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祭台上的景象没有出乎我的想象。五十一区的人正在主持仪式的进行。魔法阵的风格近似末日真理教的早期风格,和矩阵形状的魔法阵相比,通过山顶祭台原有纹路进行补完的魔法阵充满了古代神秘学的味道,但大概不是出于“效率”方面的考量。我不太了解科幻风格的矩形魔法阵和古代神秘学风格的芒星魔法阵到底有哪些差别,说到底,我虽然研究过神秘学,但这些神秘学的资料无法解释“神秘”,而仅仅是起到一种促进联想的作用。
神秘专家的想象力和接受能力,决定了在一起神秘事件中,自身的心理因素,以及对神秘现象的适应能力。倘若一个神秘现象,在神秘专家的记忆中,可以和某个神秘学知识靠拢,哪怕其本质不同,也比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神秘现象时,更占据心理上的优势,进而让行动变得更加果断和有效率,但反过来,完全依赖大脑中的神秘学知识也是极为危险的。
这其中有一个度的问题,当一个神秘现象和自身的神秘学知识靠拢时,如何处理相似的问题,如何将两者划分界限,期间的度也并非是通用的,而必须针对当时的情况进行把握。这是一种极为考验直觉、经验和运气的问题,很少可以做到预先提防,因此,真正身经百战的神秘专家才如此之少。
我一直都在和神秘专家打交道,看起来似乎周围全都是这样的人,但我也十分清楚,这仅仅是一种错觉而已。
能够经历多次神秘事件洗礼的神秘专家。
也许他们有着许多大义凛然的理由,要求我和其他人一样沉默,可是,这种理智上可以明白的东西,无法阻止感性上的反感。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仅仅是“对自己的计划有利”就可以压抑自己的感性,不去做那些在自己觉得必须去做的事情吗?
仅仅是因为“阻止了对方,对自己不利。自己要做的事情,不会给自己带来好处,也不会真正改变他人的悲惨。自己的想法太过理想化,而无法拯救什么”如此理性明智的理由,就可以不去做那些自己认为应该去做的事情吗?
每个人都是要死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惨和喜悦,我既无法阻止死亡,也无法让每个人都处于永恒的喜悦中,那么,我就应该用一种冷漠的态度,去应对发生在眼前的,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的悲剧吗?
倘若我的选择只有如此,那我到底是多么“无关紧要”啊。那样的自己,对这个世界,对于他人来说,岂不是“有没有都无所谓”吗?
所以,我的行为有了矛盾,我在患得患失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我苦恼,我痛苦,我悲伤,我绝望的同时,又无法忘怀希望。
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行动会被利用,也有可能反而会造成更多的破坏和悲伤,自己的目光是局限的,也有许多愚蠢的地方。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许发生了我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情。可是,我仍旧忘不掉,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已经发生的那些痛苦和绝望的事情。
我站在这里,可不仅仅是为了计划而来的。的确,计划很重要,但是,我就是想要打上一场。痛痛快快地,抛却一切地,和我认为是“凶手”的家伙们,硬碰硬干上一仗。
会被利用?会对计划造成影响?一大堆怪物还在黑暗中注视着?
没关系。
就像是富江所说的那样,战斗,其实是可以十分单纯的。
“命运之子”诺夫斯基毫无疑问是极为强大的敌人,我毫无胜算。但是,哪怕它对我说“不需要这么匆忙”,我只是这么对它说:“不!”
我就是要打!
哪怕他们在做着“更有大局观”的事情,我也要打!
哪怕无论胜负都对自己不利,我也要打!
我不去想他们到底有什么深意,我也不理会他们有什么深谋远虑,也不理会他们有多么崇高的目标。
我不理会他们有多强,也不去想,他们要站在哪一边,也不去听他们的辩解。
自己的判断和行为是否正确?是否正义?是否英雄?不知道,这一刻,我抛却这些思考。
“来战!”我将锯齿大刀狠狠挥动,速掠超能的无形高速通道,在整个祭台上蔓延,缠绕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和非人身上。超负荷运作的连锁判定,沉重得让我流出鼻血,我擦掉。
然后,我开始疾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