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媒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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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玄言子所遭遇的事情，那几乎就是瑶池仙境屈辱史的开端，也是一众瑶池传承宗门被破碎山门的开端。

他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输的无比凄惨；

如果最后不是得蒙瑶池众修士的拼死援护，恐怕他玄言子早已经落入人殷的手中，更甚至会被彻底剥夺人皇之力。

他何止是无颜面对我，他更无颜面对瑶池众宗门修士！

细数这些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自占宗太上长老神机子魂归时空长河开始，玄言子便开始筹谋一切事情，他自信灵台推衍世事，所料无双，所谋超凡，所掌控着全局形势进展，他以为他已然胜天半子，甚可与皇者人殷分庭抗礼，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严重低估了人殷的实力，更低估了人殷的心机智谋。

人殷；

需要有人来为他创造成事的时机；

而玄言子，却是很好的完成了人殷的预期，替他造就了这么一番机缘。

从那谋夺崆峒印，到后来两界门户大战，随着犯险攻入鬼界导致一众大神通高人陨落，最后自封成就于人族炤皇，玄言子一步步相助着人殷推波助澜，直到最后……瑶池仙境那人皇一战，人殷凭着碾压之势彻底破了他的修行道心。

他过分低估了人殷，同时又过分高估了自己，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人殷的对手。

他败了；

他逃了；

他仓皇的像条丧家之犬；

亲眼目睹着一众瑶池修士拼死援护阻敌，眼睁睁看着那一片片鲜血染红了长空，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然而……

内心的负罪感却是没有饶恕他！

他不敢回想曾经，但那些曾经却一一浮现于眼前，留下了一个个已然身殒的影子挥之不散。

这些人，可都是经他之手而死的啊！

事实已然证明，他错了，错的离谱，纵使他不愿承认，但却由不得他辩驳。

从仓皇败逃的那天开始，便就有心魔扎根于灵台，像是条毒蛇一样不停钻进他的元神里，他浑浑噩噩的不知去处，尤其在知晓人殷破开一界壁障门户的时候，他甚至想一死了之便罢了，这一切的一切他何尝不是罪魁祸首？

如果当初，他不是那样自负谋事，又岂会导致了一众大神通修士的陨落？

如果昔日的师兄弟和诸位道友仍在，又怎会让那人殷如此肆无忌惮的纵行世间？

他的自负终酿成了恶果！

他的失败令他再没有了能够欺骗自己的理由，所谓为人族未来谋得一丝先机，更是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仅此一念，心魔便现……

牺牲那么多人，付出那么多的代价，到最后究竟换来了什么？

到最后，又究竟证明了什么？

心神灵台不知处，心魔幻化出许多道人影，这些人影他玄言子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样静静的、冷冷的、悲愤的、讥讽的在看着他。

……

“我该死啊！”

“我实在是万死莫赎啊！”

“楚天……”

“楚天楚天，老道求你了，杀了我吧！”

“死在你的手中，便能了断这心魔，便能了却这罪孽，求你了，求求你了，快些杀了我吧！”

说着话时，玄言子竟扑通跪在我面前，他痛哭流涕，一心求死寻得解脱。

“死！？”

我脸色阴沉似水，抓住玄言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给拎了起来，我沉声道：“你不能死，你更不配死！……玄言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有脸去死吗？到了最后，你还只想着自己能够从罪孽中解脱？我问你，因你而枉死的人又该如何解脱！？”

“杀了我吧！真的快些杀了我吧！事已至此，老道实在无颜苟存于世，唯愿求得一死……”被拎起的玄言子，却是一脸的心如死灰。

我心中腾起怒火，我低吼般道：“我要你活着，你也必须活着，你不但要承受心魔的折磨，你更应该要发挥出你本应该发挥的作用来！你甭想着用死来逃避现实，你根本不配去死，倘若你真想赎还罪孽，从这罪孽中获得真正解脱，此时此刻你应该振作起来，跟着我脚踏实地的去做事！”

“迟了……”

“早已迟了……”

“不论是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

“楚天，再用不了多久，整个阳世间都将沦为妖魔邪之属的乐园，我们已经无法阻挡人殷破碎绝地天通界规法的步伐了……”

玄言子突然笑了，笑容中透着悲绝之情。

自私如他，自傲如他，竟会被人殷给彻底击溃了心神，颓废至此，这听起来简直是讽刺啊！

我松开了他的衣领，将他给仍在了地上。

我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怒极的我反倒冷静了下来，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只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他还能凭人皇之力封闭一界壁障门户吗？”我问。

东凌冷笑：“你觉得他还能吗？”

“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都要医治好他的伤势，他没有自暴自弃的资格，他更没有去死的资格，他必须要活着，他要给老子我去做事！”我握紧拳头道。

东凌蹙眉看我：“事已至此，你还要指望他吗？”

“人皇三分而立，如果想诛灭人殷，三皇缺一不可！……先想办法治疗他的伤势，总之他玄言子不能死。”我咬牙道。

东凌蹙眉更浓，面待嗔怒道：“单是肉身炉鼎的伤就已经很棘手了，那受损的人皇之力，以及他那心魔缠神的伤，这根本就无药可医，只有他自己能救他自己！”

是啊……

只有他自己能救他自己！

这我当然也明白，可是当今的局面形势之下，哪还有更多的时间留给我们？

愤怒过罢，我摇头叹气。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医治他的肉身炉鼎伤势，之后再说其它。

“堂堂占宗掌教真人，竟也会沦落至此？”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东凌重重冷哼一声。

“我听你刚说，大罗造化丹能够救他？”我问。

东凌点头，却烦闷又道：“确实能够，但我们现在哪里去寻大罗造化丹去？这种灵丹妙药，倾尽整个道门五宗数千年传承底蕴，也不过才成丹一炉而已。”

“以妙法门的实力，难道也炼制不出来？”我紧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