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隐录 214.移动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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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楚诺现在的眼力和蛊雕脚环的速度, 要突破这巨大的金色“雀笼”并不成问题，但她却在蓝袍丹师取出这粒金色丹丸的刹那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发现与此同时，不仅是蓝袍丹师，其他几名修士也都纷纷激发了同样的金色法丹, 一只只小型金色光罩绽开在巨型金笼之下。

当地图上的金光遇到金色光罩时, 两种金光之间居然互相排斥，地图金光直接改变方向滑向一边, 没有一丝落在楚诺身上。

也就在这时，巨型毕月乌已经俯冲到离蓝袍丹师和楚诺不到三丈处。

笼中金光突然变得异常凌厉起来，万道金刃瞬间穿透了巨型毕月乌的身体。巨大的躯体崩裂成数十片, 一只只毕月乌嘶叫着飞散开来, 无头苍蝇一般在金色雀笼内乱碰乱撞。

连续不断的爆裂声响起, 金刃化作无数金雷在有限的空间里炸开, 隆隆声盖过了毕月乌的惨叫。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这味道乍一闻好象肉被烤焦的味道，但仔细一辨认，似乎还夹杂了许多其他气味, 有铁锈味、炭火的味道、土腥味、甚至还有一点点霉味。乱七八糟的味道参杂在一起, 倒反分不出是什么气味了。

“是魂魄被烧焦的味道。”凝晶兽在楚诺灵识中叹了口气, “本尊已经有万年没闻到过这种味道了。”

蓝雀打了个寒战, 小声嘀咕道：“这些被烧焦的魂魄里说不定还有老子的老熟人……”

楚诺吃了一惊，那页地图发出的金光竟然能够直接烧毁魂魄, 这种能量可谓骇人。不过因为有那法丹金光罩的存在, 地图金光只灼伤魔魂兽, 对她和那些人族修士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只不过片刻间, 整个毕月乌群已经被焚烧干净，天空中悬挂着十数滴闪闪发亮的灵液，仿佛摇摇欲坠的寒星。

欢呼声中，三名修士都纷纷取出容器，抢着将那些灵液一一接了。那傻子男修则呆呆地站在一旁，嘿嘿傻笑。蓝袍丹师苍白疲惫的脸上也泛起一丝笑容，伸手接住从空中跌落的地图。

地图已还原成巴掌大小，看起来似乎比先前更残旧些，而且暗淡无光，上面的一点灵气波动也弱了许多。看来经过此番大战后，这件宝物需要温养一段时间了。

刚才还寂静如死的村子里已经热闹起来，老老少少簇拥在村口朝这边观望。从村子里奔出来十几个炼气修士，熟练地给受伤倒地的几名修士喂药疗伤。

楚诺早就注意到这村落的古怪。

周围是酷热如烤、寸草不生的无边戈壁，唯独这村子，象是从绿洲上切下一块镶嵌到这里的一般，边缘齐刷刷整齐得令人觉得突兀。沿着边缘还修了一圈一人来高的木栅栏，栅栏内青草铺地绿树成荫，栅栏外遍地滚烫石砾。

天空中万里无云，唯独这村落的正上方飘着几朵白云。这些白云漂浮的高度非常低，楚诺觉得自己踏空一纵就能纵上云端。白云覆盖下的村落不但不象戈壁上这般炎热，看村民们微微飘动的衣襟和发丝，竟然还有凉风习习，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楚诺已在此界生活了近一个月，对此界的最深的印象除了“辽阔”、“炎热”之外，就是“不毛之地”。然而这个小小的村落中竟然灵畜成群，各种灵植郁郁葱葱，尤其是灵麦颗粒的饱满程度，超出了仙元大陆上最肥沃的灵田中出产的麦粒。

在炼光聚气诀运行的状态下，楚诺发现这村落周围有一层特殊的结界，应该就是这结界使得这个小小的村落成为适宜人族居住和生灵生长的地方。

普通的结界中都带有强烈的隔绝法则，高阶结界甚至可以让其中的万物与外界完全隔绝。但这层结界却不同，似乎只是隔绝了气候，并不隔绝其它元素。

楚诺越看越觉得这层结界有古怪，片刻后，她慢慢张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层结界仿佛是活的一样，它正在呼吸！

一吸之间，那些她无法吸收的天地灵气涌进村落，融入一草一木中，滋养着村落中的灵植灵畜。一呼之间，飞散在空气中的细小杂质被排出村落，使得村落中的灵气比外界更加精纯。

“多谢仙子出手相助，请问仙子贵姓？”

楚诺回过神，发现那三名修士收好所有灵液后，已神色各异地朝她围拢过来。发声问她的是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修。傻子男修则跟在中年修士身后，一边朝她这里偷瞧一边莫名其妙地低笑。

蓝袍丹师似乎也想说什么，突然眉头微微一皱，又取出原先那只装灵液的小瓶，往嘴里到了一滴后便在原地坐下，闭眼打坐。

楚诺见蓝袍丹师又饮下一滴灵液，心砰地一跳，但很快移开目光在三名修士身上扫过，落在傻子男修身上时目光停了一停。

她早将这些人的修为看了个清楚。为首那个微胖男修有筑基后期修为，他身旁两名修士一个干瘦矮小，另一个高大黑壮满面胡虬，都是筑基中期。

至于那个傻子男修就有些奇怪了。从气息上看，他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但她运起炼光聚气诀时却发现，这男修体内的灵气脉络模糊，她居然看不清楚。

这时微胖男修已经走到楚诺面前，而另外两名修士则有意无意地散开到楚诺两侧，截断了楚诺的退路。

楚诺神色不变，全身放松淡然地站在原地。她虽然只是筑基中期，但以目前的战力，若她想走，凭在场这些修士是留不住她的。

微胖男修朝楚诺拱了拱手，面上笑意甚浓，却遮掩不住眼底的一丝戒意。楚诺见怪不怪，毕竟人心隔肚皮，陌生修士之间充满戒意本就正常。

她也朝那男修拱手客气道：“免贵姓诺。道友说笑了，方才谈不上相助，只不过是在下自不量力罢了。”又指了指仍在打坐的蓝袍丹师，“哪知这位道友手段这般厉害，一招之内便灭了整群毕月乌，倒是在下井底之蛙了。”

微胖男修摆手笑道：“仙子过谦了。”他目光转向蓝袍丹师，道，“仙子也看到了，契主虽有制敌之术，只是此术催动起来颇费时间，若不是仙子挺身相助拖延时间，我等这次只怕会有大麻烦。”

说到这里他忽然稍稍靠近了楚诺一些，语峰一转，道：“仙子可是刚刚从外界来？尚未签下任何契约？”

楚诺眼神闪动，并未马上接话。这里的修士和她说的是同一种语言，只不过有些口音而已。然而他张口就问她是否来自“外界”，而不是“外地”。

正思量间，一道温和如玉的声音自楚诺背后传来：“李大哥这样说有些唐突了，仙子莫惊。”。

原来那蓝袍丹师已经起身，念了段净衣咒后朝楚诺一揖到底，道，“方才多谢楚仙子出手相助，在下荆有时，荆棘的‘荆‘，’长风破浪会有时‘的’有时‘。”

楚诺一向不喜拘礼，何况是陌生修士的大礼，忙侧身避开，口中道：“不敢受荆契主这般大礼。”她料想这荆有时便是李姓修士口中的“契主“了。

荆有时一身浅色蓝袍，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大家气度，见楚诺让开，并不一味客气，大方直言道：

“仙子莫要吃惊，此界名叫‘魔灵界’，传闻万年前一场大战将此界打得千疮百孔，出现了一些极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因此时不时便有误入空间裂缝的外界的修士掉入此间。李炎他们见仙子衣着特别，身上还被法胎膜包裹着，便知仙子不是此界修士了。”

“法胎膜？”楚诺抬起自己双手看了看，她已猜到所谓的“法胎膜”就是她身外这层隔离天地灵气的荧光层，只是不知这层东西为什么和外界修士有关。

“仙子在吸收灵液时是否时灵时不灵？” 荆有时卖了个小小的关子，见楚诺面色微变，才笑着道，“这便是法胎膜在作怪了。此界修士自修出第一丝灵气那刻起，身上便会出现法胎膜。此膜蕴含魔族法则之力，限制修士吸收灵气，修士唯有加入一个契约组织、以契约之力抵消一部分限制之力，才能正常修炼。”

这时蓝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什么魔族法则，分明是邪魔怨咒法则，和我正统魔族有什么关系！“

凝晶兽嘿嘿一笑：“这是你们魔皇族和西邪魔族之间的事，在人族和妖族看来，这就是你们魔族的内斗。”

荆有时自然是听不到蓝雀和凝晶兽的声音，继续道：“因此本地修士还在炼气期时，就会想方设法签订契约。一旦契约生效，虽然仍受魔族法则之力约束，但法胎膜却是肉眼不可见的了。我见仙子不但衣着特别，且修为已到筑基中期却依然可见法胎膜，十有**是外界修士。”

楚诺听荆有时提及突破灵气限制的方法，面色渐渐严肃：“我确是机缘巧合从外界来到这里。”

她不想多说自己的事，立刻问道，“契约之力又是怎么回事？听荆契主方才的意思，契约之力可以抵消一部分魔族法则对灵气吸收的限制之力？这样就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了么？”

荆有时微微一笑：“契约之力顾名思义只有签订契约的修士才能获得。在我们魔灵界，除非是突破瓶颈的那刻，平日里修炼是无法直接吸收灵气的，灵气还是要靠灵液获得。获得的契约之力越多，受魔灵法则的限制便越少，也就是说，每日可以吸收的灵气便越多。”

楚诺暗暗皱眉，这等于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受怨咒的限制是少了，但却要受某种契约的约束。契约这种东西，不弄清楚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签的。但若是不签，似乎又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提高灵气吸收的上限。

荆有时见楚诺并不接话，便遥指身后的村落道： “仙子也看到了，此间气候恶劣、魔魂兽横行，不利于凡人生存，更不要说灵物生长了。因而此间凡人唯有和修士签订契约，由修士来保障他们的生存，他们则向修士提供信奉之力。

“签约修士被凡人称之为‘守护仙人’，信奉之力又被称作‘信力’，也就是契约之力的源泉。当然，这种契约必须通过专门的契约法器来实现，信力通过契约法器才能转化成契约之力传递给修士。”

凝晶兽在楚诺灵识里啧啧了两声：“原来此界修炼用的是信仰之法，获得信力越多，修为提升就越快。“

蓝雀也接道：“那所谓的信力其实和佛道的供奉香火之法大同小异。我看他说的那个契约法器就是山河将相图的残片，嗯，那东西重新祭炼后倒是可以用作简单的契约法器。“

凝晶兽摇了摇头：“我刚才仔细辨认了那页地图的气息，并非真正的山河将相图残片，只是用了一丁点残片材料炼制的仿制品而已。那山河将相图当年因为……那缘故，早已经粉碎，要找到巴掌大的残片几乎不可能。“

楚诺来不及问二兽“山河将相图”究竟是什么东西，荆有时已朝她拱了拱手，道：“不瞒仙子说，我等便是身后那村落的守护仙人，仙子方才见到的那页残图便是契约地图，在下便是此地图的契主。

说着又朝楚诺浅浅一揖，认真道：“若是仙子不嫌弃，在下很乐意让仙子加入进来。契约之力不仅和信力有关，还和守护仙人灭杀的魔魂兽数量紧密关联。凭仙子的封印术定可壮大我等的契约之力，仙子也可以突破灵气限制。”

说实话，荆有时这番话让楚诺很动心。虽然她非常排斥契约这种东西，但毕竟关系到生存问题，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请问荆契主，签订契约之后有什么约束，可以具体谈谈么？”

荆有时面露喜色：“其实最关键的约束只有一个，就是保护村民，直到契约结束。”

楚诺心头一跳，这就是说，如果有大批高等级的魔魂兽袭击村落，哪怕这些修士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也得硬撑，除非退出这个契盟。

站在楚诺斜后方的胡虬大汉一直面色不善，看到荆有时颇有拉拢楚诺的意思，脸色越发难看，突然插嘴道：“你可想清楚了，只要签订了契约就不能退出了！”

楚诺有些诧异地看了胡虬大汉一眼，方才听荆有时说，她的加入对这些修士来说应该是大有好处的，可从胡虬大汉的态度来看，这人似乎不怎么希望她加入啊。

荆有时也许是习惯了胡虬大汉的鲁莽，有些尴尬地朝楚诺笑了笑：“并非不可退出，而是不可自行退出。只要契主同意，守护仙人是随时都可以退出契盟的。”

他特别强调“自行”两字，顿了顿又肃然道： “将来仙子若是真的想要退出，在下绝不会强人所难。”

楚诺面无表情地道：“我一向不相信什么承诺。荆契主不妨痛快一些，将所有的约束和好处都说出来，我自会考虑。”

荆有时更加诚恳地道：“仙子快人快语，这些事理当和仙子先说清楚的。除此之外，在契约之内修士不可杀契主，此外就别无其他约束了。

“仙子加入契盟之后，契约地图会根据仙子的贡献度传递给仙子相应的契约之力。这个贡献度与仙子的灵识强度、以及上交灵液的数量直接相关。上交多少灵液是没有规定的，反正上交得越多，得到的契约之力就多，不上交就完全没有契约之力。”

楚诺皱了皱眉，上交灵液没什么问题，但每个修士的灵识强度契约地图是如何得知的？如果对方知道了她的灵识强度，基本上就对她的底细清楚了大半了，这可不是她希望的事。

“契约地图是通过什么方法来评定贡献度的？若是连灵识强度都公布于众的话，守护仙人们之间岂不是没有什么秘密了？”楚诺追问道。

“仙子在签订契约时需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滴入契约地图，这样仙子的灵识和契约地图之间有了一丝联系，契约地图便能感知仙子的灵识强度了。其实守护仙人的贡献度只有自己知道，哪怕契主也是看不到的……”

楚诺不等荆有时说完就摇头道：“如果要滴入精血的话，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在精血这件事上她是吃过大亏的，当年在隐仙宗的时候她就曾被妖族盗去精血，差点被妖族二殿下刑敖挖走灵根，因而一听到荆有时提起滴血签盟，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她刚到此界不久，对这里的修仙界一无所知，虽然眼前这个荆有时看起来不坏，但人心隔肚皮，对方究竟是否对人生地不熟的她有所图谋就很难说了。

胡虬大汉冷笑了一声，道：“就凭仙子这点修为，有契主主动签盟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我看仙子也不用再考虑了，我们可没有这个耐心等仙子考虑清楚！”

一直没有说话的矮瘦修士也阴阳怪气地道：“想必外界修士眼界高，瞧不上我们这个小小的契盟，楚仙子不如去别的村落看看？”

中年男修瞪了两人一眼，却也没有劝楚诺加入的意思。

荆有时低头认真想了想道：“楚仙子毕竟是初来乍到，有防范之心也是应该的。这样吧，再过几日便是每月一度的花灯庙会，届时附近的村落、城镇都会去河道区，非常热闹，我们也会去。仙子不妨与我等同行，一方面去看看魔灵界的民风民情，另一方面也可在庙会坊市中问清楚有关契约的事，等仙子有把握时再做决定也不迟。”

荆有时这番话正合楚诺心意，到坊市中了解情况确实是个好办法。至于和荆有时这些人同行，她也不怕出现什么意外，以她现在的实力，对手中只要不出现结丹修士，她要自保还是可以的。

荆有时又道：“仙子既然没有签订契约，体内的灵气想必一直在缓慢流失吧？与我等同行的话，起码不会有灵气流失的问题。”

这就很有实际帮助了，楚诺猜想荆有时作为灵法双修的丹师，也许真有什么妙法，便点头道：“这样也好。不知几时动身？”

荆有时倒也干脆，笑着道：“此刻便动身。”

随着他话音落下，脚底的大地微微震动起来。楚诺诧异地望向荆有时背后的村落，她能感觉到，震动之源正来自于哪个小小的村子。

片刻后，大地震动越来越强，楚诺先前的诧异逐渐变作了震惊。

整个村落竟然从地面上升起来，真正象一块被切割下来的绿洲一般拱出了地面。相比楚诺的震惊，村里的村民们反倒神色自若，放牧的放牧，种地的种地，竟是对这种异象见怪不怪。

当村落完全抬出地面时，楚诺才发现那拱出地面的并不是什么绿洲，而是一只巨龟！而这足有百十口人的村落居然“生长”在一只巨龟的背上！

巨龟的每一条腿都有一座庙宇般大小，每迈出一步，就迈出了数十丈距离，因此巨龟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几步之间就到了他们近处。

楚诺要仰头才能看到这只巨龟水缸般大小的眼珠子，尽管炼光聚气诀已运行到极致，她依然无法看出巨龟的修为。

巨龟的灵气脉络和天然的“地”属性脉络完全一样，除了龟背周围的神秘结界，整只巨龟的灵气脉络和天地灵气完美接合在一起。

这么强悍的生灵出现，自然引起万兽镯内强烈的骚动。双牙紧张得骨刺都亮出来了，和它的妖狼群一起吼出战斗前的狼族号角。飞僵宝宝生出三寸长的獠牙，阴煞之气完全放开。符剑更是尖声怪叫：“这是什么东西！主人快跑！”

蓝雀已经呆住了，凝晶兽神色恍惚、喃喃自语：“竟然还能看到这种东西，这东西竟然活到了现在……”

“仙子莫惊。”荆有时笑着对楚诺道，“这是地龟神兽，魔灵界的大小村落基本上都是被各种神兽驮着走的。”

村落都是被神兽驮着走……楚诺也看傻了，怪不得荆有时会说“附近的村落、城镇都会去河道区庙会”，她当时还以为是语病来着，村落城镇怎么去，不应该是村里的人去么？想不到还真是……被整个的驮着去。

“神兽在外界修士看来或许是不可思议的，但在我们魔灵界却是见怪不怪了。我们这里不但有地上走的地龟神兽，还有天上飞的天鹏神兽，还有水里游的水族神兽，一些已经与大地融为一体的大型城市，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自行移动或是甚至飞行。”荆有时说到“与大地融为一体的大型城市”时，眼里流露出想往的神色来。

“天啊！天啊天啊！！！！”符剑的超级高音在楚诺灵识里震荡。

楚诺被符剑叫得脑壳都差点爆了，灵识化作巨手啪地抽了一下符剑的脑袋，顺势封住了它的五感。

她深吸一口气，稍稍镇定了一下，问荆有时道：“去到河道区有多远？我等是跟着这神兽一起飞行么？”

以地龟的移动速度，她要御剑飞行才能跟得上。但飞行消耗灵气，她现在连一丝一毫的灵气都要计划着用。荆有时只说能助让她的灵气不再自动流失，可没有说能为她补充正常损耗的灵气。

荆有时伸手朝向神兽的龟背，对楚诺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必，我们都到村里去，村里有专门为修士准备的石屋，让神兽驮着我们走就可以了。”

万兽镯里的蓝雀这个时候才缓过劲来，头上的冠羽绷得笔直，一对小绿豆眼瞪住凝晶兽道：“老滑头，老子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看到那东西了？”

凝晶兽感慨万千：“我也看到了，的确是那东西。想不到，真想不到……”

楚诺跟在荆有时身后，不可置信地望着村子上空跟着地龟一起移动的白云，通过灵识问两兽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们见过？”

凝晶兽长长地叹了口气，思绪仿佛回到了万年前：“这东西在上古界其实并不稀奇，我们叫它们‘奴兽’。奴兽在我们那里是一种交通工具，比如帮助各种族类部落迁徙，或是驮载修士横渡某些危险的大陆。在三族大战的数千年里，许多大型奴兽都驮载过各族的军队。

“只是奴兽只能在极为浓郁精纯的灵气中才能存活，我本以为，在灵气浑浊枯竭的现在，这东西不会再存在，想不到竟在这里见到。”

蓝雀已经完全镇定下来，接着道：“只怕正是因为怨咒法则隔绝了这里的天地灵气，使得这里的天地灵气仍保存了上古期的一份精纯，奴兽才能因此存活下来。别的生灵会被怨咒隔绝天地灵气，但奴兽不是普通生灵，乃是天地孕育而成，天生便具有天、地属性，任何法术都无法将其与天地隔绝。”

楚诺恍然：“那道古怪的结界也是奴兽与生俱来的？”

“那不是结界，而是奴兽的肺膜，使其能够呼吸天地灵气。”

果然如此，楚诺心道，这地龟神兽果然是通过这道“结界”在呼吸。

“奴兽以人、兽、植物生机中散出的精神气为食，只要它们生活的地方有足够的这些生灵，它们就能生长，体积也会越来越大。当它们长到一定程度时，甚至能与天地融合，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楚诺一边听凝晶兽讲述上古奴兽的事，一边咂嘴自语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还有这样神奇的生灵。”

前方的荆有时笑着回过头：“还有更神奇的呢。神兽是可以生长的，只要它背上的村落人丁兴旺，它的体积就可以继续长大，那时我等便可以吸纳更多的村民过来，建造更大的村落甚至城镇！”

楚诺看到荆有时透亮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脸色，有些明白他为何会热情洋溢地请她加入契盟了。她在普元大陆和仙元大陆时，也见过不少热衷于构建庞大家族或门派的修士，荆有时大概也属于这一类人。

“是不是人口越多，提供的信仰之力越多，契约之力就越庞大，守护仙人吸收灵液的限制就越小？”楚诺问荆有时。

“仙子说对了。象我们这样的小型村落只能供奉一级契约地图，我手上的这页地图便是一级的。不过也不要小看一级地图，一级地图最多可以签订十名守护仙人，如果能打到足够的灵液，一级地图能够提供的契约之力可以让守护仙人平均每人每日吸收五滴灵液。”

每日五滴灵液！楚诺眼睛发亮，这已经足够她和战兽们每日的修炼了。而且荆有时说的是“平均每人”，也就是说贡献度高的仙人可以得到更多。

荆有时又道：“但城镇就不同了，一个小型的城镇就可以供奉高达三级的契约地图，契约地图每升一级，提供的契约之力便能提高大约两到三倍！”

楚诺听到这里心跳也有些加速了。在魔灵界的大半月里，她发现灵液的吸收非常快，比在仙元大陆吸收天地灵气要快多了。也就是说，如果能够加入一个高等级的契盟，再加上充足的灵液，修炼的速度会达到一个非常夸张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