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APP
搜猫阅读 > 都市 > 锦堂香事 > 4.当垆卖酒

锦堂香事 4.当垆卖酒

作者:浣若君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4-26 02:49:54 来源:69书吧1

搜猫阅读(soumal),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锦棠前脚儿走,陈嘉利的媳妇刘翠娥穿着件镶白羊毛的夹袄儿就从房里出来了。

刘翠娥是渭河县最大的当铺,天景典当行东家的大女儿,与陈嘉利门当户对,也是一对难得的恩爱夫妻。但她打十五岁嫁过来,如今都双十了,肚子就没见过个音讯。一个女人嫁过来五年生不出孩子,在家里当然就没什么说话的地方。

这不,齐梅隔三差五叫她去庙里,她明知出一回门就要叫人笑话一回,还不也得去。

“娘,那我还去不去庙里啦?”她道。

齐梅道:“一个人还去的啥庙里”

齐梅的老妈子何妈拍打着件晾好的衣服走了过来,冷哼哼道:“要我说,二少奶奶就是太顾及她那个娘家妈,早晚有一日,她要在她那个娘家妈身上吃亏。”

齐梅脸渐渐儿拉了下来,一把就合上了窗子。

刘翠娥依旧柔眯眯的笑着。

婆婆回回让一个生的又漂亮又新鲜的二媳妇跟着她一起去庙里,成日的招摇过市,表面上看着像是心疼两个儿媳妇,但你若细想,又会发现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表面上纵着,疼着罗锦棠,谁都觉得她最偏疼二房,可二房两口子的吵架声就没有停过。

这不,小叔子陈淮安一从书房出来,何妈立刻就开始告状了:“淮安,你方才可听见了没,夫人不过说了一句不准回娘家,二少奶奶娘都不肯叫一声,一句回嘴硬顶过来,转身就走,她如今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陈淮安唔了一声,在回廊上容颜晦涩的站着。

何妈又道:“啥是家教,这就是家教。葛牙妹是个葛家庄来的村妇,靠着一幅娇皮囊在这渭河县招摇过市,教出来的女儿就这般没有家教,再瞧瞧咱们大少奶奶,大户人家出来的媳妇儿,到底跟人不一样。”

刘翠娥五年没生出儿子来,在这家里自然没地位,既婆婆的老妈子拿她做比,就是要她显出跟罗锦棠的不一样来,她也不说话,转身经过陈淮安身边,悄声道:“劝劝锦棠,家和万事兴嘛。”

说着,她从厨房端了只笸出来,里面是给齐梅晒的桔梗,她便坐在回廊上,一根根的剪起了桔皮。齐梅冬日有个咳疾,用的老土法子,桔皮煎成条儿,和着竹叶,花椒一炖,便是她镇咳的药。

何妈犹还在唠唠叨叨。

齐梅打开了窗子:“老二,去把锦棠追回来,她的性子倔,你可不能跟着她疯。”

*

在陈淮安看来,罗锦棠上辈子初成亲的时候性子还是好的。

似乎正是从葛牙妹的死开始,她才会变的竭斯底里,动不动就发火发怒,分明不过个争风吃醋而死的情杀,她却总觉得葛牙妹是叫人给挖坑害的,看谁都像仇人,要真说是谁害的,她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天天疑神疑鬼,唠唠叨叨。

要葛牙妹不死,是不是她就不会变成上辈子那个样子?

这样想着,他道:“罢,我去劝劝她吧。”

*

渭河县城说是个县城,其实也就一条街,名叫琼街,陈杭家是大户,宅子并不在街面上,而罗根旺是个做小卖买的商人,一间铺面连住带营生,就在琼街吊尾巴的末梢处。

罗根旺兄弟两个,老大叫罗根发,妻子叫黄茵,膝下有一子一女,儿子叫罗念君,女儿叫罗秀娟,和锦棠祖母罗老太太住着一处占地两亩的大院子,就在酒肆隔壁。

葛牙妹如今经营的是罗根旺家祖传的酒肆,店铺门口就是几口大酒瓮,进内便是柜台,柜台后面一座楼梯,上去便是他们一家人的住处。

罗根旺是个极为孝顺父母的孝子,属于哪种,只要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人的。

而葛牙妹,要说起来,罗锦棠也不知该怎么说她。她生的极为漂亮,锦棠的相貌,就是自她身上传来的。当然,她也极为能干,罗根旺瘫痪以后,整间酒肆由她一人操持,她一直都操持的非常好。

她勤劳,好强,当然,也因为生的漂亮而爱梳妆打扮。虽说用的是最劣质的胭脂,可是化出来的妆容,却比这县城里最有钱的妇人们都好看。

身在酒肆之中,她又生的美艳,还爱涂脂抹粉,难免名声不好听。

但无论外表如何,锦棠比谁都知道,葛牙妹不过是个牙尖嘴利,但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妇人。

罗锦棠就生在这酒肆之中,打小儿便在楼梯上跑上跑下,听楼下来打酒的客人们聊天儿,间或说句荤话,爹憨实实的笑着,娘刀子一样的嘴骂着,她人精儿一样啥都懂,却也装成个傻子一样跟着笑。

那时候,她便是罗根旺和葛牙妹夫妻俩的掌上明珠,俩人的眼珠子。一路急匆匆跑到自家酒肆外,眼见得旗杆上那张叫风雨打光了颜色的酒字在风中飘摇着,闻着熟悉的酒香,罗锦棠止步在门外,并不敢进去。

她生怕这是一场梦,就像上辈子一样,多少回梦里爹娘俱全,醒来急冲冲跑到酒肆外,酒旗已换成了新的,里面的人也早换别人,那酒肆都归别人家了,她童年时的家也没了。

忽而,酒肆的布门帘子搭起,一个三十出头,绾着个偏髻的妇人一脸热气,泼了一盆带着脂粉的热水出来。

这妇人恰与锦棠一般,瓜子脸儿水杏眼,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了年纪,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鱼尾纹。

毕竟丈夫卧病在床,一人操持酒肆,脂粉掩不住脸上的憔悴。

葛牙妹泼完了水一抬头,见女儿站在门前,穿着件白衫儿,脸上也没有一丁点血色,格外怪异的望着自己,连忙收了盆子就来揽罗锦棠:“棠,可是陈淮安又跟你闹脾气了?你怎的一个人跑回家来啦?”

这果真是娘,身上永远香喷喷儿的,那怕再忙再累,脸上也不会忘了施脂粉,永远都会把自己打扮的光鲜光亮的葛牙妹。

罗锦棠转身揩了把存了两辈子的泪,跟着葛牙妹进了酒肆,坐在了里一进的窗子旁,道:“没什么事儿,女儿不过是想你,想爹了,来看看你们。”

葛牙妹一看女儿就不对劲儿,转身到外面柜台里给罗锦棠冲了杯烫乎乎的炒米茶端过来,低声道:“怕不是又跟淮安两个吵架了吧?还是为了他在床上不肯停歇那事儿?”

说着,葛牙妹顿时就变了脸色,寒脸半晌,咬牙道:“今儿你就先别回去,等他来接你,我跟他说说,再这样糟蹋下去,你的身子都要叫他给糟蹋毁了。”

上辈子罗锦棠死的时候正逢二十九岁,逢九不利,她没迈过二十九岁那个坎儿。

毕竟年代久远,虽说在葛牙妹看来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可罗锦棠还是转了半天的脑子才想起来。

她记得自己是嫁进陈家三个月的时候发现怀孕的,然后四个月的时候,也就是上个月,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流产了。

因为流产那日锦棠回了趟娘家,所以婆婆齐梅一口认定是锦棠在娘家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流产,示意着何妈指指戳戳,骂了整整三天。

按时间推算,今天才是她流产完一个月零两天,照今天早上她起床时的样子,显然昨天夜里俩人搬弄过那事儿,还不止一回。

葛牙妹因为上一回的小产,天天叮嘱锦棠不要让陈淮安近身,一定要休养身子,否则坏了底子,往后坐不住胎,成个习惯性的小产才是大麻烦。

上辈子的锦棠年纪小,不懂事儿,虽说听了母亲的话,可一回到陈家,叫陈淮安在床上闹上几闹,那裤带子就没有一夜能系到天亮过。

于是,才会一次次的怀孕,又小产,再怀孕,再小产。

遥想上辈子因为怀孕,小产而吃过的那些苦头,挨过的那些疼痛,和陈淮安只要一上床,就永远无动于衷,只求能钻到她身体里饱餐一回的那猴急色相,如今的罗锦棠心如灰死,也不过轻嗤一声笑。

上辈子到死都放不下的怨恨,这辈子她倒是觉得自己能放下了。

对着一个无心无肺的男人,你为他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在他看来,皆是她自己瞎闹腾罢了。

不过,她觉得陈淮安这辈子也绝不会再想着跟自己多过那怕一天,只怕下午,或者明天一早,他就会把休书送来,所以她倒不为和离不了着急,此刻为难的,只是该怎么跟葛牙妹解释自己想和陈淮安和离的事儿。

要说自己重生了,以葛牙妹的性子,只怕非但不信,还得请个神婆来从她身上捉回鬼。

况且重生这种事情,连自己都觉得诡异,锦棠目前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轻轻吹着喝了口烫嘴的炒米茶,蒸过,晒干再炒过的小米入口即酥,嚼起来沙沙的,格外好吃。

趁着葛牙妹正在生陈淮安的气,罗锦棠道:“娘,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终究难走长久,我想和陈淮安和离,等和离了,回来好好跟你做生意。”

酒肆开的晚,这会子正是葛牙妹擦桌子洗酒坛子,收拾门面的时候。

她自锦棠身边经过,一指戳上锦棠的额头:“虽说陈淮安不懂得体贴人,可你的脾气也不小,天下间那里有女子动不动就跟丈夫提和离的。

也是娘把你惯坏了,好好儿大户人家的儿媳妇不做,回来作甚?抛头露脸当街卖酒,你叫这县城里的人怎么看你?”

罗锦棠道:“咱们是间酒肆,做的就是当街卖酒的生意,除了这个,还能做甚?”

葛牙妹道:“你未嫁的时候咱们过的什么日子,难道你都忘了?”

大姑娘站柜头,受过的风言风语,听过的荤话儿,一点一滴的,全浮上锦棠的心头,她当然记得,当垆卖酒在她到京城之后,简直成了原罪,两个婆婆,谁要骂她,不先提一句当垆卖酒。

她就直接问:“娘,咱家如今还有多少积蓄,实在不行这酒肆咱先不开了,我想别的法子给咱们卖酒。”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葛牙妹的脸色更黯了:“你爹瘫了两年了,且不说给你置嫁妆就费了上千两的银子,再加上给你爹治病,积蓄,那里来的什么积蓄。”

罗锦棠正准备上楼去看看瘫痪的老爹罗根旺,便见楼梯上无声无息的,走下来个人。

这人四十出头,一件棉直裰儿,颌下一捋青须,手瞧着面貌清正,端地是个严肃无比的中年人。

这人叫孙福海,他开的孙记药堂和孙记钱庄在渭河县很有名气,所以,他是这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富户。

打锦棠嫁到陈家之后,由陈杭牵头,请他来给罗根旺治腰瘫,因他的诊金贵,葛牙妹出不起,陈杭还私底下添了一半的诊金给这孙福海。

陈杭给孙福海添诊金的时候,特地让罗锦棠也去看过,就是要叫罗锦棠知道,他们陈家有多看重她这个二儿媳妇。

当然,也是为了那份诊金的恩情,罗锦棠上辈子一直都很听陈杭的话,真正像尊父亲一样尊着他,也信任他,谁知后来就发现那也是个人面兽心的,扒灰扒灰,世间最恶心的事都差点叫她见识过,偏偏她一直都没有证据能戳穿那个禽兽。

葛牙妹一见孙福海下楼,立刻一盆热水就捧了过去:“今儿扎针还顺利吧?辛苦孙郎中了,快洗个手吧。”

孙福海才给罗根旺扎上针,手伸进铜盆里仔仔细细的洗着,回头看锦棠在里间坐着,深不见底的眸子眨也不眨,略点了点头。

接着,葛牙妹又捧了杯炒米茶过去,那孙福海转身坐到柜台旁,去吃那杯炒米茶了。

锦棠捏着杯子,必须得强撑着才不致于冲上去,抓花这孙福海的脸。

就是这个人,上辈子害的葛牙妹叫人一把杀猪刀捅死在酒肆外,还让关于葛牙妹的风言风语日嚣尘上,过了多少年后,说起葛牙妹,整个渭河县的人都要意味不明的笑。

偷情也就罢了,一偷偷了俩父子,最后还因为俩父子争风吃醋而叫人杀死在街上,这就是上辈子葛牙妹的死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