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摸摸鼻子。
他望着三小结伴而去的身影, 再看看孤苦伶仃的自己, 登时心生惆怅。
恰好此刻, 胤禔见到三弟胤祉出来。
他心下一乐, 咳嗽一声正要出言邀请胤祉和自己一同去上书房。只是还未说话, 就听到胤祉气急败坏的嗓门:「胤禛——!你给我站住!」
远处的胤禛脚步未停,甚至更快了。
上辈子胤禛不太喜欢胤祉是因为他读书读过头,总有点酸儒味,那这辈子……就是因为胤祉太烦人了。
胤祉看到胤禛走得越快。
他登时气急,压根都没扫胤禔一眼,撒开腿就直直往前跑去:「可恶!昨天你吵吵闹闹害我没睡好,今日居然还比我早走。啊哈我知道了!胤禛你定然是想背着我偷偷学习。」
胤禛:……没人会做这种事。
他扶额嘆气:「明明是三哥睡过头。」
胤祉涨红脸:「明明是你昨晚吵闹的缘故,你——」
「三哥四哥别吵啦。」
「就是就是……」
「我这是在解释。」
四人叽叽喳喳的吵闹成一团。
他们越是热闹,也显得胤禔越发凄凉安静。他立在不远处,明明如今是酷暑夏日,吹拂身上的热风却没有丝毫温度,宛如冬日凉风那般凌厉逼人。
宫人们:…………
他们感受着主子身上弥散而出的冷气,硬着头皮提醒:「主子,再不走……就来不及给惠主子请安了。」
胤禔:「……走。」
他决定了,回头要和年幼的弟弟们去联络联络感情。
比如八弟啦,九弟啦还有十弟啦。
至于眼前这四个,瞧着就知道铁定是废了,废了,废了!
饱受伤害的胤禔脚步沉重。
他心里细细思考着:刚好胤佑几个和八弟好像产生了点纠葛?决定了!今天就去宽慰宽慰八弟吧?
胤禩:阿啾!
他揉了揉鼻尖,越发委屈了,索性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不想见人。
惠妃和卫庶妃立在门外,面面相觑。
卫庶妃着实有些疑惑:「昨日胤禩出门,瞧着心情还是好好的呢……怎么今天一回来就钻进屋里不肯见人了?」
惠妃也是不明白。
两人的视线齐齐落在随行太监的身上。随行太监讪笑一声,刚想说话就被里头的胤禩打断:「不准说!额娘也不准问哇呜……」
「好好好,额娘不问。」
「胤禩别哭了,让额娘们进去好不好?」
惠妃和卫庶妃说了一通。
恰好此刻胤禔也来了,他哈哈一笑:「八弟何必如此害羞?不过是尿床了而已。」
屋子里外一片寂静。
卫庶妃一愣:「尿床了?」
胤禔一脸淡定:「对啊。」
他继续大着嗓门朝屋里喊:「不就是被胤佑他们三个看见了吗?有啥好害羞的?大哥以前也尿床过。」
惠妃:…………
她掐住胤禔的耳朵那么一转:「你能别这么骄傲吗?还有能别这么大嗓门吗?」
胤禔小声:「尿床真的很普通。」
惠妃忍无可忍,怒声斥道:「那你尿床的时候就你一人,还是一群人围观的啊?多丢人啊?」
胤禔:「……额娘,您小声点。」
惠妃后知后觉的捂住嘴,可这还有什么用呢?延禧宫里寂静非常,良久胤禩的哭声穿破了整个延禧宫的屋顶:「大哥是笨蛋——额娘是笨蛋,呜啊啊啊啊啊啊!」
完了。
胤禩上回大哭还是从那木呆呆的情况回过神来的时候呢?这下子可怎么办?
闯了大祸的惠妃和胤禔冷汗涔涔。
卫庶妃更是面无表情,她还以为胤禩在七阿哥那受了什么委屈,偏偏未曾想到居然是这般的委屈。
怎么说呢……
卫庶妃肩膀耸动,捂住嘴努力忍住笑。
惠妃焦急得团团转。
结果回头她却看到卫庶妃憋笑的模样,登时气了个仰倒:「你还笑呢?这下可怎么办?」
胤禔非但没能和胤禩打好关係,反而被闹得脑袋都是嗡嗡直响,回上书房读书还以为不专心被拎起来好一通训斥。
胤祉难得关爱大哥。
乘着下课他一脸担忧的走到胤禔身边:「大哥,您得好好听讲才是。」
要不然……
等您的卷子贴在东暖阁门口,咱们兄弟几个就没活路了。
想到这里胤祉越发忧心忡忡。
现在苦也比未来苦好,胤祉握紧拳头,在胤佑等人注视英雄般的目光中大声说道:「不行的话,弟弟愿意帮大哥您补习。」
胤禔:……???
上书房里一片寂静,良久他面无表情的一拳头。
三弟难不成是傻子?
胤禔摇摇头,希望自己的一拳头能将他脑海里的水晃出来。
尚书房里热闹非常。
而同样热闹的还有朝堂上,太医院陈院使的奏摺让满朝文武一片欢腾,人人脸上都满是欢喜之色。
经过长达一年的研究和反覆实验,太医院终于送上一份关于牛痘的答卷。其实满朝文武早已得到风声,比如近一年直隶周遭天花发病率直线下降,只是未得到最后的答覆总让人提心弔胆。
而如今终于得到了答案。
康熙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向送上前来的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