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当夜色更加浓郁,深沉如墨,歌舞伎町的霓虹也变得更加暧昧,纸醉金迷。神乡舞厅的大门被人推开,尾山鸠志脸色酡红,满眼醉意,连脚步都有些趔趄,挎着一个女人从里边走了出来。女人容貌尚可,中人以上,只是妆容艳俗,眼神也很轻浮,一看就是风尘之人。即使是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眼角的细纹,神色间难掩憔悴,应该是有点年轮了。这个女人,自然就是目标人物,由川樱子。尾山鸠志在阴暗龌龊的司法体系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也算是个演技精湛的老演员了,眼色百段,自然轻而易举的找到并摆平了她。刚坐上汽车的后座,看见车上居然还有两个男人,由川樱子顿时色变,像是炸毛的猫:“这是什么意思?三人行?告诉你们,想都别想,除非加钱才行,最少~~”尾山鸠志现在已经完全融入了杜蔚国狗腿的角色,见由川樱子口无遮拦的顺嘴胡扯,顿时板起脸,厉声呵斥道:“放肆,你这个蠢女人,不想死就赶紧闭嘴。”由川樱子扭头,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怎么?小四眼,你特么吓唬我呢,知道我~”“咻~”轻啸声突然打断了她的狠话。下一瞬,由川樱子眼皮子一翻,干净利索的晕了过去,她被杜蔚国随手弹出的烟头打晕了。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这神乎其技的手段,再次镇住了尾山鸠志,就连椎名翔太也是满眼艳羡。杜蔚国却根本就不以为意,伸手撸起由川樱子的衣袖扫了一眼。她的手肘内侧血管附近,青灰一片,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的针眼,一看就是经年的老毒虫了。放下她的胳膊,杜蔚国有些嫌恶的搓了搓手,轻声吩咐道:“尾山,你再去一番街里边搞点面粉回来。”“纳,纳尼,面粉?”尾山鸠志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满脸狐疑的看着他,杜蔚国点点头:“嗯,对付瘾君子,面粉就是最好的刑具,比什么都管用。”尾山鸠志顿时恍然:“哦,哦,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他下车后,椎名翔太扭头,看了一眼后座上这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她,她是什么人啊?”由川樱子身上的劣质香水味道很刺鼻,杜蔚国皱了皱鼻子摇下车窗,重新点了根烟,声音很平静:“她叫由川樱子,吉冈邦彦的老婆。”“什么?吉冈邦彦!那个肇事的混蛋卡车司机!”一听这个名字,椎名翔瞬间就对上号了,激动得眼白都有点微微泛黑的迹象。杜蔚国缓缓呼出烟气,瞥了他一眼:“翔太,淡定点,没错,她就是那个卡车司机的老婆。”“呼,呼~”连续的深呼吸了好几口,翔太才将将稳住情绪,朝杜蔚国欠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歉意:“对不起,先生,是我太失态了。”杜蔚国摆摆手:“没事,都能理解。”偷瞄了一眼杜蔚国的脸色,翔太咬了咬嘴唇,试探着问道:“先生,那咱们抓她干什么?”唉~杜蔚国心里叹息,这个椎名翔太还真是榆木脑袋啊,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反问道:“翔太,事到如今,你不会还相信当年上野原的那场事故,只是个意外吧?”一听这话,椎名翔太瞬间如遭雷亟,整个人都懵比了,过了很久才颤声问道:“先,先生,您的意思是?”杜蔚国点点头:“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上野原的那场事故,还有你被构陷成变态杀人狂,都是有人故意设计出来的阴谋。”一听这话,翔太顿时失去了理智,彻底爆发了,眼眸瞬间全黑,甚至还想伸手去抓杜蔚国的领口:“说!到底是谁在害我?惠子和美嘉现在在哪?”“啪!”杜蔚国才不惯病呢,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他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他眼里的黑色全抽散了,还顺带着飞出去了几颗后槽牙,反正这家伙有自愈能力,也抽不坏。这巴掌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瞬间就把翔太给抽清醒了,他捂住隐隐作痛的脸颊,羞愧的垂下头,含糊不清的道歉道:“对不起!先生,我,我太激动了~”杜蔚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翔太,你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遇事要沉住气,还要学会控制情绪。”“是,是,多谢您的教诲,我会铭记于心,先生。”椎名翔太心悦诚服,语气郑重,跪在副驾驶上,对着杜蔚国毕恭毕敬的拜俯下去。凌晨,东京港附近,杜蔚国的那处安全屋,地下室。“哗~”绑在椅子上的由川樱子猛然被一盆冰水泼醒。“呸!”她睁开眼睛,先是用力甩了甩头脸上的水渍,随即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看清对面椅子上,杜蔚国的模样之后,由川樱子瞬间暴怒,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泼妇似的吼叫着:“八嘎,你这个死鸭子,烂屁股,赶紧把老娘放开,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动我!”由此看来,东瀛女人也并不全是温良恭俭让,这娘们见杜蔚国长得漂亮,还以为遇见抢生意的同行男公关了。这种事在一番街里并不算稀罕,那些消费的老嫖客里不乏变态,男女通吃的还真就不在少数。杜蔚国才不会跟她置气呢,只是朝她身后招了招手:“翔太,你过来,现在我教你第一课,审讯。”闻言,椎名翔太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懵懵的走了过来,直愣愣的站在由川樱子的面前。一看见他,由川樱子的瞳孔顿时剧烈收缩,已经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也通通憋了回去。椎名翔太也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沉默好半天,最终,还是翔太率先绷不住了,扭过头,心虚的问道:“先生,我该问什么?”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