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APP
搜猫阅读 > 都市 > 判官 > 烟火人间

判官 烟火人间

作者:木苏里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4-25 14:52:16 来源:69书吧1

搜猫阅读(soumal),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相比很多城市而言,宁州的面积算不上大。只要哪里发生点事,就会立刻变成闲聊谈资,从城头传至城尾。

宁州的人也爱聊房市,哪里新开了楼盘,哪里富人集中,哪里价格炒得贼高但没什么人住等等,都摸得门儿清。

所以在老宁州人的认知里,宁州西环的张家弄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特别之处在于“张家弄”这个地名由来已久,按照博物馆里县志、市志的记载,能往前追溯900多年。

900多年前,住在那一带的是一大家子,都姓张。具体做什么营生不清楚,只知道人丁兴旺、门规森严,很富庶。那家人有时会在城里布施,又跟官府往来甚密,便有了“张家弄”这么个地名。

这本来没什么可稀奇的,毕竟很多地名都跟姓氏有关。

可900多年过去了,宁州天翻地覆。西环一带经历过城关变良渚、变荒野、再到村庄、开发区、商圈的更替。

正常情况下,那里的人早该换过八百轮了。但事实不是……

二十年前,开发商包了张家弄那块地搞中式宅院。因为价格离谱,一度是宁州房市的热门话题。都说那地段、那配套设施、那价格,卖得出去就有鬼了。

结果还真见了鬼。

那片中式宅院一经落成就住进了人,更见鬼的是住户都姓张。有知情的人说,张家弄那地方其实从来就没换过人,900多年来住着的始终是那一家。

于是宁州多了两种传闻。

一种说,张家人不忘本源,一直守着祖宗根基,所以才福泽绵长家大业大。

另一种就玄乎多了,说张家弄那地方一直都很邪门儿,容易莫名其妙地迷路,也容易听见奇怪的声音、看见奇怪的场景。

据说曾经有人排卦算过,张家弄那个位置按照卦象上的显示至凶至煞,应该是个坟冢,比乱葬岗都阴,根本不该是住人的地方,也长久不了。

但更多的人说那里“依山傍水”,是个格局极好的风水宝地,人家几百年都住过来了,怎么可能长久不了。

众说纷纭归众说纷纭,那也都是十多年前的老话了,年轻一辈几乎没听过。直到近两天,张家弄才又被人提起。

起因是两天前,有个ID叫“龙腾虎跃”的人在宁州“本地唠”民生论坛里发了个帖子,说自己是个出租司机,做过一个很离奇的梦……

梦见他半夜跑完最后一个单子回西环交车,结果开到张家弄附近,车出故障抛了锚。他下车检修的时候,突然听见那片中式宅院里一阵巨响。

就像房子塌了似的。

他被那动静吓一大跳,实在没忍住,就想过去看看,可走着走着便迷了路,最要命的是手机没网络也没信号,连地图都用不了。

等到终于能断断续续连上网,他已经绕到了张家弄后面的野树林里。

那片野树林出乎意料的大,大到他怀疑自己手机地图有问题。

就在他开了实景导航想要出去的时候,林子里突然起了雾。

那雾也奇怪,就好像什么东西破了,从里面流出来的似的,还有股枯朽的锈味。

他当时好奇心作祟,忍不住朝起雾的地方走了几步。于是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场景——

他看见了一大片不该存在的焦黑荒地,荒地中间是盘根错节的枯树,那之中好像躺着一个人。头发极长,衣服又极红,在大雾之中若隐若现。

他当时就吓得有进气没出气,抱着树干往下滑,瘫在地上。

接着,他又看见雾里影影绰绰,凭空出现了许多“人”,纷纷朝那个红衣人跑去。也不知道是那些人跑得快,还是雾太浓。

在他看来,他们就像飘着瞬移过去的。

然后,他就听见了哭声。那哭声又哑又凄,一嗓子就给他送走了——他当场昏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他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头手机闹钟在响,时间是早上7点半。旁边是他准备起床的老婆。

他抓着手机茫然了半天,问老婆:“我昨晚回来了?”

他老婆满脸问号。

他又问:“我怎么回来的?”

老婆看了他半天,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不是,昨晚谁把我送回来的?”

“……你自己回来的啊!”

他问了半天,把老婆给问烦了才确认,昨天自己交了车就回家了,很正常地洗了澡,然后倒头睡到了天亮。他看见的那些应该是因为太累,做的噩梦。

他本来都接受这些了,结果傍晚出门接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鞋底有一层湿泥,而手机地图最新一条搜索记录,是车抛锚的那条街。

不仅如此,他还刷到了本地新闻推送,说西环张家弄的中式宅院塌了一座,具体原因尚不明确……

他差点又被当场送走。

这位“龙腾虎跃”的帖子在“本地唠”里引发了一波热议,但因为他空口无凭,很快就开始被人打假。

虎跃先生很不甘心,说自己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

之前也有一回,他接了个将军山附近的单子,乘客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那小孩湿漉漉的跟水鬼一样,坐在车后座也不吭气。临到下车的时候,好像长大了一截。

于是那帖子又变了话题,有建议他去庙里拜拜的,有推销辟邪法器的,还有直接开卦隔空给他算命,说他跟“鬼”前世有缘的……

讨论持续了两天半,在第三天凌晨戛然而止。

其实帖子没删,但所有人仿佛都在同一时间忘记了它。

它迅速被各种房屋买卖租赁信息淹没,沉到了不知多少页的地方,再没被人想起。

那是8月23号凌晨1点10分,尘不到在那一刻睁开了眼。

***

其实那个“龙腾虎跃”没有看错,他跌跌撞撞闯进树林时,刚好碰到闻时笼散,封印大阵得解,千年前被藏匿的一切重现天日。

他看见的长发红衣人自然是尘不到,后来涌过去的那一批是卜宁他们,哭的人则是夏樵。

他之所以吓晕过去还能“自己”修好抛锚的车,回到家,是因为卜宁他们发现了他,将他暂时转成傀,控着他回去的。

类似于这样的目击,千百年来其实时有发生,总有这样的“有缘人”会不经意撞见些什么。

判官们大多都能妥善处理,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当那些人醒过来,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个格外逼真的梦。

像“龙腾虎跃”这样的是极少数。

不是他们粗心大意,而是实在顾不上。

因为当时卜宁借着山坳的阵,隔空替闻时分担了一些尘缘,正是虚弱的时候。而封印阵中的尘不到状态又很吓人——

照理来说,一个被禁锢一千多年不得超脱的人,本体灵神和躯壳就像耗尽所有的朽木,没有半点活气。他复苏的过程则是由死向生的涅槃,应当艰难又漫长,一年甚至几年都不为过。

但当时躺在阵中的尘不到却不然。

他手腕上缠绕的珠串颤动不息,鸟羽泛着亮光,身下朝八方蜿蜒的血迹明明早该干涸,却在汩汩流转着,染得他手腕指尖一片殷红。

……就好像正在跟某种力量拉锯抗衡。

每拉锯一次,血就淌得更快,他的模样也更苍白几分。

没人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也没人敢贸然动他,生怕打断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直到某一刻,珠串叮啷碰撞出一阵乱音,蜿蜒八方的血液慢慢洇进泥土里,翠色的鸟羽在风里扬了一下,又落回到他手腕上。

之后,整个荒野都静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敢动弹。

因为卜宁灵相动荡,状态不支,没人能开松云山境。所以他和尘不到都被带回了沈家别墅。

起先,各家都想留些人帮忙。

沈桥过世之后,这栋房子还是第一次那么热闹,几乎挤满了人。

但夏樵并不习惯。

他还是只留下了跟周煦直接相关的张碧灵,对其他几家道了谢,好声好气地送走了。然后,他就再也没合过眼。

这是他成为“夏樵”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傀的强处——他可以一直守着,不困不累,不眠不休。

要不是有张碧灵在旁边盯着他,他甚至可以水米不进。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煦,或者说卜宁醒过来才有所转变。

当时刚退烧的周煦一边喝着药,一边盯着他的脸色说:“卜宁告诉我,祖师爷这情况,少说需要一年才会醒,夸张点五六年都有可能。还有你哥……”

他卡顿了一下,道:“你是打算把自己等成野人,给他们个惊喜么?”

“我是傀。”夏樵摇摇头说,“不吃不喝不睡也没什么影响。”

“傀你——”周煦可能被卜宁老祖摁住了嘴,挣扎几秒后换了个委婉点的词:“——大爷。你哪有傀的样子,要不你去镜子那照照这张脸,气色差得能演鬼片了。”

夏樵听了他的话,又想起闻时进笼前对他说的那句“谁把你当傀”,低垂着头很久没开口。

等他再抬起头,就默默端了张碧灵搁在旁边的粥,老老实实喝了起来。

……

他们本以为真的要等一年甚至五六年的……

可是没有。

他们真正只等了十二天。

***

8月23号那天深夜,跟之前的每一晚都没什么区别。

张碧灵在厨房给他们热粥填肚子。夏樵被换下来去洗澡,周煦从屋里短暂地出来了一下,骑坐在客厅沙发扶手上接张岚的语音。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毫无来由地怔了一下,就像囫囵间走了个神。

张岚问了两句话没得到回应,连“喂”了好几声。

在最后一声疑问里,周煦眨着眼回过神来。就像冥冥之中有所感知一样,他下意识转头朝墙上挂着的名谱图看了一眼。

就见名谱图某处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就像行车时外面惊鸿掠过的灯影。

周煦张着嘴,陷入了某种不敢相信的迷茫里。

又过了好几秒,他才终于反应过来,那道亮光来自于名谱图的最顶端。那是一切后世分支的起始,是判官的开端。

那里有着一个名字,朱笔标着亡故,沉寂了一千多年。直到这一刻,真正亮了起来。

那是……尘不到。

“我——”

尾音还没出口,周煦已经奔向了房间。

因为动作太急,他被沙发扶手绊了一下腿,撞倒了高脚椅上的铜摆件,又在地板上打了个趔趄。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卜宁已经占了主位。

他扶了一把门框,在踏进房门的时候稳住了身形。

……也幸亏扶了一下。

因为他一抬眼,就看见尘不到已经醒来,就坐在床边。

他当年常用的白玉簪早不知遗落何处,长发披散下来,大半在身后,还有些顺着肩滑落,垂没在衣袍皱褶里。

卧室里的大灯没有开,只有床头灯亮着。

尘不到在灯下抬了右手,看着手腕上圈圈缠绕的珠串和红线。

或许是因为皮肤太过苍白,他的手指显得比过去还要长,骨感分明,衬得手腕上缠绕的线殷红得扎眼。

“师父……”卜宁轻声开口,就像生怕惊了梦。

他话音落下,就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

“怎么——”身后是听见动静匆忙赶来的张碧灵和滴着水的夏樵,他们想问情况,结果话说一半就噤了声。

“祖师爷?”夏樵怔怔地叫了一声。片刻后就像在替谁确定似的,又叫了一声:“祖师爷!祖师爷……你醒了?”

尘不到转过头来。

他的侧脸映着光,视线慢了一步才从手腕上移开。转过来的时候,眉心是蹙着的,眸光很沉。

卜宁愣住了。

在他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里,尘不到总是好脾气的。尽管他们都很怕他、敬畏他,尽管那种好脾气带着一种不问俗事琐事的距离感。但在他们的认知里……尘不到从没有过这样的表情。

哪怕他们干了蠢事,该受管束。他也只是敛去笑意,淡了神色。

这就够他们怕的了。

像此刻这样的尘不到,他真的从未见到过。

他下意识开始惧怕,但更多的是难过。

“闻时呢。”尘不到看着他们。

他的语气并不重,但因为本体沉睡千年没有开口的缘故,嗓音低沉喑哑。

众人一僵。

古怪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来,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卜宁他们从小就很少直视尘不到的眼睛,大了稍好一些。但在这一瞬,幼年时候常有的那种心虚惶恐感席卷上来。

他偏开视线,不敢去看尘不到。

“师弟他……”卜宁说了几个字就哑了,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于是,更长的沉默笼罩下来。

卜宁没抬头,只盯着尘不到落在地上的影子。哪怕不看他也能感觉到,师父在生气。

是那种极深极重极心疼,将要爆发却又无人可爆发的责备。

可能是承受不住那种令人难受的氛围,夏樵忽然开口,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会出来的。”

说完,他静了一秒,又认真重复道:“我哥会出来的。爷爷说过,无相门是独属于我哥的轮回,他会走出来的。”

他已经走过那么多轮了,这次又怎么会失约呢?

只是需要等。

张碧灵轻声问道:“他……闻时老祖上一回用了多久?”

夏樵沉默片刻:“25年。”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尘不到已经朝卜宁摊开了手掌:“你那些排卦的东西带了么?”

卜宁愣了一下,因为都说祖师爷尘不到样样精通,唯独卦术缺了点天生灵窍。所以连他们几个亲徒都知道,他从来不会亲自卜卦。

“我……”这段时间多是周煦做主,又几乎没出过门。卜宁身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带。

倒是夏樵一溜烟跑去客厅,叮呤咣啷一阵翻箱倒柜。片刻之后拿了几枚铜钱来,“这个可以吗?”

尘不到将铜钱扫进掌中。

他并没有按部就班地排算什么,只是拇指依次摩挲着铜钱表面的纹路。

没等夏樵和张碧灵反应过来,就听“哗啦”一声,铜钱又回到了夏樵手里。而尘不到已经起身,就地开了一道阵门。

黑洞洞的阵门凭空出现在卧室里,潮湿冷腻的风从里面呼啸着涌过来。

他们连阵石都没看到尘不到用,只听见他偏开头闷咳了几声。

那几声闷咳,让夏樵一下子找回了熟悉感。

他小声问:“祖师爷刚刚在算什么?”

卜宁道:“大约在算无相门会落在何地。”

这倒是好理解。

但是……

“那开阵门是为什么?”夏樵喃喃道。

他问话的时候,尘不到已经抬脚进阵门。

红色的罩袍和着白色里衣,被风吹得扬起又落下,转瞬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一句回答:“抓人。”

“……”

夏樵懵了。

他呆了几秒,转头问卜宁:“不是,我哥进一次无相门少说也得十几二十年,祖师爷现在就去,是要定居在那吗???”

卜宁更懵,心说我既没走过无相门,也不曾见谁走过。你问我我问谁?

但那一刻他忽然有些高兴。说不出原因,只是冥冥之中。

冥冥之中,他觉得闻时快要回来了。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该好起来了。

他只剩下一个担忧——

师父好像气得不轻,师弟可能出了门就要完。

***

闻时在这片黑暗里走了有些时候了。

这里没有日升日落,没有四季轮转,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黑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提醒他时间。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是很容易变懒的。

之前他每一次来到这里,都会进入一个漫长的沉睡期。不知人间,不知年月。就像在补一场几十年的觉,等到不那么疲惫了,再起身走出去。

可这次不同。

他在这片熟悉的黑暗中浮浮沉沉了好一阵子,却怎么都不能安心入睡。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处于一种混沌的焦躁里——

他总觉得还有一件要紧事没有做,但他又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了。

直到某一刹那,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

“闻时。”

遥远而模糊,像曾经长久驻留在他身后的目光。

只是那束目光他总是找不到,每次回头,只会看见一片更为深沉的黑。但声音不同……

那好像不是来自于背后,而是前方。

在不知多远的前方,有个人一直在跟他说话。

他总是仔细地听一会儿,跟着声音走一长段。再听一会儿,再走一长段。

那人说了很多,但他听不清,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名字。

“闻时。”

“闻时?”

“闻时……”

“我听见了。”他有点抱怨地回了一句。

可惜话刚出口,就散在了黑暗里。

他总是站一会儿,又不甘心地继续朝声音走去。

这片黑暗太孤单了,能陪着他的,只有那道声音。

他走走停停,不知疲倦。

走过的路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清晰。就像一个从困倦中慢慢苏醒的旅人。

他越走越慢,在某一刻突然停下脚步。然后,他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那人说:“雪人,我来接你回家。”

那个瞬间,所有在这片混沌中淡忘的东西悉数朝他涌来,铺天盖地。

他终于想起了那件最要紧的事——

他拼尽全力留住了一个人,他想跟那个人回家。

尘不到……

闻时张了张口,声音依旧淹没在黑暗里。

但是没关系,他自己听见了。

闻时抬脚朝声音来处大步走去,到最后几乎跑了起来。就像他曾经从山脚掠至山巅……

那不过是顷刻间。

顷刻之间,他走完了曾经漫长到没有尽头的路。

他在路的末端看见了天光,像透过山间枝叶缝隙落进来的日影,斑驳而耀目。他抬手想要挡一下眼睛,却感觉有一只手伸进黑暗里,抓住了他。

***

卜宁、夏樵和张碧灵跟着跨进阵门,摸索着走过长道。

他们从另一端出来的时候,尘不到已经在虚空中破开了一道裂缝。

不用猜,他们也知道,那应该是无相门的出口。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见无相门,每个人都是一副震惊模样。

张碧灵震惊于世上居然真的有独立于轮回之外的通道,横跨生死。

夏樵震惊于那25年的鸿沟在祖师爷面前,居然徒手一劈就烟消云散了。

卜宁则震惊于尘不到的举动……

无相门的出口都被生劈开来了,尘不到居然还将手伸了进去。他依旧轻蹙着眉,表情并没有缓和多少,似乎要将门里的人牵拽出来。

动作间,宽大的袖摆被山风吹得扫过山石树枝。

卜宁从没见过师父这样一面,心想糟了,真的是风雨欲来。

没等这个念头闪过,尘不到已经从裂缝里牵出来一个人。

卜宁下意识撇开头,免得被风雨连坐。

可他撇了两秒,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好像人影有点过分矮了……

他将信将疑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不足尘不到大腿高的小鬼。

那小孩头发乌黑,皮肤极白,眼睛像猫,本该是个温顺好逗的模样。却因为总爱抿着唇,显出一种独有的倔强。

要是无声无息地杵在那,跟山里堆的雪人别无二致。

卜宁在原地惊了好几秒,心说:这不是小时候的闻时么?顶天也不超过5岁。

他那不超过5岁的冰碴子师弟可能感知到了风雨,出了门就仰起脸,面无表情又极其无辜地跟牵他出来的那个人对峙。

那表情,像极了当年摁着大鹏薅鸟毛的模样。

尘不到:“……”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