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上一片寂静。道门众仙面色大多有些复杂,道道视线落在了九尾狐与东皇太一残魂上。两人的记忆气泡已全然消散,昏睡过去的九尾狐已在苏醒的边缘。东皇太一的残魂慢慢背起双手,抬头看向了李平安。两人之间的传声,同样进入了尾声。“道友不必劝我了。”琼霄仙子哼道:“我等只是看重九尾狐的情义,谁看你这个外魔了!”“但这个完美的世界中并不必有他。“够了!”东皇太一目光微微闪烁,他笑道:“各位还看不出来吗?一个要死,一个要殉情,一个说,啊,我活着没有意义,一个说,啊,你要死我跟你一起,这是我对你的爱意。李平安问:“道友是因自责?”东皇太一抬头反问:“道友会因搏杀那些嗜杀的生灵而自责?”“我看西方教不爽就是针对他,我看截教顺眼就偏向他,其他生灵骂我我就是要反击,你们凭什么骂我?老子这几百年干的事比一群废物几万年几十万年做的都多。九尾狐颤声说着:“他就如同一团扭曲的光线,会不断吞噬有形之界的一切,直到有人能去让他解脱。东皇太一残魂笑道:“这天地间的风气当真是变好了,着实不错。不过,各位怎么就自作主张,擅自为我这个上古天帝向如今的天帝求起情来了?”龟灵举手道:“后土道友很温柔的,她肯定会原谅你的!”他看着九尾狐,低声道:“加入你们的阵营,我就背叛了我的父亲。李平安立刻道:“他说,等这个世界寂灭了,要带我去开创一个新世界。”“是吗?”“他告诉我,如果这次他还是做不到,那就让一切走向终点,这是他最后一次尝试。他眼前这个男人早已心存死志;而现在,他很想让这个理应良心未泯的东皇太一留下来。“属于我的时代已过去,或者说,这天地间原本就没有我的位置,我只是一个外来者,恶贯满盈且没有什么回头之路。”“我看不过眼的事有很多,我会尽自己努力去改变他,哪怕最终失败了,但我起码试过了。“那你与我还不一样。“懦夫。”“我不知父亲是如何对你说的,可能我当年所经历的,正如你现在所经历的。”“那你凭什么说我没资格!老子这个天帝一件亏心事都没做过!”“你说自己已无遗憾,但其实,你的人生应该还有遗憾对不对?“退一万步说,如果你心底对伱的父亲怀揣感激,你难道不想送他安老吗?你跟混沌钟的器灵之前不是说了,他只是一个被执念所困的可怜人。“我辱你怎么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李平安冷笑了声:“我真搞不懂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左半区写满了自我感动,右半区写满了我的父亲?“你有什么是不可代替的?“你只是用死来成全你的伟大,你心里在说什么?你在说,哦我都主动赴死了,生灵难道还记不住我吗?他们难道还不觉得,东皇太一曾经是个伟大的天帝吗?“我不要!”“我自虚无中诞生,原本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真灵罢了,我的归宿就是归于虚无。李平安目中满是疑惑。众仙皆是不理解,齐齐看向了李平安。“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李平安,你永远无法体会到我的绝望,尤其是,我在混沌钟中看到了你的虚影时,我所经历的那种绝望。”这还是他此前面对弥勒搞事时做的准备,没想到现在用上了。“那什么。”“你知道两军战前先干掉的是什么?就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你有立场吗?你有自己的主见吗?你别给东皇太一这四个字丢人了好吧?你干脆还不如不现身,给洪荒留下一点美好的神话,毕竟神话故事里的东皇太一,顶天立地,堂堂正正,而不是一个嘴里喊着父亲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嘤嘤嘤的懦弱者。”感情羁绊,比啥都好用。“不若道友再修一世,与贫道再斗过一场?“道友已算是在那大劫之中死而复生。这个原则是不能打破的。“你难道不想帮他解脱吗?”“你该不会连骂你父亲都不敢吧?“不过止初……李平安顺势道:“东皇太一关系到混沌钟,若是能将混沌钟拉入天地间,那绝对是大好事!“陛下,还请三思!”“我的使命已完成,而今也当归去了。地上趴着的九尾狐,此刻也‘恰好’醒了过来。东皇太一残魂面色铁青:“道友如果是试图激怒我,那你做到了。”他还知晓超脱者老师的许多隐秘;这对终焉大劫而言,着实太重要了。“道友且慢!”赵公明起身拱手:“陛下,九尾狐有情有义,东皇太一虽屈从于超脱者之淫威,自上古犯下累累血案,但他如今也可做对抗超脱者之关键,或可给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背叛他,我不忍。“若是今后能为天地长存做出贡献,如何不能名传后世?如何不能让世人称赞?如何不能求个心安清静?”“我为东皇,立鼎上古,格杀祖巫,曾为上古之天帝,亦曾立于天地之高峰。李平安问:“那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总觉得,他说抽取天地的本源物,只是一种说辞。”“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啊老师,大家都想让你留下来,天帝陛下人很好的……你就当可怜我,我没你不知道怎么活着……”东皇太一平静地道:“嗯,我知道了。”李平安皱眉注视着东皇太一。九尾狐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破。李平安的元神小人儿迅速掐了个手印,天庭大阵全面开启。“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天地间就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只能说,抽取天地本源是他必须做的,他想要打造一个完美的世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