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松家乃世代簪缨,自从新帝姬永登基,齐松更是得姬永重用,这不,今年便被派来监督建造岷山行宫一事。
而他孔林,家世要薄弱些,但这些年他跟着齐松混,也捞了不少好处。这不,今年一道被派来建造岷山行宫了。
他们二人读书不行,能力一般,是京师里有名的纨绔,可若是皇帝重用,又有谁会质疑他们两个的能力呢?
毕竟皇帝登基后,开国功臣景氏一族都被皇帝给杀得差不多了。
如今两年眨眼而过,有谁还敢在皇帝面前提起景氏一族的功劳?
马车平稳地在官道上行驶,齐松摇着扇子,有些奇怪道:“诶,阿林,这岷山乡下的官道,倒是怪平稳怪宽阔的呢。”
孔林笑道:“当初太宗皇帝命令各地大修官道,许是岷山县的官员特别努力吧。”
其实建议各地大修官道的人是太师景蒙,以及后来的太师之子景阳,可如今,景氏一族,不能提。
齐松轻轻的啐了一句:“那景氏一族,还真是妖孽。”
孔林不语,但心中是赞同的。
盛国是怎么建立的,盛都的人一清二楚。景氏是怎么被灭族的,盛都的人也一清二楚。但景氏被灭之时,盛都里大部分的勋贵,心中是幸灾乐祸的。
谁叫景氏一族,太过优秀,太过显眼呢。
尤其是景蒙的孙子景瑜,简直优秀得过份,不管是外貌还是能力,都胜京中子弟一筹,惹得京中贵女纷纷直言,非景瑜不嫁。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姬永就做了那摧毁的风。
姬永先是掠了景瑜的未婚妻石灵意,再将景瑜诱杀了,最后灭了景氏一族。
前不久,姬永迎娶石灵意,立石灵意为后。
啧啧,姬永也是个狠人。
不过素来做皇帝的,哪个不狠心?
孔林心中想着,不着痕迹地睨齐松一眼。齐松还妄想着自己拿捏着姬永的把柄来威胁姬永,可真是可笑。
倘若姬永真的害怕他们,理应是将他们放在身边,重用他们,让他们成为炙手可热的红人,而不是将他们打发到这千里之外的岷山县来,做那劳什子行宫的监造官。
岷山县可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也就只有齐松果真信了姬永的话,只有皇帝的心腹,才被派来建造行宫。
车轮滚滚,车中二人,各怀心思。
齐松怀的,自然是如何将钟芙蓉和沉鱼弄回去的心思。
他丝毫不顾及自己已是有未婚妻的人。虽然他的未婚妻,家世也显贵,与皇后石灵意还是闺中密友呢。
马车还差十多里地到别庄,天色就暗了。忽从不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下属阿八将马车勒停,凝神望去,很快恭敬道:“主子,是十四。”
齐松和孔林出来“体察民情”,后方当然不能无人。十四便是若是有了事情,便紧急联系他们的人。
其实岷山县的官员十分配合他们,州府也来了人,征地征劳役,全由当地的官员代劳了,他们用不着干什么事情,每日吃喝玩乐就好。
他们出来“体察民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今儿十四还是第一次出来找他们。
十四瞧见主子的马车,紧急将马勒停在一丈之外,很快从马背上滚过来:“十四拜见主子。”
“有事快说。”齐松也觉得日子过得太平淡了,想要寻些刺激的。
十四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今日在西北处,夯好的一处地基突然崩塌了……”
齐松皱眉:“好端端的,地基怎么会崩塌呢?”
这个十四可答不上来。
倒是孔林问道:“可有人员伤亡?”
十四赶紧道:“当时天气炎热,正好柴县令让劳役暂停干活,以免中暑,是以并没有人员伤亡。现在崩塌的原因,柴县令还在着人调查当中。此事已经快马加鞭,递信与州府府衙。”
齐松松了一口气:“没有人伤亡就好,这地基崩塌了,定然是那些劳役偷工减料,夯得不够仔细。明日让柴县令多派些人手,让那些低贱的劳役将皮绷紧了给我干活!”
孔林在一旁皱起眉头。这地基崩塌得也太过怪异,虽说没有人员伤亡,可行宫刚刚开始夯地基就崩塌了,不吉利!齐松不了解姬永,他还不了解吗?那姬永最是信这些的。
他开口道:“此事一定要严查,不能漏掉一丝蛛丝马迹。”
他这么一说,齐松也反应过来了,恶狠狠道:“若是查到有人在背后捣乱,小爷不仅要剥了他的皮,还要将他挂在岷州城墙上示众!”
经了这么一件事,齐松一日的好心情再也没有。回到别庄,柴县令竟然没在别庄里候着他,齐松心情越发的差劲,瞧见几个垂着脑袋伺候的侍女战战兢兢的,似是恐惧他,他不禁怒气冲冲,一脚将其中一个看起来畏手畏脚的端着红漆小盘的侍女给踢飞了。
侍女惊叫一声,跌落在地上,红漆小盘的的茶盏碎了一地。
那侍女趴在地上,抽搐着,半天起不来。
“晦气!”齐松高声道,“将这贱婢给我拖出去!”
手下很快进来,将侍女给拖出去了。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齐松说着,越发的想起在村里遇到的那两个女子。他这人就喜欢野猫般的女子,而官员们送来的侍女,性子大多温顺,手脚畏畏缩缩的,没有让人征服的**。
柴县令迟迟没来,齐松皱眉,正又要发脾气,十四在门外道:“禀主子,县衙传来消息,柴县令方才从马上跌下来,将腿给摔断了。”
邪门,太过邪门。
……
“妙,妙。”消息传到宋小郎君耳里时,宋小郎君正吃岷山镇有名的馄饨权当宵夜。
说是吃,其实只是吃了两只,便推到一旁。
宋小郎君的胃口,还是不大好。
馄饨明显没有偷工减料,汤头熬得极白,又香,里面的肉馅也鲜,一口下去,让人鲜得要吞掉舌头。
立秋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那碗馄饨上,悄悄的咽了一下口水。
小郎君身子不好,可是他会吃呀。刚来岷山镇没多久,他就找到镇上最好吃的馄饨。
“可是那柴县令,为何会从马上摔下来?”宋小郎君用干净的帕子擦着手,问立秋。
他记得他只安排了人弄了地基崩塌了事情,至于官员,暂时还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
立秋猜测:“许是心虚,自个从马上跌下来?”
宋小郎君不紧不慢地将帕子放在漆盘上:“这柴县令,还挺有意思。”
这摔断了腿,不知什么时候会好,而修建行宫之事正如火如荼,柴县令的职位,说不定很快就有人代替了。
宋小郎君眯了眼:“看来,也不是人人都想讨好姬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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