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钱?她可真是狮子大开口。”罐妖立即道。
沉鱼脸上却十分平静:“婶子,这一贯钱可不是白借的,要写契约书。”
“好好好,那是自然,这么多一笔钱呢。”阿叶娘嘴上虽然如此应着,但心中却不以为然。只要她借到了钱,那这钱,她想什么时候还,怎么还,就不是沉鱼能控制的了。
“好,那我们便说好了,若是婶子还不起这笔钱,就用阿叶来抵。”沉鱼慢吞吞道。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罐妖反应最快:“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其实沉鱼说出这样的条件,不过是希望阿叶娘能当阿叶是一回事。
阿叶娘闻言倒是笑了起来:“沉鱼可真会说笑。”她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呢,她应该向沉鱼借更多钱的!阿叶可不止只值一贯钱!
“那我们到里长家写契约书吧。”沉鱼说,“顺便租借驴车。”
竹根皱着眉头:“阿鱼,阿爹随你一同去。”
他虽然与阿叶娘没有来往,但是省得阿叶娘对阿叶并不好。
沉鱼却摇头:“阿爹,女儿随婶子去便行了,阿爹趁这功夫,正好将松烟收拾收拾了,我拿去县城卖。”
竹根皱眉:“阿鱼,你是打算和你婶子一道去县城?”
沉鱼还没说话呢,阿叶娘便欢喜道:“我就知道,沉鱼是个十分心善的。”她本来还想说要收沉鱼车钱的,想了想,最后还是闭了嘴。这一贯钱还没拿到手呢。
沉鱼点头:“正好去看看县城的书局。”
村里人最近不是在砍竹,就是在烧制松烟,但阿叶娘没赶上。
她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少了干活的阿叶,她手忙脚乱的。
闻言立即抱怨道:“我要早知道阿叶干不好服侍人的活,就让她留在家中砍松木烧松烟了,还能挣几百个钱。”
沉鱼没理睬她。
前往里长家的路上,阿叶娘絮絮叨叨,一直在抱怨阿叶,从小在家里干活就干不好,这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机会去服侍贵人,怎么就抓不住呢,还被贵人给踹了呢。
沉鱼默默的听着。
罐妖早就在陶罐里翻腾着:“这阿叶娘,怎地这般拿阿叶不当人!阿叶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呢!要是我能出来,早就刮她几个大巴掌了!”
罐妖有时候没有理智,只会以暴制暴。
幸好里长家很快就到了,里长也惯会做生意,这家里专门养了驴子,专门租借给村民。至于免费借,那是不可能的。
阿进负责写契约书,听说沉鱼要借钱给阿叶娘,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沉鱼一眼:“沉鱼,你可想好了。”
沉鱼点头:“想好了。”
阿叶娘赶紧道:“沉鱼心善,简直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阿进笑了笑,低头很快将契约书写好了。
在阿进的见证下,沉鱼将沉甸甸的一贯钱交给阿叶娘。
阿叶娘露出笑容。
阿进摇摇头,命人将驴车驾出来。
“此去县城,西夫住宿吃饭的费用,你都要负责。”阿进对阿叶娘说。
西夫是负责驾驶驴车的。
阿叶娘很不情愿的答应了:“好,我省得了。不过沉鱼啊,你可是自愿跟婶子去的,嫂子可不负责你住宿吃饭的钱。”其实她是很想说让沉鱼付一半的车钱的。
“这河还没过呢,就开始拆桥了。”罐妖悻悻道。
沉鱼却道:“待会我还有东西一起带去县城,这样吧,我出一半的车钱,西夫住宿吃饭的钱,我也出一半。”
阿叶娘的脸色顿时亮起来,连连夸赞:“沉鱼可真真是一个好孩子!”
阿进摇摇头,此前沉鱼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今日似乎是战斗力不强了?
不过最后他也没有多说,毕竟这租出去的驴车,获利的可是他们。
驴车经过沉鱼家,竹根将装得沉甸甸的背篓放上车:“阿鱼,阿乙方才还赶着给烙了几个饼,还有干净的水,都装好了。”
女儿要去县城,竹根是分外担心。
沉鱼还没说话呢,阿叶娘火烧火燎的:“我还要回去接阿保和阿生,你们父女俩有话待我们回来再说。”
阿保是阿叶的哥哥,阿生是阿叶的弟弟。
西夫皱眉:“阿保娘,这驴车,可坐不了这么多人。”
“怎么坐不了?不就才几个人?我好不容易花大价钱雇车去一趟县城,自然得让阿保和阿生见见世面。”阿叶娘理直气壮。
西夫是里长家的人,可不惯着她:“你要叫这么多人去,我可不去了。天气这般热,驴子受不了。”
阿叶娘讪讪:“不让载就不让载呗。”
罐妖嗤了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
忙忙碌碌,驴车总算启程了。
官道平顺,西夫技术不错,一路上花费了两个多时辰,在阿叶娘吃了沉鱼的两张烙饼后,驴车终于走到了县城附近。
来之前西夫早得了阿进吩咐,直奔贵人住的别庄。
可怜的阿叶,本来是被扔在别庄门口的,幸好看门的和里长有几分交情,吩咐自家阿爹将阿叶挪到了自己赁的小屋里。
沉鱼是想过阿叶受伤很严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只见阿叶躺在一张破席上,头发凌乱,口角全是血,前襟也全是血迹斑斑,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
罐妖说:“下手的人也太狠心了。阿叶不就是服侍得不好,也不用下这般狠手。”
阿叶娘也惊呆了:“这,这是我女儿阿叶?她,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看门的阿爹是个弓背的小老儿,他说:“方才我才探过鼻息,还有呢。诶,你们赶紧将她抬走,这张破席,就送给你们了。对了,前面拐两条街,就有一间医馆。”
阿叶娘跪下来,颤颤巍巍的去探阿叶的鼻息,好半响才松了一口气:“活着,还活着。”
“赶快将她抬走吧。”小老儿说,“昨晚呻吟了一夜,发着高热,小老儿还以为不行了。幸好小老儿好心,灌了些米汤,这才又活过来。”
沉鱼蹲下身子,去抚阿叶的额头。果然烫手得很。
她对阿叶娘道:“婶子,我们赶紧将阿叶抬去医馆吧。”
阿叶娘却不知在想什么,伸手去摸阿叶浑身上下,最后腾的跳起来,叉着腰质问小老儿:“我女儿身上的钱呢?怎地不见了?可是你摸去了!”
小老儿混浊的眼睛都要瞪大了:“你这妇人,胡言乱语什么,你女儿被人扔出来时,小老儿可没动过她身上的东西!小老儿还没问你收过夜和米汤的钱呢!你倒好,反咬一口!”
阿叶娘跺着脚:“我女儿来时,身上就有钱!她又伺奉贵人这般久了,身上能没有钱?”
其实满打满算,阿叶伺奉贵人也没有几日。
阿叶娘却像是疯了一般:“不行,这钱我得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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