方眼中发出的一道神光击中。

一阵晕眩间，九凤再次醒来时，竟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座八步床上，而且头上还披着红色盖头。正当她心生诧异之际，就感觉盖头被掀起，接着就有一名面目丑陋狰狞的男子，满嘴酒气的凑上前来，口中嘟囔道：“想不到俺镇关西竟然会堕落到只能讨一个哑娘做正妻！这都是被那鲁达贼厮鸟给害的！”

话音未落，这汉子就异常粗鲁的把她摁倒并开始撕扯她身上衣物，身为妖君的她何时受过这般侮辱，心中顿时为之大怒，下意识欲要施法灭杀那镇关西，却发现体内空空，无论是道元，还是道法都已荡然无存。她又想要大声叱喝，却发现自己张口无言，竟然是一个哑巴。如此困境几乎让她绝望，无奈之下，她只得试图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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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月后，一名接生婆喜滋滋的撩开门帘，对候在门外，一脸紧张之色的镇关西说道：“恭喜大爷，贺喜大爷，娘子生的是一个带把的，孩子六斤六两…”

镇关西会意的随手把一个红包塞入接生婆手中，一边试图往屋内探头张望，一边焦躁的打断道：“那孩子长得像不像俺？”

接生婆飞快接过红包并顺势拢入袖中，这时听得他此问，下意识的瞄了他那满脸横肉的大脸一眼，语带诧异的回道：“说真的，那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像大爷…”

“什么？”

听得接生婆所言，镇关西再也按耐不住，猛的一掀门帘，一个箭步就窜进产房中，从哑娘枕边抢过婴孩，探头一看，果然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孽种”。自惭形秽的他口中咆哮道：“哑娘，为何这孽种不像俺？汝说，这到底是谁的孽种…”

见得镇关西一边情绪激动的咆哮，一边把躺在襁褓中的婴儿高高举起，这让刚出生的小儿顿时声嘶力竭的哭嚎起来。

母子连心有口难言的哑娘只得勉力挣扎起身，一边跪倒在床上连连叩头，一边试图探手去抢夺婴儿。

本就是浑人一个的镇关西见得哑娘的行为，更是为之大怒，鬼迷心窍之下，把高举的婴儿狠狠往地上掼下。

“啪！”

随着一声脆响传来，所有声音，影像都瞬间停滞，门边惊慌失措的接生婆，床前暴怒狰狞的镇关西，绝望摊倒在床上的哑娘，乃至整个世界都应声破裂开来。

而此时在混乱洪荒中的张冲，则正用道术“通天一剑”不停削那呆立不动的九凤妖君头顶上的“万恶堕世庆云”。就在此时，他就见得后者突然爆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嚎：“娘的儿啊，都是娘对不起汝啊…

“哈哈…没想到堂堂的九凤妖君竟然会如同凡妇一般哭嚎！啧啧，母爱真是伟大！不过还是本道君的六道轮回厉害，怎么样？九凤妖君，在人间道的经历很有趣吧？”

还沉浸在失子之痛且在嘤嘤哭泣的九凤老妪，耳边乍一闻得张冲那满是戏谑的话语，她才及时反应过来，只是瞬间就又变回那个不可一世凶残暴戾的妖君，同时身上只是黑芒一闪，所有的悲伤、痛苦、悔恨等情绪与泪渍一起，刹那间都为之一扫而空。心生愤恨的她随即把手中白骨杖一抬，道术“万恶临头”念动即发，对着身前不远的后者就是狠狠一杖击下，口中喝骂道：“无耻小贼，竟然敢暗算本妖君！”

“呵呵，既然知道落入吾彀中，九凤妖君为何还要如此冲动呢？汝莫非还以为本道君在此期间什么都不做么？哼，善恶无常大手印，末运大擒拿！”

其实九凤甫一出手，立时就察觉到自身的虚弱，似乎自身道行已然不足十万年，这般惨重损失让她几乎当场崩溃。

不过张冲显然不会手下留情，口中嘲讽之余，双掌各施一门道法狠狠反击，左手大手印抵住白骨杖，把其上的恶之大道不停转化；右手大擒拿所化巨掌则是恍若五指山一般，对着九凤镇压而下。面对那满蕴末运大道之力的巨掌，后者头顶只剩小小一块的“万恶堕世庆云”，只是哀鸣一声就彻底崩散。

道行尽丧的九凤老妪，在反噬之下身形委顿，道体内根基浮动，几乎跌落妖君位阶，不过被张冲用末运巨掌擒住的她此时则是一脸的恨恨之情，似乎输得心不甘情不愿。

“莫要如此汝很委屈的模样，吾之前不过是四衰修为，还不是被汝等三修合力围杀么？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还请九凤妖君彻底入灭吧！”

胜局已定的张冲先是随口吐槽两句，然后不待九凤反唇相讥，立时就下了杀手，念动间，末运巨掌随之狠狠一攥，已经与后天恶之大道本源相合的后者瞬间湮灭。

“九凤妖君且缓行，张某很快就把帝释权与摩罗诃一起送下去九幽陪汝，汝到时候就不会寂寞了！哈哈…”

感应到身上那根漆黑的因果线悄无声息的消散，张冲先是用因果杀劫锁定帝释权的踪迹，继而大笑着南下。

……

就在九凤老妪陨落之际，在凰宫大世界的本源深处，一只体外缭绕着“灭世冥炎”的黑色凤凰豁然睁眼，凤喙张阖间发出低沉唏嘘的声音：“九凤果然擒杀不了那人族小贼，莫非本祖无数万年的谋划就只能放弃不成？不，应该还有希望，到时可以…”

到得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不可闻，不过显然其心中对张冲的觊觎之意并未就此打消。

……

半个月后，混乱洪荒中南面一处时空风暴边缘，体外气息波动不休的张冲与外表凄惨的帝释权正于此处对峙。不过从四处还未散去的诸多大道之力以及星辰陆地碎片，可以看出二者之前已是大战过一场了。

“咳咳，汝这小贼果然如巫神所言，是此方宇宙的最大变数，否则岂能如此快的登位道君，更是连破万法入道，道行百万，道基圆满三个小阶。

咳咳…另外本座还有一个疑问，可还有谁在某之前陨落了？”

“是不是变数，张某亦是不知，不过在汝之前，吾已与九凤妖君了断因果，送其去往九幽一游！”

“因果杀劫之威，果然是合道之下尽皆难逃！来吧，就让本座看看汝这小贼是否有那能耐送某去九幽与那九凤相会呐！”

又数个时辰后，帝释权化为一道宇之大道本源重新回归宇宙之中，张冲身上的那根混沌色因果线也随之消失。

“只剩下一个最难缠的摩罗诃了！”

喃喃自语间，张冲随手收起“万劫图录”，往东北面遁去。

……

六个月后，正在追捕一只幼生吞界兽，试图把其渡化炼入“掌中净土”雏形中的摩罗诃遭遇张冲伏击。他使出佛门无上神通与后者大战数月后，终是抵不过诱引，被后者卖了一个破绽，双方庆云互相抵住，摒弃一切外在变化，开始硬拼道行损耗。

这样一来，摩罗诃就彻底陷入张冲陷阱中，要知道生之大道本就是最擅长自愈，已经道基圆满的后者不停使用阴德大道衍生出的生死大道互相轮转变化。

而“上清三十三天阴德庆云”中每次生死轮转间，张冲只需用千年道行就可以磨去摩罗诃十万年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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