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喊一声,翻倍儿。」
「好吧,我乖。」
见闺女认输,关有寿强忍着笑意立即转身走出西屋。不行了,这熊孩子总是锻炼他的控制力。
他这一走,关天佑立即添上一句:「有胶皮桶,不用出去撒尿。」不说不行,不用两分钟她一跑,谁也抓不住。
前后路都被堵,真是没爱了。
写吧,她已经快成书法家,没准到哪天也能一字值个千金,大把大把的人过来踩垮她家门槛。
「老三,开门,是我。」
没等来老院那边的人,倒是盼来马振中,可乐坏了关平安,她立马亮起小嗓子,「我去开门」。而人已经蹿出。
「姨父,要来杯酒不?」
「你爹又让你练字?」
「是呢,你说他急啥呀,我才多大呀,小胳膊都给写细。我这么小的小宝宝不是该吃饱了睡,睡醒了玩儿?」
马振中乐得放声大笑,「给大爷当闺女,咱们爷俩这就回家咋样?」
「不行,我凤姨下手太黑,我还不得被她给揍趴下。」
「哈哈……」
叶秀荷无语地摇摇头,「又笑抽了一个。」说着掐了一把炕上乐不可支的男人,端起针线笸箩去了西屋。
幸好,儿子还在翻书。
「别瞅了,去陪你妹妹玩儿。少学你爹,再逼她,真不爱上学了可咋整?」
娘啊,你中计了!
关天佑抓了抓脑袋,朝门口瞧了瞧,朝她捏了捏书本厚度,「嘘……都认识!懒!故意的!」
叶秀荷好笑地拍了下儿子脑门,「你妹妹跟咱们撒娇呢。」
「嘿,嘿……我知道。」
知道啥啊?傻儿子!她闺女可可勤快的,干活利索得很,会写就行了呗,还练,能练出花儿来?
真成书呆子才糟糕!
马振中腋下还夹着一大卷鼓鼓囊囊的包裹皮,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一进东屋往炕上一扔,「给!」
「啥呀?」
「你自个看。」
关有寿伸手一划拉,「毡嘎达?」说着他立马解开,果然是三双羊毛製成的粘嘎达和三顶毡帽,「已经好啦?」
这毡嘎达,类似靴子,里面再穿上棉花棉布製成的粘袜子,就是三九天在雪地里面站上一天都不冻脚。
毡帽呢,套在脑袋上,然后上面再扣一个狗皮帽子,有了这一套行头,三九天扎马步绝对不成问题。
「废话。」马振中朝关平安招了招手,「快试试看成不成?」
关平安小手指着鼻子,「给我的啊?」这靴子未免太大了点。
马振中点头:「嗯哪,你明海哥他们和你们一人一套。多的没了,光这些就费了老鼻子人情。」
还花了老鼻子钱吧?这肯定是非常紧俏的商品,关平安莞尔一笑,「我们有鞋,你们大人穿。」
「听话,都是按照你们尺码跟人订的。」关有寿手掌伸入鞋内,满意地点头,「多出来的一套明天带给铁蛋。」
关平安迟疑一下,赶紧喊了一声哥哥,蹭到马振中身边,「在哪儿定做的啊?我咋没瞅见有人穿啊?」
「很远,八月节一过就托人订了。你才走多远?大冬天也不敢带你们出门,当然没见到有人穿了。」
重点!关平安再接再厉,「我知道,一定是省城。」
「哈哈……错了,跟那些牧民订的。」
关有寿又好笑又好气地瞪了一眼她,「少动心思,快抱去西屋跟你哥玩儿,爹跟你大爷还有正事要谈。」
抱着包裹皮离开的关平安暗暗后悔,枉她准备了这么多,怎么就没问多打听打听?这压根就是好玩意儿。
看来等小葫芦开门,她还得出门一趟。
「事情都办完了吧?」
「你有事?」关有寿说着往里挪了挪,「快上来暖和一下,要不要来碗酒,咱们边喝边聊?」
「刚喝了过来。」马振中摇了摇头,脱了鞋子抢过被子盖在腿上,「事倒没啥事,我大伯这不一有空又想折腾。」
「要上山?」
「对,我过来前,他刚去了园子家,正好在路上跟他碰着了,听意思,这趟他想去南山,不好办啊。」
「玩真的?」
「说是明儿就去公社申请,让武装部那些人过来搭把手。我看悬,没出啥事,那些人不一定会出马。」
关有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真等出事就迟了。再说,大爷既然想去申请,那一准想好理由。」
「那你要先收拾收拾,这趟咱们要是上山,没个两三天一准回不了。要不要让你媳妇带孩子回娘家?」
「你呢?」
「看你,你要是送,我也让我媳妇回娘家。」
关有寿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她们过去最多待一宿就回来,还是实话实说,咱们护住自己应该没啥问题。」
「也行。回头我就让我媳妇带孩子住你这。」
其实不用的,他闺女的箭法百发百中;他儿子对老院那边的人毫无一丝好感,还真没人欺负得了。
关有寿想了想终究没开口拒绝。
「对了,我娘说天黑前她从小点儿(代销点)出来,还看到你大哥二哥俩人拖去你过去?」
「说是老头子今天过生,还在村口逮我。你今晚过来就是说这事对不?放心,我没吃亏,没花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