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隐录 142.东山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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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老心情甚好, 哈哈大笑对舒毕道：“不要肉痛你那枚降灵戒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咦？看你面色如此难堪，不会不认吧？”

舒毕真的在肉痛，心都在痛。这枚降灵戒炼制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 不仅仅是灵石的问题，是炼制成功率的问题，炼制十枚这样的戒指，也未必见得能成功一枚。

但看到衍老戏谑的目光, 昆云深讥嘲的面色，舒毕牙咬了又咬，一步步朝楚诺走去。他入御灵宗至今四百载，从未象今日这样颜面尽失，弄不好还留下一个欺压小辈的话柄。

楚诺将手中的降灵戒递到舒毕面前：“晚辈不过是让舒长老验证一下晚辈的封印术，本就是应该的。有宗门的东山战绩晚辈就已心满意足, 怎敢再收舒长老的宝戒。”

她故意推让倒不是怕舒毕当场发作, 毕竟还有三名结丹修士在。也不是惺惺作态, 只是不想将舒毕得罪狠罢了。几大家族之间虽然明争暗斗得厉害，但某些方面也休戚相关。如果她锋芒太露，会让其他家族看不顺眼。她可不想在御灵宗的修炼之路越走越窄。

舒毕全身阴寒, 瞪着楚诺看了许久，忽地一甩衣袖, 脚下重重一跺便在原地消失了踪影。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一枚戒指而已, 老夫还不至于吝啬至此。”

接下去的一整个月, 整个御灵宗都在谈论着这次南山考核。这次考核被御灵宗弟子们传为最精彩绝伦、意外频出的一次考核。不但多年不变的南山潜力排行榜被刷新, 还意外的激发了上古空间的提前开启。

而新出炉的综合潜力第一名舒清远，还没在榜上排到一日，便和另一名邱家得意弟子邱可染双双丧生上古空间，致使舒清远的准未婚妻、同时也是邱可染的闺蜜好友邱允儿痛不欲生，一离开考场后就闭关不出。

目前南山综合潜力榜最新的排名是，伏泽排在第一位，上届的第一名邱石则排在第二位。

最令人瞩目的当然不是综合潜力榜上的八强弟子，而是连南山考核都没有完成的楚诺。楚诺同时霸占了饲灵考核、辅助法术考核第一人的位置，特别是辅助法术，竟然开创了整个仙元大陆都未曾有过的紫级潜力。

有人估计，如果楚诺有时间参加封印术考核，以其仅炼气期就成为御灵地师的资质，恐怕封印术潜力第一人的称号也是她的！

至此，“楚诺”这个名字开始响彻御灵宗内，一名炼气修士有这样的声望，史所未有。一众低阶北山弟子们以楚诺为楷模，甚至有人打听到楚诺的标志 –一朵裹着‘诺’字的祥云—或将其标志绣在荷包上，或刻在玉佩上，作为励志护身符。

楚诺这些日子也没闲着，这次得到的奖励众多，她要好好计划一下如何使用这些奖励。

在上古空间中的历练让她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弱点，比起邱可染这些家族弟子，她身上的法器宝物真是少的可怜。假设邱允儿这时候找上她，她大概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就算她的灵识比邱允儿强大得多，但灵识在同阶修士斗法中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法器。

所以楚诺考虑将自己目前几件最得意的法器，用上古空间中得到的天材地宝再次祭炼，使其升级进化。影木小剑、乌金丝、巨灵蛛丝背心和符剑，都是炼气修士可用的极品低阶法器，楚诺想让这几件法器升级到筑基修士可用的中阶法器，并且越极品越好。

但是去宗门的炼器坊问了一圈，又去离御灵宗最近的民间坊市走了一趟后，楚诺暂时打消了炼制法器的念头。原因不是别的，就是祭炼的代价太高，现阶段的她还无法承受。

以这次宝物中最低阶的火蜥牙为例，用这种通智级上古妖兽的残骸炼制法器，非炼器地师不能。而炼器地师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祭炼成功，楚诺问了数名炼器地师，无论是宗门的还是坊间的，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成功率都只有三到六成。

就是这样低的成功率，祭炼一种法器的要价都达到了五万灵石起。而且因为楚诺并非炼制新法器，而是将原有的极品法器升级进化，那么就必须在祭炼过程中加入五行晶石。五行晶石相当于一种催化剂，促成法器的进化。

说到五行晶石，当年楚诺在符徒试炼中隐仙宗使用的验符阵盘、饲灵考核中御灵宗使用的角瑞傀儡，都镶嵌了一枚五形晶石。这种晶石非常稀有，楚诺记得凝晶兽提过，上古时代的它可以凝炼出五行晶石，制成项链讨好神女，凝晶兽很以此为傲。

楚诺向其中一名炼器地师打听五行晶石的价格，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在这名地师的脸上。一枚标准中阶五行晶石的价格是八十万灵石上下，宗门奖励的所有兽血砂加起来也就是相当于一百二十万灵石，算起来只能祭炼一件法器，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这价格，比直接买一件实用的中阶法器高太多了。因此楚诺立刻决定，暂且搁置祭炼法器的事，等筑基以后，将身上宝物拿去拍卖，说不定就有能力进化一、两件法器了。目前她还不敢去拍卖场，怕太引人注意，招来麻烦。要是惹来某些筑基修士的贪婪，她一个炼气修士是没法应付的。

宗门奖励中还包括进入南山藏书阁、藏宝阁各一日，以及进入东山藏书阁一日，听道泉修炼十二日。楚诺决定先去东山藏书阁，解决功法的问题，剩余的兽血砂再去南山购置法器、秘术。至于听道泉，自然要留到将要突破瓶颈的时候再用。

东山是御灵宗灵气最浓郁的地方，除了核心弟子、结丹修士和元婴修士，普通弟子未得允许是不能靠近东山的。楚诺的兽牙中有宗门的奖励记录，自然顺利通过了东山山门。

通过山门的那刻，楚诺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自己刚刚摆脱了生死危机一般。她心中一动，运转起炼光聚气诀，回身往高耸入云的山门望去，只见一张巨大的金网从山门顶端散出，将整座东山罩住。

楚诺对着那张无形金网细看，才看了片刻，就觉得气血翻涌眼前发黑，急忙收回目光，体内炼光聚气诀狂转，总算将心神稳定下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谁说御灵宗不善阵法？这样强悍的护山大阵，只怕结丹修士来了都讨不了好去，和其它四山上的阵法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看来御灵宗是将最强大的防御力量集中在了东山，别派弟子来访时，无法窥探东山，自然而然地就以为御灵宗不善阵法了。

这时灵识里响起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东山上不可妄自行走，立刻留在远处，老夫接你上山。”

这声音是通过楚诺的兽牙进入灵识的，楚诺想起刚刚穿过山门时，兽牙曾亮了一亮，她猜想那时兽牙就已经把她来东山的目的传递给有关修士了。

片刻后，一名瘦小的老道踏舟而至。楚诺见老者已是筑基后期修为，赶忙行了晚辈之礼。

这老道并非核心弟子，核心弟子和长老们需要大量时间修炼，山上的杂物自然就交给一些在宗门时间较长、稳重可靠的弟子打理了。

老道手执一本残旧的古籍很认真地看着，自头至尾都没有瞥过楚诺一眼，语气冰冷地道：“山上不能使用自己的法器，上舟吧。”

东山藏书阁位于东山山脚，因此飞舟没飞出多远便又停下。老道跃下飞舟，还没等楚诺跳下，便已收起飞舟，说了句：“到了。”

楚诺一个趔趄跌到地面上，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多言。她环顾四周，渐渐露出疑惑的神色。四周围全是白茫茫的雾气，哪有什么藏书阁？

她正要询问，老道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前方迷雾掐了几个复杂的手诀，迷雾立刻向两边散去，一座足有七层楼高的辉煌楼阁奇迹般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楼阁不着地，漂浮在半空中。楼体下方布满青苔和古藤，牌匾上五个金色大字“东山藏书阁”。这座七层的藏书阁，却没有门。

老道自储物袋中掏出一块形状古怪的骨简，朝藏书阁晃了一晃，又念了一个“入”字诀，立刻老道和楚诺被一道金光包围，下一刻两人便已在藏书阁内。

藏书阁内无门无窗，无火无烛，光线却是充足，让人有在白日之下的感觉。楚诺倒没觉得奇怪，象东山藏书阁这种重要的地方，有一些出奇之处很正常。真正让她吃惊的是，这藏书阁外面看起来金碧辉煌，内里却是狭小残旧。她所在的这间书室长宽不过数丈，横七竖八地摆着几道书架，书架上零零落落堆着一些骨简，连分类都没有。

她有些失望，喃喃道：“这就是东山藏书阁？似乎藏书并不多……”

“不多？”老道斜睨了她一眼，不屑道：“你以为这里是南山么？此处的藏书都是世间少有的珍惜功法，怎么可能多？我看你还是知足吧，此处共有七层，这不过是第一层而已，越到高层功法越难。以你的修为，能够在这一层找到合适的功法就已经很不简单。”

老道说完自行走到墙边盘坐下来，继续钻研手中古籍，神色间对楚诺不屑一顾。

楚诺听了老道的讥嘲，不怒反喜。这老道越是傲气，越说明东山藏书阁里有好东西。

她先走到最近的一道书架前，随便拿起一支骨简。骨简上写的是“紫气东来”。名字很好听，不知是何种功法或秘术。她将骨简抓在手心，闭上双眼注入灵气，灵识中立刻出现了一排排字迹。

但片刻后楚诺便叹了口气，将骨简放回原处。

这个名叫“紫气东来”的功法是一种奇异的遁术，练到极致时，整个人会化作一道紫烟，一念之下就在千里之外。但一来这种秘书修炼的时间极长，二来依照东山藏书阁的规矩，一次只能带出去一种功法，而楚诺这次来主要是想寻找可以帮助自己筑基的功法，因此只好忍痛割爱了。

她又抓过另一支骨简，这次看到了一种策算秘术。虽然这种秘术非常难得，但她并不喜欢。策算一次需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况且算出来凶吉又怎样？琼琦当年算出陆青元有大劫，陆青元逃避了吗？还不是一样为了隐仙宗挺身而出，粉身碎骨！自那以后楚诺就觉得，修士修的便是逆天改命，不知道命运还会有股拼劲，一旦策算后反而会削弱意志力。

楚诺将这支骨简也放回原处，回头看了一眼老道。老道正专心研究手里的古籍，似乎对她这边丝毫不关心。于是她干脆挽起袖子，将书架上的骨简一支一支取来看。

这里的藏书并不太多，大概一个时辰后，楚诺就将所有的骨简都过了一遍。它们要么不适合自己习练，要么达不到她的要求，比《炼光聚气诀》还不如。

楚诺有些失望地走到老道跟前，恭敬行了一礼，道：“前辈，此层的功法秘术并不适合晚辈，能否让晚辈上二层一观？”

她观看骨简时，就发现这间书室中没有通往楼上的阶梯，料想若要进入二层，恐怕是需要老道激发某种机关的。

老道早就没再看手里的古籍了，早在楚诺翻看了十来支骨简的时候，他就已经抬起头，象看怪物似的看着楚诺。

他上上下下重新审视了楚诺一番，问道：“你没有掩盖修为？”

楚诺一愣：“晚辈岂敢。”

老道眯起双眼，似乎想将楚诺看穿：“你已看完此间的骨简？身上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没有一点气血翻涌的迹象？”

楚诺眨了眨眼，奇怪地道：“晚辈的确已经看完此间所有骨简，身上并无异样。”她又朝老道作了一揖，“请问前辈，现在是否可以让晚辈上二层一观了？”

老道咽了口唾沫，面色古怪地道：“若是身上全无异样感觉，倒是可以去二层的。”

他又掏出那枚形状古怪的骨简，围着自己和楚诺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一阵口诀过后，圈内放出金光，隐隐有符文浮动，竟是一个简易的空间传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