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异闻录 第22章：雨夜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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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百治停顿了下，突然道：“我们这个同学对这些怪力乱神有一套，我相信她有她的办法能够追踪到那个山魈，如果现在我不去助她一臂之力，或许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捉住那个畜生了，若是真让他跑了，你觉得他还会下山伤人么？若是这个山魈真的是吴香芝的孩子，那么你认为它会轻易放弃报仇么？我必须上山。”

村长听了陆百治的话，原本坚定拦住他的手慢慢颤抖起来，“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个畜生是打定主意要让我们家断子绝孙啊！我……我跟你一起上山！这夜路我比你熟。”坚定了主意，村长回头冲栓子喊道：“把我床底下的家伙拿来，快点。”

见村长要领路，陆百治本能的想拒绝，不想再有人陷入危险，可再一次看远处如巨兽俯卧的山峦时，咽回了要脱口而出的拒绝，若是自己进去，怕是就算汤离离留下了线索他也无法最短时间内找到。

栓子对他爹的话言听计从，老娘孩子抱作一团的时候他更是没了主意，听了他爹的吼，立刻转身执行命令，等将他爹让拿的家伙送到他爹手中时才开始有些哆嗦，“爹……别去……”

“你别管，照顾好你娘和孩子，这是我和它的仇，不能让这畜生再害人了。”村长一边说一边将栓子手上的家伙拿过来，再取过一根被油浸润过的木料，就冲着陆百治摆摆手，率先上路了。

陆百治看村长手中握着的，竟然是一个用木料制作的弩，木料包浆厚实，一看就是个老物件。“这种东西……”

“原先老人打猎时候用过，后来也打过鬼子，沾的都是畜生的血，好用的很，今天我就要用这个老伙计解决这个畜生。”村长一手拎着弩一手揪着藤蔓三两下就从侧壁翻上了被轧出来的小山路。伸手利落完全不像是五、六十岁的人，陆百治跟着村长从侧壁翻上山，村长熟门熟路的样子让陆百治也稍稍安了安心，一路往山里走去。

“啊——”

汤离离正细细分辨着方向，突然一声女生尖叫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吓得她一个激灵，声音好像是亦歌！

“亦歌！亦歌！”顾不得暴露自己，汤离离立刻顺着声音往回跑去，边跑边喊着自己好友的名字。

“我在这……没事…没事…”汤离离跑了一会儿就看到胡亦歌满脸烂泥的跌坐在林地上，一脸的惊魂未定，“我担心你…我追你……不小心被棍子绊倒了……你跑太快了，我以为要跟丢你了呢……”

见胡亦歌没事，汤离离心放了下来，这条路是她过来的路，这个地方她刚刚走过，眼前脚底下的这根棍子……她记得明明没有……汤离离蹲下身，将这根棍子捡起来，是一根刚折断没多久的粗壮树枝，截面还是鲜嫩的木料颜色，抬起头来观察四周，并没有树枝折断的痕迹，“亦歌……你看清是谁扔过来的树枝了么？”

“什么！”听了汤离离的话，原本刚舒口气的胡亦歌立刻被吓得哆嗦了一下，“除了你还有谁？”

“……”汤离离看着胡亦歌，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个山魈…它就在附近……”胡亦歌回想起山魈冲着他们跑过来的场景，脸色再次难看起来，“它会不会吃了咱们……”

“不会，不是它，它的身上有阴气，若是它离我这么近，我会很快就发现的……”汤离离细细感受着四周的空气片刻，肯定的说道，“这附近它的气息很淡了，不会是他。”

“你是说，除了咱俩和山魈，还有别人！”胡亦歌一副要晕倒的样子，“是谁？”

“不管是谁，不敢露面，又没有真正伤害咱们，大概只是想阻止咱们追踪罢了，扭到没有？能自己走么？”汤离离站起来，将手伸向胡亦歌，“这地方没法休息，山魈移动速度太快了，我只能感受到大致方位，咱们往前走走，看前面有没有能遮雨的地方可以休息休息。”

“没扭到…我以后，再也不来这种破地方了，你也是胆儿正！自己一个人就敢追着山魈跑，能追到它又怎样？你能打过它？”被汤离离拽起来，胡亦歌活动活动自己脚腕儿，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终于又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开始数落汤离离的冒失来，“咱俩要是真交代在这里了，可是你把我害死的啊。”

“就和咱俩能打过它一样，看我进山，你不也没多想就冒冒失失的跟着进来了？”虽然不知道胡亦歌能帮上什么忙，可好友就站在自己身边，便可以带给自己无尽的温暖，冰冷的雨丝也没那么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了。

“我还不是担心你！咱们还是下山吧离离……咱们和这牲口没什么仇，等路通了，咱们就可以回去了，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儿不行么？”胡亦歌抹了把脸，雨看起来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禁劝阻道。

“追到这了，我不可能放弃的，我的职责就是这个啊，怎么能怕呢，而且啊，告诉你个秘密，说实话，恶人我怕，恶鬼我可不怕，这东西阴气这么重，已经不光是个生灵了，若是不能驱除它的阴气，就只能让它回它该去的地方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这种老山里若是有个这种东西，估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外面才会发觉。”汤离离往前走着，和胡亦歌说道：“若是我爸知道我怕危险，假装不知道有个这样的危险存在，也是要生气的，老天爷给我这些本事，自然是要让我面对这些危险的。”

“你的那些符啊、咒啊…对着畜生管用么？”胡亦歌一边走着，一边觉得有双无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沙沙的雨声渐大，偶尔觉得身边的树枝晃动，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咱们？”

“咱们在明，他们在暗，又是在他们的地盘上，自己小心吧。”雨水打的汤离离快看不清眼前的路了，完全没有了刚进林子时的细心追查，只凭着那微末的阴气方向缓步前行。两个女孩一路跌跌撞撞疑神疑鬼的往前走，期间因视野不好辨路艰难，很是绕了几个弯子。

“我怎么觉得咱们在原地打转呢…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我有点冷…离离。”胡亦歌的声音带着哭腔，冷冷的冰雨打在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这简直就是她这辈子遭的最大的罪了。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遇上鬼打墙。”汤离离虽然说得坚决，但不知走了多久，看上去总是一样的树木林地还是让她也顿生渺茫之感，她的脚下穿着的是普通运动鞋，烂泥枯叶太多，雨水又大了，泥浆从鞋帮倒灌进去，袜子脚丫像是浸泡在泥汤里，汤离离自己也想哭，却又只能拼命忍住。

她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追踪山魈是出于本能，若是与山魈对上，她也有几分胜券，但她低估了老山里的环境，现在的环境下，即便山魈不在暗处偷袭，她都不知道自己和胡亦歌能不能平安回去……

胡亦歌拄着跟木棍跟在汤离离的身后，哼哼唧唧的边哭边走，她也知道没有退路了，现在让她自己回去，肯定是要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咬着牙跟着汤离离继续往前走。

“离离……是不是打雷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从他们头顶滚过，胡亦歌像是被泥浆洗过脸，倾耳听听，随后抬头看天，声音打着颤道“咱们先找地儿歇会儿吧……”

汤离离也有些头皮发麻，从双肩包里拿出一根手电打开，微弱的灯光在雨水里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能显得四周越发黑暗。

“我的天…会不会从哪儿窜出来个野兽把咱们吃了…会不会有蟒蛇把咱们吞了……”胡亦歌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和汤离离彼此搀扶着寻找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汤离离知道胡亦歌的絮叨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和恐惧，便也随她去说，如今这种境况，她自己也很想放声大哭一场。

“咔啪——”

很轻微的声响，在大雨中更是微不足道的声音，却很快被汤离离扑捉到了，只见她猛地转身将胡亦歌甩在自己身后，右手举着手电准确的指向声响的方向，厉声喝道：“谁——”

“离离？”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汤离离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