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和乔花言站在舞台上表演,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而这个人,也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伙伴。
如果以后他们不能成为搭檔,无法在一起演出,或者说,从此以后,他的身边站着的不是乔花言了,这些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如果不能和乔花言一起说相声,那么他自己说相声还有什么乐趣?
相声是能维繫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了相声,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定义?
难道只是普通的朋友吗?
他不想和乔花言成为普通朋友。
即便不能为他所愿,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但是他也想成为那个最特殊的朋友。
也许相声搭檔,是他目前可以与乔花言维繫的最好关系。
那么,他必须做些什么。
就在那一天,刚刚放学回家得知消息的韩好春,在父母的叫喊声中,直接跑出了家门,跑到大街上,四处寻找乔花言。
不管如何,他还想试一试,他想把乔花言找回来,然后两个人再一起说相声。
也许,这是为了他们的相声。
也许,这是为了他自己……
找了很多的地方,问了许多人,韩好春终于在街边的烧烤摊前,看到了那个忙碌着的身影。
16岁的乔花言初中毕业后,就不再上学了,每天都在小剧场说相声。
可能由于唱京剧的原因,也可能是要维持那有些早来的叛逆,乔花言一直留着长头发,这也让他在学校还有他们相声圈子里特立独行。
韩好春很喜欢乔花言的长髮。
因为每次看到长发的乔花言,韩好春总能想到,他五岁那年与乔花言的第一次见面。
此时,夏天傍晚的露天烧烤摊开始渐渐有了客人,老闆开始烤着串,在浓烈的油烟当中,穿梭着一个头发扎起来的帅气少年。
那少年仿佛落入凡间的精灵,在人世间的烟火中穿梭漫步,但任何烟火气却都无法将它侵染。
韩好春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抬起脚走了上去。
「客人几位……你怎么找来了?」
收拾桌子的乔花言感觉到有客人来,随口问候了一句,但是当发现来人是韩好春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
乔花言的嗓音,经过变声期后非常好听,醇厚有力,但是韩好春却知道,这个嗓音的确是无法再唱青衣了。
他有些心疼,他知道京剧对于乔花言的重要性。
「我来找你了。」韩好春淡淡的开口。
「找我干什么?我就是个废人,行了,行了,这不是你呆的地儿,赶快走吧!」
乔花言挥了挥手,继续拿着抹布收拾着桌子。
「不是,你这人也真够逗的,不能唱青衣就不能唱呗,咱们还可以说相声啊,你这齣来打工干什么呀,我听我爸妈说,你奶奶都快急疯了!」
韩好春跟在乔花言的身旁,担心的说道。
乔花言将手中的抹布摔在桌子上,直起身子盯着韩好春。
韩好春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乔花言已经比他长得高了,而且壮了,现在的乔花言居然给他一种压力感。
乔花言静静的看着韩好春,看到韩好春没说话,随即就将人扒拉到一旁:「你又不是不知道,吉庆堂都是两门抱的,如今我唱不了青衣,这就是缺了一门,这缺了一门,继续说相声的话,我也没有这个心思了!」
「不是,咱们能不能不犯浑,你唱不了青衣唱别的总行吧,唱大鼓啊,我就是唱大鼓的,你要是不喜欢唱大鼓,那你就换个行当,京剧里那么多行当呢,除了青衣,其他行当你都可以试一试啊!」
在刚刚的一路上,韩好春也是认认真真的为乔花言考虑了一番,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得把乔花言拉回来,拉回他的身边……
「再说了,咱俩说相声说的挺好的呀!」
韩好春咬咬牙,发狠似的直接拽住了乔花言,让这人面向自己。
他紧紧的盯着眼前人,他想从这人的眼睛当中看出对相声的依恋,看出对他的依恋……
「我……」
乔花言看着眼前人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突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胸口,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
「他妈的,你说啥呢!」
两人身后一桌,有个坐着的胖子,突然拍桌而起,对着同桌的朋友大骂了起来。
而那个朋友也是直接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
看到这种情况,乔花言『啧』了一声,然后看着眼前穿着校服的韩好春:「行了,你还是先回家去吧。」说完他抬脚走过去劝架。
不过韩好春却完全不理乔花言的话,依然还跟在他的身后。
赶着去劝架的乔花言并没有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来到那胖子面前,乔花言直接好声好气的道:「哎呦,两位老闆这是干嘛呀,至于吗!」
「是啊,是啊,有话好好说。」听到动静的老闆,也从烧烤架子前赶了过来。
「好好说个屁,你他妈知道他干啥了吗!」胖子有些醉醺醺的,指着烧烤摊老闆还有乔花言,「这逼他妈的睡了老子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